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练。”


    “李教练。”


    两位保安没听到李教练叫陆竞则的声音。


    两位保安的同时出声，也截断了桑雪野的听力。


    导致桑雪野模模糊糊，只是听到了李教练叫47号的姓氏。


    好像47号叫，陆？


    ……陆什么？


    桑雪野下意识歪了歪头。


    桑雪野陡然被李教练、47号还有两位保安注视着的感觉怪怪的。


    桑雪野是个小社恐，压根做不到把好奇心尽数问出口的事情。


    由此，桑雪野只好压下，陆这个字带给他的耳熟感觉，闷声埋了埋头，尽可能让自己不成为体工队门口的焦点。


    可哪想两位保安压根没打算过他。


    灼灼的视线盯着他不止，甚至还有几分……想要求饶的模样……


    桑雪野甚至怀疑自己出门应该翻黄历。


    不然怎么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赶出体工队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落空了？


    桑雪野只能从长计议。


    哪想他都埋头了，众人的视线还是灼灼地投过来了。


    尤其是桑雪野未经大脑惯性接过李教练的糯米团子时候。


    桑雪野觉得保安的视线更热情了。


    热情地都要将他吞没了。


    桑雪野下意识朝后退了退。


    本以为自己被保安怨恨上了。


    却不想两位保安齐刷刷鞠躬：“对不起，刚刚是我们有眼无珠。”


    ？


    这也太夸张了吧。


    桑雪野差点以为自己掉入了什么奇怪的宫斗剧。


    还没站稳，桑雪野就眼睁睁看着保安们再度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刚刚没问清楚，就说您冒充的。是我们的错，差点就让您跑了。”


    ……


    请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语言。


    什么叫QAQ，差点让您跑了？？？


    怎么像是抓犯人啊！！


    桑雪野下意识朝后倒退了一步，他见了人就容易焦躁，哪想着退开后，不但没有组织对方，反而让对方的架势更热情了。


    保安大叔又鞠了一躬：“对不起。”


    被三鞠躬的桑雪野人都快被送走了。


    桑雪野太紧张了，大脑连思考都没有了，径直接过了李教练递来下一个糯米团子。


    保安：好家伙。


    桑雪野太焦躁了，他满脑子都在想保安的事情，一口一个，连自己在吃李教练的糯米团子的意识都没有。


    更不知道保安们，此时在心底的惊叹内容——


    李教练何时给人家撕开过包装？


    平时保安们都是看别人伺候冷脸的李教练。


    他们哪看过李教练这副一脸看自家亲孩子感觉的慈父样？


    吓死人了。


    他们都觉得得罪了李教练的宝贝，自己饭碗要不保。


    好在桑雪野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


    保安和桑雪野僵硬的氛围才缓和了下来。


    “呼——”一阵风轻柔地拂过了桑雪野脸侧的发梢。


    这些事情来得突然，桑雪野根本不记得去想47号名字事情了，更忘记了陆这个姓氏莫名给他感觉很熟悉感觉的事。


    不过这也不重要。


    桑雪野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他来体工队就是来解释离开的。


    他以后不打算跑比赛了。


    和47号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再问，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桑雪野的人生准则之一——


    就是不要烦恼。


    李教练递来的糯米团子好小，好软。


    像是一颗一颗的巨型珍珠，圆滚滚的。


    只是轻微的颤动，就能让人感觉到duang duang的雪皮质感，忍不住的一口一个，享受表皮的软糯，和在口腔爆浆开来的冰淇淋内馅，完全沉沦。


    等到桑雪野回过神来。


    他才察觉自己已经一个又一个。


    间接不断。


    吃掉了半袋……


    拿人手短。


    吃人嘴短。


    桑雪野看着李教练下意识要说出口的拒绝加入体工队……硬是……说不出一个字了。


    甚至看着李教练，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张。


    桑雪野看得手指发颤，也不知道怎的，局促在原地，在李教练转头，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大脑当机，脱口而出：“这个糯米团子是蓝莓芒果草莓还是巧克力的？”


    ！？


    反应过来的桑雪野石化了。


    他呆愣在原地。


    看着李教练捉摸不透的表情，哪里还能看到周围训练路过的队员们，看向他诧异的眼神和迷惑：？


    路过队员：怎么这货在体工队门口就开吃了？？


    李教练可是出了名得严厉，在饮食上，也让运动员定期做出对身体有利的规划。


    他怎么能当着李教练面表示出对吃这么热衷？


    换做平常，李教练早就拍他们脑袋一把，说他们没出息了。


    体工队运动员们，视线都朝着桑雪野的方向看来的时候，视线难免同情。


    他们认定了细胳膊细腿的桑雪野，绝对是擦边进队的。


    成绩差点也就算了，连人的态度都段不正，绝对会被李教练骂哭的！


    他们满眼同情。


    哪想他们原本想着李教练大概会把他骂一顿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李教练认真地表情：“冰淇淋的。”


    李教练：“知道你赶来热，特地给你买的，快吃吧。”


    桑雪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周围路过的一圈人都愣了。


    他们哪见过这么温柔的李教练啊？


    他们甚至忘记注意前面人跑的节奏。


    一个不慎，就撞上了前面的兄弟。


    以及，任由前面的前面不慎撞上了前面的兄弟……又撞上了……前面的前面的兄弟……


    一干人足足在李教练面前表演了一个差点踉跄倒地。


    于是，成功得到了李教练熟悉的指责：“好好跑！”


    对嘛。


    这才是李教练。


    那刚刚很温柔，很温柔，说你快吃的谁啊……？


    众人还没缓和过来，就见桑雪野美滋滋地又咬了一口李教练递过来的糯米团。


    ？


    *


    甜甜的口味在薄薄的冰皮里爆开。


    好好吃。


    好会买。


    桑雪野对一切能挖掘到好吃的人表示敬佩。


    他崇拜地看着李教练，完全没察觉到，看到和蔼的李教练的众人究竟有多么地震惊。


    桑雪野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冰凉的味道在口腔里逐渐融化。


    他根本没有察觉一旁被骂过，此时又在跑步的人有多委屈。


    更不知道，他在被李教练带路走的时候，众人看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这漂亮小孩是什么来头？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李教练这样！


    李教练一辈子未婚也没孩子。


    难不成！


    李教练瞒着他们多了个私生子？？？


    *


    桑雪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甜腻腻的香草冰淇淋糯米团。


    带着些许苦涩醇香的巧克力冰淇淋糯米团。


    以及夹杂着芒果果肉和椰果结合的芒果冰淇淋糯米团，实在是太好吃了！


    桑雪野毫无意识地，就吃了个一口接一个。


    就是这一口接一个，一步一步，把桑雪野带到了体工队的室外塑胶跑道上。


    因为有李教练在，桑雪野很快就受到了瞩目。


    “听说今天要来新人，新人不可能这么白吧？”


    李教练距离大家还有一段距离。


    众人实在看不清桑雪野的长相，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了李教练的教练服，和李教练身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陆竞则。


    这里只有桑雪野一个外人。


    体工队又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来参观的地方，想到这里，众人下意识转移了注意力，边跑着，边朝着桑雪野的方向看去。


    “可是不是新人能是谁？”


    “而且，我听说了，是最近才开始跑步参赛的家伙，年纪很小，好像还不到二十周岁？”


    “啊，不到二十周岁，李教练把人家叫来干什么，毛都没长齐。”


    “陆竞则也没二十。”


    “废话，那是陆哥，能和一般人一起比？”


    “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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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步很多年了。”


    “一个白白净净的新人能跑什么成绩？还是说李教练改策略了，招个人进来垫底？”


    不可能啊。


    这不是李教练的作风啊。


    众人都没察觉自己看着桑雪野走过来的方向时，脚步都忍不住地减速了许多。


    “啊。”


    “啊！”


    “啊——！”


    更没反应过来，李教练看着他们怠惰，不认真训练的样子，一个人给了一个后脑勺一个巴掌。


    当然，是玩笑一样的动作。


    很轻。


    李教练还是知道这些人是祖国苗子的。


    李教练：“一个个不认真训练，怎么偷懒起来了？”


    李教练：“你休息的时候，你对手在努力，现在不努力，以后上了赛道发挥就差一点，有你们哭的时候。”


    李教练话是难听了一点，但重在忠言逆耳。


    他们都知道，赛场上差一点有多难受。


    没有人应声。


    却有人下意识借机偷瞄了一眼，刚刚看不清的桑雪野。


    他们本来是带着困惑的视线扫向桑雪野。


    完全没想到，转头的那一刻，看到的确是乖乖巧巧，一脸无辜表情的——桑雪野？


    一干运动员下意识红了耳根。


    刚刚说过的话瞬时变成了下意识的悔意，和偷瞄的心虚。


    没让新人听到吧？


    桑雪野根本没察觉众人在看他。


    桑雪野回过神来，甚至自己都有些吓到了。


    他本来今天来体工队是为了拒绝李教练的，但怎么一个不慎，就又在吃了李教练半袋子糯米团子……


    甚至一口接一个……


    毫无意识的……


    吃完了人家一袋子。


    QAQ完了。


    留在体工队刷盘子还债行不行……


    桑雪野瞬间脸红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窘迫样子，落在一干黑皮运动员队里，引得这群人脸颊更红了。


    众人：新人怎么能这么好看？


    桑雪野长得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的肤色比他们见过的女生还要白。


    连睫毛都长长的，忽闪忽闪地随着眨动的频率眨动，他们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哪里还记得排挤新人的事情。


    “李，李教练。”


    “李，李教练。”


    一干男生看着李教练，状态异常地很。


    平时他们都第一时间打招呼，今天却都默契的忘记了跟教练打招呼。


    甚至连打招呼的时候，视线都没舍得离开……桑雪野。


    众人：这也太好看了吧。


    一堆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们下意识期盼着桑雪野能回头看他们一眼。


    桑雪野却完全没有看他们。


    他们下意识齐齐挠了挠耳后，反思起了自己刚刚的音量是不是太大声，让桑雪野听到了他们不合礼的议论。


    他们刚想着要不要道歉，就听到了李教练的解释：“这是小桑，桑雪野，今天来体测的，以后就是咱们队里的新成员了。”


    众人：桑雪野？好耳熟，在哪里听过？


    他们最近都忙着训练，完全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更何况视线里的新人欲言又止，好像想说点什么的样子，更是快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于是，就导致，桑雪野刚下意识眨了眨眼，就见众人齐刷刷，开口。


    “小桑好！”


    ……


    声音震耳。


    吓死人了。


    桑雪野看了看众人灼灼的视线，吞咽了一口。


    步子都没察觉地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就，


    桑雪野的视线朝着众人瞟了一眼。


    体工队似乎都是大佬。


    就算他正常跑，认真跑，应该也比他们差很多很多成绩吧？？


    就算李教练想叫他来垫底。


    达不到二级运动员的水准，李教练也不能服众，邀请他加入吧？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不用费口舌，就能可以直接走了？


    桑雪野歪了歪头。


    完全没看到李教练此时投来的期许表情。


    反而在想到后。


    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