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点意思。


    山白把手里的打火机给江迟，让他们继续，自己则走到一边，她想要和富哥聊聊。


    富哥见山白的动作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转身跟瘦子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去帮忙，自己一个人跟着山白过去。


    山白走到楼梯旁的空房间，站在窗户前往下看。


    “这些警卫员本事一般，但是他们手里拿枪代表着集团，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


    富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了解的不少。”山白说的是肯定句。


    富哥这次没笑，少有的正经：“我来这四年多，时间上不算长，但是每一天我都没有闲着，秘海的上上下下，我都努力去打听过，现在去外面的船没了，我就是想谋个出路。”


    山白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拜托富哥帮她一个忙。


    “我们要在楼顶办点事情，需要有人牵制住外面警卫员的注意力。”


    富哥一口答应，保证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到了关键的时刻。


    楼下交给富哥，山白江迟等人再次上了楼顶。


    对面的冥河水母不太安静，一条条黑影闪过，速度很快。


    楼顶的风变大了。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四个人站成两排，山白和江迟在前，向洁和阿岩在后。


    风越来越大，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也让楼下的烟飘得更远。


    向洁手扶着镜框怕眼镜飞出去，不知道该称为天还是称为地，总之对方的举动无疑是对当下十分有利。


    银色的手链幻化成一条条细线，犹如细长的银蛇，尾巴轻轻一勾把旺财卷在末端，腾空而起交缠着飞向头顶的电网，在黑暗中并不显眼，看起来轻飘飘的。


    接触电网的一瞬，亮起紫色的闪光，但是因为冥河水母经常会搞出这些动静，而且楼下乱糟糟的场景，一时也没人在意。


    这条灵活的银蛇用头部顶出一个细小的缺口，然后旺财在它的体内像一颗球似的滚动，从尾到头在被撑开的缺口处吐了出去。


    如鱼入水，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完成这一切动作后，银蛇失去了力量，撑着用最后一口气回到山白的右手上，变回手链安安静静的不再动弹。


    这个过程很快。


    向洁甚至没有看清在高处发生的具体细节。


    确定旺财过去之后，山白四人就赶紧往楼口汇合，富哥在那等他们。


    楼里现在气氛非常沸腾，原以为走到了悬崖，谁成想还有根绳子，大家挤在楼道里面，都把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


    瘦子窝在三楼的墙角，看见山白他们下来了，赶忙挥挥手带着他们去找富哥。


    富哥这事办的很漂亮，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记着这份人情。


    江迟的耳边是嘈杂的叫喊声，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烦，从来没觉得生命可以如此鲜活。


    “来了正好，咱们得赶紧走了，再拖下去怕有变故。”富哥拿着根冒火星的木头棍，穿的像是个冒险的异域旅人，把他的光头遮的严严实实。


    山白跟在他的后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始往外面冲。


    就如富哥说的一样，警卫员大都是花架子，在不允许开枪的前提下，这些穿制服的人脆弱的很，也没有人真的出力去拦他们。


    乘着烟雾，人群冲出来后就四散开来，各奔东西。


    刚刚的热闹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交点。


    ****


    山白的脚程很快，富哥跟的有点吃力，他喘着大气开始介绍秘海里的情况。


    “按理说我们应该往高处走，高的地方黑，但这是错误的习惯。秘海没有昼夜更替，你站在黑的地方看不见人，不代表外人看不见你，尤其是高楼往下跑很困难。”


    “我建议咱们往中心区域跑，黑户这个东西只有领导在意，下边人查得不严，现在死了不少人，找人送送礼应该就能走明道。”


    “那你怎么没办个身份？”阿岩问他。


    富哥解释道：“我当时没想在这久留，弄个身份反而不好离开。”


    “就按你说的来，你带路。”山白也想去里边看看，“对了，我叫山白。”


    富哥笑了：“白小姐，很高兴遇见你。”


    ****


    所谓的中心区域就是有身份的人居住的安全区，那里的房子多为矮层，被四周的高楼包裹着，呈凹面形状。


    秘海里面原有的通讯设施都被破坏掉了，现在的联系方式很不方便。


    借着信息差，此刻是最好摸进中心的最好时机。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脱离烟雾的范围之后，每一个地方都是亮堂堂的，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光线与太阳光的区别。


    虚假、死板、没有温度，好比摄影棚内的摄影灯。


    山白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清冷又坚毅。


    她隐隐有种不安，这种不安是对外界的感知，相比之下，她的内心很平和，既来之则安之。


    “有人在后面跟着。”江迟发现了小尾巴。


    他问山白：“留着还是甩掉？”


    她又不是回收站，什么人都要，山白停住脚步，转了个身：“你们继续向前，我很快就跟上。”


    说完她朝着小尾巴的方向走去。


    向洁看了眼江迟，见他并没有出口挽留或是要跟着一起，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富哥倒是有些好奇山白怎么就那么自信可以找到他们，但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在愣神时，他被阿岩一胳膊揽住肩膀，差点摔倒。


    “咱们赶紧去前边喝点水撒泡尿，我都要憋坏了，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这样，富哥被阿岩半拖半拽的走在最前边。


    瘦子亦步亦趋的走在富哥后面，向洁则是倒数第二的位置，她努力的跟上队伍不拖后腿。


    江迟走在最后，负责收尾。


    他一声不吭，专心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山白不在，但他就是山白的定位器，不管身在何处，山白都能够找到他。


    ****


    另一边。


    山白不加掩饰的直接走过去。


    入眼是一群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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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七八糟，高矮胖瘦皆有的男人们。


    明明是借着她的东风从楼里出来，可当她站到面前时，这群皮厚的男人们却开始反过来斥责她。


    “你什么意思？”


    “对，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还挺横。


    山白解下背上背着的一根钢筋，握在右手上掂了掂。


    看见她的这个举动，这群人更加恼羞成怒了，为首的一个大高个，长得虎背熊腰，脸上蒙着个裤衩子的人先行发难，攥着一把斧子挥舞了几下。


    “你这女人挺不安分，老实交代你哪来的火，我们就放你一马。”


    原来是为这个。


    山白的回答就是直接用钢筋砸了他的脑袋。


    鲜血从头上哗哗的流下来，强烈的刺激着视觉，就像一个信号，大家一窝蜂的冲上去，试图群殴。


    多数一定胜于少数，这个结论在历史上已经被无数次证明过是错的。


    山白出手没有保留，她灵活的避让着攻击，身影快速的周转在人群之中，同时将钢筋准确的砸在对方的头上，一次一个。


    饶是对方都是有经验的混子，也禁不住山白碾压式的武力，很快，他们身上开始负伤，行动犹豫起来。


    这个场景让她回想起小牛庄，那时她还稚嫩，好在幻想被那个女人一刀刺破，让她认清了现实。


    也正是在那里，山白第一次见到柴镜铭的脸，虽然是个皮套。


    这群人应该是互相熟悉，在发现打不过她之后就默契的开始围成圈，一拨负责吸引她的注意力，一拨负责偷袭。


    可惜，没有用。


    山白都没有回头，直接伸腿使劲踹了偷袭的人一脚，对方身体夸张地飞出去很远，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死的很快，没有受到钢筋砸脑的痛苦。


    这一声响直接震住了其他人。


    蒙着裤衩子的大高个捂着头倒在地上，血流的速度变慢了，但是止不住，当下的环境也无法治疗，血液顺着手指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后悔，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生物链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是短暂的利益。


    “噗嗤”一声，一把短刃从背后没入他的胸口，插进了心脏，他来不及看是谁就没了声息，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杀他的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在队伍里很不起眼。


    “对不起，我们是受了他的挑拨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他死了，能不能放过我们。”


    普通的人，普通的声音。


    不过山白有着绝佳的记忆力，这个小子一直躲在后边，动作很大其实根本没有出力，一直在划水。


    打不过了开始求饶。


    大家都学的有模有样的，主动把受重伤的同伴杀掉以表诚意，然后放下手上的武器，跪在地上，用可怜的目光祈求着山白。


    若是不知情的人路过，指不定还以为她是个杀人女魔头呢。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山白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吊着人的胃口，“想知道火是从哪来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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