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话

作品:《殿下书

    朱辞秋刚打开门,杜与惟立马跳到屋内瞪着她,却在眼神锁定她后,瞪着人的眼珠子立马收敛了下去,只大声又结巴地说了句:“让……让啊!”


    于是她侧过身,给杜与惟让了位置。


    “你这人太过分了!”他不再看朱辞秋,而是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火炉处,坐在一旁将木盆中的米放入沸水中,用木勺搅和两下盖上盖子,在原地抬起头看向她,又有点结巴,“也、也算是我心善、心肠好,这要是、碰上南夏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又或是往前走遇上狼群,你这人就得命丧于此!”


    朱辞秋关上门,将身边那凳子扔向杜与惟身旁,“咚”的一声,叫正欲继续往下说的杜与惟吓了一跳。


    她坐下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瞧着年纪不大,又满脸单纯,只差写了我是好人家的孩子这几字了,至多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跟他那装着医具的布袋子倒也相得益彰。


    她看着火炉,淡淡开口:“你话很多。”


    “你这姑娘,怎么这般——”杜与惟话未说完便停下来,眼神飘向了一处地方。


    朱辞秋顺着他视线低头,瞧见他是在看自己的腹部的那道伤口,于是她伸出手捂住渗血的伤口,朝他嫣然一笑:“公子既然是医师,那劳烦公子替我包扎一下,可好?”


    杜与惟似乎看这笑容看得有些呆了,不算白皙的脸上噌地一下红透,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起身朝桌子处的抽屉所去,但打开抽屉的一瞬间,他忽然尖叫一声。


    “我小刀呢?!”杜与惟转身看着朱辞秋,脸上红晕立马褪了下去,他急速往前抓着她的手臂,眼神中充满急切,质问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刀!”


    他摊开手,朝她伸出,“还我!”


    朱辞秋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那把精致的小刀,在杜与惟伸手夺的时候,她又放入怀中,道:“先替我疗伤。”


    然后她又用下巴点了点火炉,“再给我一点吃食,我就还你。”


    “真的吗?”杜与惟满脸怀疑,像是再也不敢相信她一般。


    “我从不骗人。”


    “你发誓,你在我给你包扎和你吃完饭后就能还给我小刀!”杜与惟站起身,一脸严肃坚定。


    朱辞秋右手半举,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杜与惟这才放心地转身去拿医具,但拿到后却用一黑色布条将自己的双眼遮蔽起来,摸索着朝她而来。


    “你先、你先将衣裳脱了,若原先有纱布,也将原先的纱布取下。”杜与惟蹲在地上,将布包里的纱布与医药拿出来,耳根又泛起薄红。


    朱辞秋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并未说话。她直起腰,将自己上半身的外衣褪去,又咬牙忍着痛拆下早已与血肉黏在一起的纱布。


    “嘶”的一声,血肉与纱布彻底隔离开,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


    杜与惟侧着头,立马精准地将止血药用手迅速扑在伤口处,未有一丝犹豫。


    这药似乎要比别的止血药猛烈许多,朱辞秋额间立马布满细汗,手指不自觉地蜷曲,她迫切地想要使力抓住什么东西,来分散腹部的伤口的剧痛。


    “你抓着我肩膀吧。”杜与惟似乎看出她的痛苦,犹豫一会后开口道。


    朱辞秋也不推辞,她将一只手放在他肩上,狠狠捏着他的衣裳。


    杜与惟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残留的血渍用湿布擦拭干净,但他毕竟蒙着眼看不清楚到底干净没,于是朱辞秋看向自己腹部,主动说道:“已经擦干净了。”


    杜与惟点了点头,把一白色手衣戴好后,将伤药倒在自己手中,仔细地涂抹在裸露的伤口处。


    朱辞秋觉得很新奇,于是忍着痛问道:“你为何要戴手衣?”


    杜与惟回答:“这是我师父的师父留下的传统,我们做徒弟的,自然得遵从。”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此时杜与惟看不见,便“嗯”了一声,不料这杜与惟却像是因为她这一问,打开了话茬子一般。


    “你也是大雍人?那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也是跟着怀宁公主和亲后面来的?”


    “嗯。”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对大雍人可不友好,要不是我好友需要这狼王之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来南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你怎么受的伤?”


    朱辞秋皱了皱眉,道:“你按疼我了。”


    杜与惟立马忘了先前的话,赶紧换了力道,“抱歉抱歉。”


    他接二连三用了许多药瓶里的药,一点点涂抹在她的伤口处,最后拿出一卷干净的纱布,剪下合适的长度后,仔细又小心地敷在伤口处。


    “好啦!”杜与惟收拾好医包,站起身,“你快穿上衣裳吧。”


    待朱辞秋穿好衣裳过了一会,杜与惟才拿下那遮住眼睛的黑布,然后便坐在原先的位置,打开了火炉上的锅盖。


    他又从一旁的小木柜里拿出一双碗筷,将筷子递给她,道:“我这只有一副碗筷,你用吧。我用锅喝。”


    朱辞秋伸手接过,“多谢。”


    杜与惟摇摇头,将锅里煮好的清粥盛在碗中递给她,又将一旁烤好的土豆与红薯分给她两个,自己则把那口小锅提下火炉,用木勺舀着喝了起来。


    朱辞秋见状,也小口小口地喝起碗中的清粥。


    “对了,你那伤口不算深,只是因为伤后不静养才加重了些。”杜与惟剥好一个小土豆,撒上一点盐巴就往口里一塞,咽下去后继续说道,“我的伤药都是顶好的,连宫中的太医院都不如我的药好,所以你这伤很快便会好了,但还是莫要再乱动才能好得更快。”


    朱辞秋挑眉:“你怎知太医院的药没你的好?”


    杜与惟道:“我师父说的。这药是我们的独家秘方。”


    朱辞秋又问:“你师傅是谁?”


    杜与惟回答:“我师父是——”


    他忽然反应过来,撒盐的手停顿一下,立马看向她,生气道:“你又在套我的话!”


    然后他又伸出手,“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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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朱辞秋却笑着说:“我见你这小刀与你周身分外不同,你从何处窃来的?”


    “什么窃?这是我好友赠我的!”杜与惟横眉冷竖,大声反驳。


    朱辞秋掏出小刀,左右摇晃了一下。杜与惟也跟着她的动作伸手去够,在她停顿的一瞬间,杜与惟夺过小刀,宝贝似的揣在了自己怀里。


    “这小刀做工,是大雍江南陆家的花样。”朱辞秋看着杜与惟,忽然说了一句。见面前的少年一愣,她又继续说着,“用金丝线勾勒烈阳,银丝线勾勒月光,让烈阳与月光纵横交错,是他们独有的样式。只是你这只上头,还有西洋的碎钻镶嵌,更为特殊珍贵。”


    “你那好友,”朱辞秋轻声一笑,“是陆家的小公子,陆桓吧。”


    杜与惟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只道:“你、你、你怎么知道?万一、万一是陆家其他人呢?”


    “陆桓年幼便患有奇病,陆家曾奉给天家无数金银财宝,只为让天家同意太医院众人为陆桓治病。但陆桓之病太过奇怪,他们也束手无策,说他活不过二十。”


    杜与惟的神色黯淡下来,也不再纠结为何她会知晓这些东西,他愣愣道:“我师父曾治过许久,后来终于琢磨出一种治病之法,却缺一味药材。但就算药材齐全,也只有五成把握,可就算只有五成,那也是能够成功的。”


    朱辞秋看着面前的人,很难得起了一丝怜悯,她站起身走向他,轻声道:“你是对的。就算只有一成,也该试一试。”


    杜与惟的眼睛亮了一瞬,狠狠点头。


    她看着他,良久,终于伸出手。


    “做什么?”杜与惟警惕地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胸口。


    “盐巴。”


    “哦哦哦,给你。”杜与惟这才放心地坐下来,将盐巴递给她。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


    朱辞秋低着头慢慢地一口一口吃着土豆,她在吃完最后一个后转头看向木屋门口,开口道:“现在几时了?”


    无人回应。


    她转过头才发现杜与惟已经靠着小木柜睡着了。


    于是她打开紧闭的木窗,看着外边已经渐渐天亮,雾气也正缓慢地被日光所照散。


    她合上木窗,看向那木床。


    最后她将木床上的被子抱下来,盖在杜与惟身上,然后自己躺在了木床上。


    也不知那小子铺了什么在木床底下,让这床睡起来并不坚硬,反而有些意外的柔软。


    朱辞秋难得睡到了舒服的床,闭上眼后很快便睡着了。


    忽然木屋外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朱辞秋立马睁开双眼坐起身。


    她又转头看见杜与惟,他还在呼呼大睡,甚至已经卷着被子睡在了地上。


    朱辞秋走到木窗前,侧着耳朵又听到一阵马蹄声,而且离这木屋越来越近。


    她将木窗打开,看向已经天光大亮的屋外。


    不远处只有一人披着霜露踏马而来,但却不是乌玉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