何昭轻声道


    “好。”


    姜笙本想放下小元宝回去，却发现这个小家伙攥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松开。


    姜笙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我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得了。”


    何昭上前，想将她解救出来，姜笙却阻止了


    “他一直都难受着，好不容易睡了，别再弄醒了，等待会儿睡熟了便该松手了。”


    何昭听她如此说，也不忍心叫醒儿子。


    便坐在床的另一头，陪着姜笙说话。


    “你此次去凤城，可是要给人看诊？”


    姜笙摇了摇头


    “我的夫君与公爹在凤城失踪，我想要过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陆家的事情，何昭是知道的。


    “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找到线索的机会太渺茫了。”


    姜笙低着头，苦涩一笑


    “我知道的，但那里是他最后待过的地方，我总想着去看一眼。”


    何昭低声叹息，重游故人之地总是特别伤怀。


    “去过之后或许便能释怀了。”


    姜笙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都说时间久了，便能释怀了，那你释怀了吗？”


    何昭知晓她的意思，轻笑出声


    “未曾伤过，又何须释怀？”


    姜笙诧异了一瞬，这怎么和自己听到的不一样？


    “可是.....元宝的娘...”


    何昭看着儿子笑着说道


    “想不想听听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如果，你想说的话。”


    在何昭的嘴里，姜笙听到了完全不同的一个故事。


    早些年，何昭还是肆意张扬的将军府二公子，因着上头有长兄顶着压力，处理族中事物，镇守边江城，所以他过的格外的随心所欲些。


    他们何家世代都在边江城驻守，他自小便长在这里，所以对外面未知的世界，他始终都充满了好奇，待到年纪大了一些之后，他便一门心思的想往外面跑。


    何昭总想着要做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没成想第一次出门就被人偷了钱袋子。


    那时他刚到江南，被江南不同于边江城的景致迷了眼，还未曾好好享受，就被偷的身无分文可怜的紧。


    想他自小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元宝的娘便出现了。


    元宝的娘却如传言一般，是个江湖女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并非武艺高强之人，反而是混迹于江南的女骗子。


    他们一行几人，玩的一手好仙人跳，也借此骗了不少的钱财。


    那时候，她看出了何昭衣着不凡于是吵蓄意接近，短短几日相就让何昭对她动了心。


    她真的太会伪装了，不论是脾气，秉性，还是兴趣爱好都与何昭极为投契，何昭甚至以为她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后来，何昭的身份意外暴露，他便向她坦诚了身份，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在何昭与将军府前来接应的人汇合后，偷了他们全部的银钱跑掉了。


    “那后来你给她抓回来了？”


    何昭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那时候我年少气盛，受不得一点委屈，尤其是被心上人耍的团团转这种事，更是让我怒不可遏。


    不过，将人抓回来之后，我才明白，他们为何要跑。”


    “为何？”


    “他们这个团伙中，有一人是她的相好，她们想要收手成亲了，我是他们的最后一单。”


    “那之后呢？”


    何昭喃喃自语道


    “之后……”


    之后，何昭将他们关起来，严刑拷打，让那个女子生生的看着。


    那女子不忍心上人受苦，心甘情愿的献身，后来女子有了身孕，千方百计都没打掉，便只能生了下来。


    何昭语气停顿了片刻


    “后来，生下孩子后，我就放他们离开了。”


    姜笙看了他一眼


    “你心中可还有她？”


    何昭笑了笑


    “怎么可能？”


    他看着小元宝低声道


    “从前，我觉得那个男人处处不如我，可是我却比不过他，被她弃之如敝屣。


    将他们带回来，也并非因为多爱，不过是因为自尊心罢了。”


    “那你可还怨她？”


    何昭轻声道


    “这段往事一直被我视作耻辱，从不与旁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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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时间久了，便也释怀了。


    她虽设计骗我，但我也拆散了他们两人，让他们有情人未能成眷属，只说这一点，我们其实已经互不相欠。


    如今想来，我唯有一事有悔。”


    “何事？”


    “当初她歇斯底里的反抗，为了不生我的孩子，偷偷喝避子汤。


    我发现后，很是生气，那时太年轻不允许别人挑战自己的威严，她越是不想生，我越是让她生。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孩子不应该成为我们二人之间博弈的工具。”


    尤其是孩子越长大越可爱，他这种愧疚便会越多。


    姜笙笑了笑


    “虽然元宝到来的原因不是那么美好，但是最起码你有好好的，发自真心的疼爱


    他。


    有时候，过程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就不要去纠结他的起因了，不然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而且，他愿意为了元宝放他们离开，足以说明他对元宝的爱。


    既如此，又何必纠结那些。


    怀里的元宝哼唧着找爹爹，姜笙将他交还给了何昭


    “那我就先回了，若是有什么问题记得去找我。”


    “好，林进送姜神医回去。”


    “是，二爷。”


    姜笙离开之后，何昭坐在床上抱着元宝静静的出神。


    他方才有一件事，并未和姜笙说实话。


    元宝的娘亲和那个男人，不是离开了，而是死了。


    那时候，她生下孩子，他确有放他们离开之心，毕竟愤怒过后，单方面的施暴于他而言，并无什么意趣。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元宝的身上。


    他本已打算放他们离开了，可是他们竟然谋划要绑架元宝，换取银钱。


    那个女人对元宝没有任何怜惜之情，竟然一口一个孽种的叫他。


    那日，他但凡去的再晚一些，元宝就要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他平复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直接下令处死了两人，连同他们的同伙一起，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何昭摸了摸元宝的小脸


    “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谁都不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