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作品:《折君

    带路的人把裴婠领到一处小院,并不是阴暗的地牢,她心中暗暗松口气。


    外面守着一排排的兵,严肃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


    直到张启育拿出令牌,才肯打开房门。


    她慢慢踏进屋内,阴暗又散发着霉味,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她看去……


    “婠婠,你来看我了?”


    幽暗的角落,轻快的声音响起。


    裴婠微微皱眉,看见他果然被铁链锁着,只能走两步。


    裴凌君脸上有轻微的灰尘印记,狼狈地坐在角落,眉眼轻轻皱起,可怜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来呢。”


    “你还好吗?”裴婠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干巴巴地问道。


    “你觉得呢?”裴凌君像她大方展示了自己的狼狈。


    裴婠不语,苍白的面容满是不解。


    裴凌君则好奇问道:“你见到宁炽了?”


    “与你何干?”裴婠红着眼,冷冷道。


    裴凌君见她眼眶微微红,似要泪落,不禁得意道:“你可看见他的妻子了?”


    裴婠深深地望着他,不解他如今这般落魄,甚至有性命之忧,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主动来找你和离吗?难不成你要做小?”裴凌君幸灾乐祸地问道。


    裴婠闷闷不乐道:“我没见他,和离了……”


    此话一出,她看着裴凌君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怒问:“你很开心吗?”


    他起身,身上厚重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到裴婠面前,张开双臂道:“当然开心,他怎么就不好好珍惜你呢?还故意下毒来祸害我……”


    裴婠为宁炽解释道:“不是他下毒。”


    裴凌君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转瞬即逝,恶狠狠地问道:“他解释两句,你便信了?”


    他按住裴婠的肩膀,靠近道:“你怎么这么蠢?”


    裴婠看着他脸上灰尘的指印,便知道是他故意弄在脸上装可怜。


    “不会现在还想着他吧?你现在也只配做小。”裴凌君恶狠狠地讽刺道。


    裴婠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如黏在一起的糖块一样粘着自己,怎么也扯不掉。


    “你被捕,很快就要死了。”


    “我快死了,才换来你一丝丝关心。”裴凌君冷笑自嘲,仔细端倪着裴婠苍白的面庞,摸着她的眼皮,“你这双眼睛才为我停留片刻,你真是狠心。”


    “你弃城投降到底是因为打不过还是因为……”


    “原来是来问我这事。”裴凌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盯着裴婠痛苦的面庞,“当然是救你,那么短的时间,我研制不出解药,只能弃城投降要解药……”


    裴婠震惊得说不出话,苍白的唇瓣颤抖,双瞳瞪大,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良久才道:“你……只是因为要救我?”


    “我裴凌君怎么可能会败。”裴凌君冷笑两声,看着裴婠震惊的深情,亲昵地擦着她苍白的唇瓣,“我都是因为你,至于其他人其他物,我不在乎。”


    裴婠即便早早知道结果,可她不愿意信,这个恶魔竟然要救她,舍弃所有,也要救她。


    仇人救了自己,换谁也接受不了。


    她瘫软在地上,幸亏裴凌君手疾眼快抱住她。


    他轻笑两声,“怎么了?不愿意我救?”


    裴婠并不愿领他的好意,她纠结且拒绝一个仇人的恩情,只想快点挣脱开。


    他身上诸多铁锁,黑眸泛着光,“无法接受是我救了你,宁炽害了你。”


    他嘴角上扬,注视着裴婠通红震惊的双眸,将人困在怀中,“如今你我越发不能分开。”


    “你先担心自己的性命吧。”裴婠怔怔地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姿态,“我与他分开,也不会对你有半分情爱。”


    裴凌君轻哼一声,“是吗?”


    “你接受不了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我。”裴凌君自嘲一笑,苦涩望向木窗外的好景,“你好看着,往后都是我对你好……”


    裴婠背对着他,似不愿再见,临走之际才问:“当日你给孩子取的什么名。”


    “熙和。”


    …………


    “她去看了裴凌君,却偏偏不肯看我一眼。”宁炽满眼嫉恨,咬牙切齿道。


    只点燃一盏灯,屋内漆黑,压抑至极。


    张启育盯着他阴郁的脸,劝说道:“你当务之急是复仇,儿女情长放后面吧。”


    他神色冷漠,早早知道二人根本不可能,他已经娶了自己妹妹,怎么可以再想其他人?


    自从宁侯爷去世后,灿烂少年早已随之死去,留下的是野心勃勃的黑心人。


    “我知道。”


    张启育见他今日依旧在此喝闷酒,并不愿意与自家妹妹见面,无奈退出去。


    侍女送来一碗甜汤,说是张潇颜派人过来问问。


    裴婠一直乖巧地待在院子中,不曾踏出半步。


    半月后,张潇颜才来看看。


    裴婠没想到她会来,怔愣一阵后,起身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裴姑娘住的可习惯?”


    裴婠点点头,“不曾有人怠慢我。”


    张潇颜是个直性子,也看不起裴婠,更不想动脑子,便开口道:“宁炽这几日都来看望你,你何必闭门不见呢?”


    裴婠惊诧地望着她一脸关心的神情,摇头道:“我与他已没任何关系,自然是不见。”


    张潇颜盯着裴婠苍白的面容,产后虚弱又心情郁闷所致,她的确安分守己。


    “裴姑娘不必害怕,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今日都是为宁炽而来。”


    裴婠不语,她如今寄人篱下,又回到当初的小心翼翼,连说话都放低声音,这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看得起她,嘴碎到处胡说她,刻薄的语言让她闭门不出,整日只哄着孩子。


    张潇颜虽言语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当初高傲的姿态一点没变,看不起她。


    “不知郡主要做什么?”


    “这乱世中破镜重圆的好事,我想成全。”


    裴婠瞪大眼睛,“成全?”


    “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我不是躲在宅院中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如果能让宁炽开心,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张潇颜微微一笑,本想着裴婠会跪谢她,谁知……竟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多谢郡主好意,我如今在此住着甚好。”裴婠垂眸低声道。


    姿态放低,张潇颜也没理由发火,盯着裴婠苍白的面容,看出来她的确是不愿意,随后甩袖离开。


    这一切都落在了裴凌君和张启育眼中。


    “没想到她竟然不愿意,莫不是……”张启育望向一旁裴凌君。


    他微微勾唇,淡淡道:“也不一定是因为我。”


    这荒唐的一幕,让张启育面露难色,毕竟他是万万不敢信裴凌君竟然……


    ……


    派来照看伺候裴婠的丫鬟们并不看待她,反而脸色都阴沉,言语上甚至好不掩盖的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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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婠装作没听见。


    这里的奴仆也都默认她不过是个需要活着的低贱人,靠着美色勾引男人,闹得人尽皆知,不知羞耻。


    夜里,裴凌君一人独自来看望她。


    周边人异样的目光投射而来,他显得坦然自若,仿佛是进了自家院子。


    裴婠未曾想到是他,皱眉道:“你被放出来了?”


    “裕王爷给了我一些差事。”裴凌君微微抬眸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哭过?”


    裴婠软弱无能,面对奴仆的嘲讽和辱骂,寄人篱下,不敢闹事,自然是只能忍耐。


    “没。”裴婠想让他快些离开,便盯着后面睡熟的孩子,示意他不应该深夜而来。


    “我才处理完公事,只能现在来看你。”裴凌君无奈笑笑,“给我说说,你为何哭。”


    裴婠手足无措低坐在椅子上,低头小声道:“寄人篱下,连呼吸都是错的。”


    裴凌君轻哼一声,暗笑道:“这些奴仆嘴里不干净,辱骂你名声,对吗?”


    裴婠不说话,只觉得委屈,当初她和裴凌君的丑事传遍京城,骂她的人无数,她也听习惯了。


    “可怜的婠婠还是这么软弱,之前在屋内骂我的劲呢?”


    裴婠抬眸不满道:“我敢骂回去吗?”


    “骂你□□的人又怎么知道你的委屈?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小姐,罪魁祸首是我,可却没人敢指责我……”


    裴婠抿着唇瓣,这些后院的奴仆不敢胡说裴凌君,只敢对她下刀子。那京城的纨绔也曾对他辱骂过,但他即便落寞了,也轮不到这些人来了欺负。


    “终归是一个道理,你太弱了。”裴凌君摸着她红肿的部分,轻声哀叹,“这些人欺软怕硬,婠婠需要想办法强大起来,才不会被欺负。”


    “我要多强大,才不会被你们这些世家权贵欺负?”裴婠滴落眼泪,认真地问道。


    裴凌君愣怔一下,失了神,那滴泪落在他心口,他认真道:“比他们有权有势才行。”


    …………


    荒凉的小院,奴仆依旧懈怠,见到张启育后,才打起精神。


    “没想到裴姑娘会要求见我。”张启育温和一笑,行军打仗的劳累让他疲惫,过几日就要启程,他的公务越发忙碌。


    裴婠看出他的疲倦,诚恳道歉道:“我不想叨扰你,但我记得你说过,我并不算俘虏。”


    张启育轻轻点头,认真地盯着她面容,“请说。”


    “我不知你怎么教导他们的,但在人背后胡言乱语辱没他人,实在没品。”裴婠冷眼望着面前的白衣儒雅公子,想起昨夜裴凌君的话,她鼓足勇气,“还是说,这是主人家授意?”


    张启育微微一愣,看着面前尚且病弱的姑娘,沉默良久。


    “或者,世子也觉得我浪荡红杏出墙,本该受此罪?”


    张启育低头轻声道:“人总是下意识相信自己所想,见到你之后,才打翻之前的想法。”


    他起身彬彬有礼道:“待客不周,是我过失。”


    裴婠惊诧地看着他向自己道歉,抿着苍白的唇瓣,她本身害怕得手心冒冷汗,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谦谦有礼,轻轻点头满眼赞赏。


    张启育感受到裴婠温和赞赏的目光,也回应一个浅浅微笑,打算换掉裴婠周边的奴仆。


    裴婠又提议道:“不知可否与世子同行?”


    她目光倒影着他,感觉像一副清秀水墨画。


    “乐意至极。”张启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