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冷。


    第一感觉冷。


    第二感觉更冷。


    空气像是凝固的猪油，一呼一吸之间，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贾仁撑不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求饶：“就…就在这…这里面，能不……能……”


    山白把手搭在江迟的脖颈上，他的皮肤冰凉，胸口的跳动都减弱了：“你们都去外面等我。”


    “不，我要留在这跟你一起。”江迟拒绝。


    “听话，我自己反而会更安全。”


    江迟内心抗拒，没有答应，也没有动作。


    “旺财。”山白提高音量。


    旺财秒懂，手臂拉长圈住江迟和贾仁，带着他们回到一楼。


    等他们彻底离开，山白缓缓吐了口气。


    好冷，她也感觉到了冷。


    金属大门在极低的温度中，牢牢地扒在了墙上，十分坚固。


    山白手心贴在门上，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至大脑，手指短短几秒就冻得通红。


    从未有过的体验。


    山白调用起全身的力气去推这扇与冰雪融为一体的金属大门，她的脚掌深深地抓着地面，甚至在地上留下了痕迹。


    隐隐有些松动，山白坚持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开始向里面推进，直到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缝隙。


    山白松开手，从门缝进入，随后又将金属大门推回去，合上。


    这里有活物。


    它正在看着她。


    此地不宜久留，越拖就对山白越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山白目光巡视四周，目光所及，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房间的高度很高，目测有六米，中间一个两层的方台子，台子上面空无一物。


    既然不想出来，那就逼它出来。


    山白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冒出一滴金色的血液。


    果不其然，视线的左上角房顶，动了。


    一只白色的巴掌大的壁虎俯冲下来。


    猩红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那滴金色的血液，同时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说时迟，那时快。


    山白腰肢一扭，把手指的血液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指尖平滑，不见一丝伤口。


    这可气坏了壁虎。


    尾巴一扬，张大嘴巴，露出尖长的牙齿，猩红的眼珠颜色加深，再次向山白扑过来。


    山白小心地躲避，她并不认为这只壁虎只有这点手段。


    来回几次，始终咬不到。


    壁虎跳到墙壁上，额头长出奇怪的凸起，状似鳞片，房间的温度刹那间开始降低，冰层也变厚了。


    可，山白已经不觉得冷了。


    这很危险。


    当温度到达临界点，即将被冻死的时候，精神会陷入到一种恍惚的状态，感知不到痛觉。


    山白的血液流动变得迟缓，大脑集中不了注意力。


    危急关头，她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不是想要血吗？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吧！


    山白划破自己的左胳膊，好几道血印出现，开始向外渗血，她也不再躲避，就定在那等着。


    也许是在自己的地盘，壁虎没有迟疑就从墙壁上面跳到了山白的胳膊上，壁虎的爪子深深地扣进肉里，张着大嘴就咬下去。


    别看壁虎的的身量小，食量可一点都不小。


    山白现在的感知变得迟钝，只能用眼睛根据屁壁虎的吞咽速度去判断，自己流了多少血。


    金色的血液顺着牙齿流进喉咙，白色的壁虎逐渐趋向于浅金色。


    快要吃撑了。


    如果就此打住，山白只能被动受伤。


    可惜，这血液就是它立命的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


    在极寒和失血的双重压力下，山白小腿发软，不得不靠在墙上做支撑。


    左手臂无力的垂下，上面的壁虎还在疯狂进食，金色越来越浓，跟个鼓气的气球似的，金光都要爆出来了。


    山白的大脑一片空白。


    …………


    不知过了多久，长长的睫毛颤动，山白眨眨眼，眼眸中透出几分迷茫。


    她再一次闭上眼睛。


    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醒来，眼睛微微睁开，瞳孔一点点聚焦，视线清晰的看见了灰白色的水泥屋顶。


    深一块，浅一块的，被水打湿了。


    山白做起来，打破平衡，才发现自己刚刚漂浮在几米高的水上面。


    衣服被浸透，但已经没有了失温的感觉。


    她抬起手臂，伤口全部都已愈合，而左手掌心，抓着一块白色的皮。


    四周的冰雪都已融化成水，堆积在房间里面，水泥被潮湿的水汽熏的开始融化掉裂。


    山白意念一动，身下的积水瞬间结冰。


    她想起来了，那只壁虎如她预想中的一样，被撑爆了，血液连着血肉四溅，然后吸进了她的身体里面，最后只剩下这一层空皮。


    遏制解除了。


    还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能力。


    与来时不同，山白轻松地拉开了金属大门，积水奔涌流去。


    山白踏上台阶，衣服的水分被分离出去，又恢复成干燥的模样。


    江迟在遏制解除的那一瞬，就知晓了结果，他站在第一个台阶上面，像个木桩，望着下面。


    等啊等，等来了山白的身影。


    他快步走下去，大力地抱住，下巴搭在她的肩上，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像是回应，山白也抱住江迟，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后。


    灵珑小人受到挤压，从江迟的胸口钻出来，嘴里嘟囔着：


    “压死人——”


    “压死人——”


    “压死人了——”


    “压死人了——”


    俩人回到超市一楼。


    阿岩背靠着「噫虫」，身前摆了一圈的零食，吃得正惬意呢，还时不时剥个瓜子投喂旺财。


    还有两个圆点要去。


    在经历了壁虎的事情之后，山白重新做了安排，旺财跟着阿岩，等这只「噫虫」消化完收起来，就领着那群警卫员去找常虎。


    不带着旺财，主要是担心它被里面的生物吃掉，吃掉又撑不死，白浪费了。


    不如帮阿岩去看管警卫员。


    再加上阿岩手里还有一只「噫虫」，够了。


    ****


    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圆点。


    方方正正的对称建筑，中间有一条透明色玻璃连廊，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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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黄色外立面，即使在黑暗中，也异常扎眼。


    屋顶上面排列着形态各异的猫头鹰石雕，整整绕了一圈，底下一左一右两扇大门，左扇门前是一对钢筋塑造的机械怪兽，荒诞前卫的造型带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右扇门前则是两个放大的琉璃灯，炫彩复古的配色，极具浪漫主义色彩，一个直立在地上，一个微微倾斜，头靠在一起。


    这几种元素组合在一起，荒诞怪异，却又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人不自觉地驻足观看。


    这里是「神圣颂歌·博物展览艺术馆」


    里面放置着奇珍异宝，包括但不限于名贵宝钻、特殊矿石、新型材料、各类标本以及对于突破性技术的纪念……


    江迟想起自己答应过阿岩，帮他弄点宝贝，这次真是来对地方了。


    他问道：“直接进去吗？”


    山白点点头：“走吧。”


    和闯关游戏不同，并不能享受到等级增加的快乐，每次解决完一个地方，才感受到力量的充盈，就会在踏入新范围内的时候归零。


    还真是艰难呢。


    江迟在路上已经了解到了壁虎的凶险，从而得知圆点和三角形的难度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的心情有些低沉，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和山白聊天：“这次还用对付壁虎的办法吗？”


    “说不准，一切都是未知，里面有什么我都不知道。”


    山白不像江迟那么担忧，她的直觉告诉她，结果一定是好的：“放心，你就在外边守着，那么多宝贝，一定得多拿点。”


    周围静悄悄的，江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原来他说过的话一直被她放在心里，记得很清楚。


    胸口热乎乎的，血管里像是有蚂蚁爬过，很痒。


    江迟握住山白的左手，她的手腕上有一对镯子——胭脂雪，实在没忍住，江迟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了她的手腕。


    寸头长长了，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扎手，山白抓着他的头发，滑至脖颈，跟拎猫似的，拽着他的脖子，迫使江迟仰起头。


    山白很满意这个角度，倾下身去吻他。


    （自行脑补）


    （就是亲亲）


    ……


    艺术馆有专业迎宾。


    山白先来的左扇门，受到感应，门前的两个机械怪兽扭转身体，像是伸了个懒腰。


    十几米的高度，自下向上仰视，透过层层钢筋，可以清晰地看到，怪兽胸口处有一个泛着红光的核心，一闪一闪好似在模拟心脏的跳动。


    两只，正好一人一个。


    一般来讲，体积大的生物，灵活性会比较差，常见的死法有：


    被一群人用长矛乱射，不小心射到命门——死亡；


    被主角一个人用刀剑或是斧头轻轻一挥——死亡；


    被主角两个人互相配合用绳子绊倒摔死——死亡。


    等等。


    山白在想，直接套用公式还是混合使用模板呢？


    两只怪兽彻底苏醒，每走一步，就会使得地面发生剧烈颤动。


    “别硬打，想办法进到馆里面。”


    既然是守门的，山白推测它们的活动范围会被限制在馆的外面，她要冲进去试试。


    （来晋江文学城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