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后记2

作品:《守寡后我重生了

    元祐十六年,春。


    一场风寒,让积劳成疾的首辅陈廷鉴彻底病倒了,卧床难起。


    他第三次安排长子,将他辞官告老的折子带去给元祐帝。


    元祐帝看到折子,朝陈伯宗大发脾气:“不要再拿这东西来见朕,就是你自己请辞,朕也不会准了先生请辞!”


    陈伯宗跪在地上,叹气道:“皇上何必为难父亲,他老人家是真的劳累不起了。”


    元祐帝不信,丢下陈伯宗走了。


    御花园里一片春意盎然。


    元祐帝来到两棵桃树下,树下仿佛站着一个长须飘逸的老者,牵着一个三岁的男孩讲桃、杏的区别。


    再往前走,经过一片翠竹,元祐帝又仿佛看到同样一个老头,在教男孩用竹叶吹简单的曲子。


    能做太子师的陈阁老,不但知晓天文地理,还会像山里的孩童一样吹笛子。


    只是随着他越来越大,陈阁老也越来越严厉了,再也不会带着他玩耍,有时候元祐帝都会怀疑,那些陈廷鉴教他玩的画面,究竟真的发生过,还只是他做了几场白日梦。


    元祐帝坐在了一张向阳的长椅上。


    天空高远而湛蓝,元祐帝仰着头,出了很久的神。


    他并不是一直都喜欢老头,少时恨过老头的严厉,亲政后也有过与老头政见不合的时候。老头固执,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好几次,元祐帝都对着老头那张不肯让步妥协的脸,在心里暗暗生气,甚至诅咒老头出点事,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才好。


    但这样的时刻并不多,怨恨都是一时的,事情过去了,过阵子气也就消了,他还是会高兴看见老头站在朝堂上,会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老头,替他省了不少心。


    可元祐帝改变不了时间门,老头子的头发胡子一年比一年白,老头子的腰杆也开始佝偻,就连老头与人争执,有时候都要中间门停顿一会儿咳嗽两声,再也不能一气呵成。


    说起来,元祐帝已经经历过好几位阁老的离世了,但陈廷鉴与那些老头不一样,陈老头于他,亦师亦父。


    “宣太医。”


    .


    陈府。


    华阳早上一收到公爹卧病的消息,马上就带着宝嘉来了陈府。


    春和堂。


    陈廷鉴靠在床头,身上是孙氏帮他更换的常袍,发髻用布带束起,雪白的长髯也用布带打了一个结,方便喂药。


    孙氏朝长公主儿媳妇抱怨:“真不知道留这么一把胡子哪里好了,给我添了不知多少麻烦。”


    陈廷鉴无奈地摇摇头。


    华阳忧心忡忡地来,又被婆母调侃的语气逗得发笑。


    宝嘉接过祖母手中的药碗,俏皮道:“祖母嫌麻烦,我不嫌,我来喂祖父吃药。”


    陈廷鉴急道:“我自己来就行,小九快住手。”


    宝嘉稳稳地端着碗:“您跟孙女客气什么,我又不是我娘。”


    陈廷鉴飞快地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长公主。


    华阳笑道:“这么多年了,父亲与儿媳还是那么见外。”


    孙氏道:“不是见外,长公主可是先帝宠爱长大的女儿,老陈家祖上就是种地的,老头子小时候也做过农活,突然多了您这样的儿媳妇,可不得供着才行。”


    宝嘉一边喂祖父喝药一边插话道:“祖父祖母还有大伯父他们,对我娘都是一样的态度,为何我爹特立独行?”


    孙氏:“所以你爹才能做驸马啊,天生好命。”


    宝嘉:“都是祖父的功劳,没有祖父先入阁,谁能知道我爹。”


    孙氏:“好小九,回头就这么当着你爹的面说,看你这个亲女儿能不能戳破他的厚脸皮。”


    宝嘉:“那我也没有那么傻啊,我才不帮着祖母欺负我爹呢,敢情您儿子多不心疼,我可就一个爹。”


    孙氏:……


    陈廷鉴笑得胡子直抖。


    一碗药喂完,元祐帝到了,管事直接把人领到了春和堂。


    宝嘉陪着祖母出去迎接舅舅,华阳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


    趁人还没进来,陈廷鉴低声道:“长公主也该出去迎迎。”


    华阳笑:“您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教儿媳规矩不成?”


    陈廷鉴只是摇摇头。


    华阳偏不去迎,她就不信了,弟弟还能为这个记她这个亲姐姐的账。


    元祐帝根本没当回事,进来与姐姐打声招呼,人就坐床边了,盯着陈廷鉴上下打量:“


    看气色也还行莫不是年纪大了想偷懒吧?”


    陈廷鉴咳了咳叹气道:“真的干不动了还请皇上体谅准臣告老还乡。”


    元祐帝只让太医先给陈廷鉴把脉。


    元祐帝带来两个太医号脉过后互相对个眼色。


    华阳跟着弟弟一块儿去了堂屋听太医们推断公爹最多也就剩一年的寿数了倘若休息不好可能连一年都坚持不了。


    华阳缓缓坐到了椅子上。


    元祐帝看向姐姐。


    华阳摆摆手:“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多陪阁老说说话吧我自己坐会儿。”


    元祐帝握了一下姐姐的肩膀这才去了内室。


    他想哄老头几句陈廷鉴却一副看淡生死的豁达:“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皇上不必为臣难过。”


    元祐帝幽幽地看了老头一眼板着脸道:“朕是为自己难过先生走了谁还能如先生一般辅佐朕。”


    陈廷鉴:“不是还有何阁老。”


    元祐帝:“他?不是您护着他早被人排挤到地方去了。”


    陈廷鉴:“臣也不止一次想排挤他都是您在护着。”


    元祐帝:“罢了不提他若朕允了先生的辞呈接下来先生有何打算当真要回陵州?”


    陈廷鉴想摸摸胡子摸到手才发现胡子被妻子绑住了只好放下手笑着道:“臣年轻时曾周游荆楚各地这一次臣想周游全国从京城南下经江南到广东再过广西、贵州、四川、湖广在陵州逗留一段时日继续北上过河南、陕西、山西最后回到京城。”


    元祐帝:“先生口气不小就怕您这身子骨折腾不起。”


    陈廷鉴:“有车马代步仆人伺候


    元祐帝:“您准备带谁同行?”


    陈廷鉴:“别人都忙就带臣的老妻还有三郎他不是读书的料养了一把好力气正好照顾我们。”


    元祐帝想到了老头的三个孙子大郎勉勉强强考了个进士尾巴人又过于忠厚老实这辈子出息有限。二郎倒是聪慧被他点了探花只是二郎颇有些自负也难成大器。三郎就不用提了想学驸马走武途却又没有驸马的智谋。


    有时候元祐帝会为老头惋惜,有时候又觉得这样也好。


    陈伯宗会是下一个首辅,但陈家的荣耀也将止于陈伯宗这一代,过犹不及。


    不过,只要陈家的血脉能够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说不定哪一代又会出一个如老头一般超群绝伦的子孙。


    .


    陈廷鉴修养了快一个月,总算将这场风寒养好了。


    离京之前,他把儿孙们都叫到身边,分别交代了一些话。


    “老大威严有余,只是过刚则折,如今新政到了巩固阶段,该圆滑的时候要通融一些,平时可以多跟你三弟商量商量。”


    “是。”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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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够聪明,只是官威不如你大哥,你要尽量辅佐他,切不可居功自傲,祸起萧墙。”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陈廷鉴再看向自家老四。


    陈敬宗没吭声。


    陈廷鉴:“再有战事,别光想着立功,多想想长公主与小九,平安就好。”


    陈敬宗攥了攥手,闷声道:“知道。”


    陈廷鉴也没有其他话要交代了。


    夫妻俩带着三郎离京这日,一家人都出城相送,何清贤带着几位阁老也来了,元祐帝亦早早在此等候多时。


    陈廷鉴今日精神还好,长髯打理得顺滑如瀑,随着初夏的微风轻轻飘拂。


    元祐帝看着他这把长胡子,一堆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陈廷鉴笑道:“皇上高坐明堂,臣替您去巡视天下,若有朝廷做得不足之处,臣会随时写信回京,还请皇上莫要怪罪臣多事。”


    元祐帝:“自朕登基,先生便是元辅,地方为政若有不足,既是朕的不足,也是先生的不足,朕与先生当共省共勉。”


    陈廷鉴颔首:“正是此理,那皇上留步,臣这就启程了。”


    元祐帝:“好,先生路上保重,朕在京城等先生!”


    陈廷鉴由三郎扶着跨上马车,看看元祐帝与众昔日同僚,看看一众子孙,他最后一笑,探身进了马车。


    .


    长公主府。


    华阳睡不着觉,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对着天边的明月出神。


    陈敬宗将人抱到自己


    这边,问:“在想老头子?


    华阳看他一眼,再靠到他肩头。


    她隐隐有种感觉,公爹此次离京,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白日的送别极有可能会是最后一面,所以心中不舍。


    陈敬宗拍着她的肩膀,也望了望那月亮,嘴上抱怨道:“一把年纪了,非要学年轻人出去游历,不就是想看看新政治理下的国泰民安?想听夸就直说,家里一个老状元一个老探花,一天一篇文章夸他都没问题,若还不够,你这个长公主也写两篇。


    华阳拧他:“你懂什么,这盛世天下乃是父亲劳碌一生的硕果,他当然要趁自己还有力气,亲眼去看看。


    陈敬宗:“你既然明白,又何必不舍?白白惹我拈酸。


    华阳:“你非要酸,怨得了谁。


    陈敬宗:“当然怨你,但凡你对我有对老头子半分高看,我都不至于计较。


    华阳淡笑。


    陈敬宗低头咬她的唇。


    华阳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陈敬宗抱她回房,要睡了,华阳才忽然问:“知道你与父亲,在我这边的区别是什么吗?


    陈敬宗:“什么?他比我有才华,我比他年轻英俊?


    华阳:……


    陈敬宗:“你说,我洗耳恭听。


    华阳顿了顿,道:“父亲以福国利民为己任,他老人家既是你我的父亲,也是天下百姓共享的大功臣。


    陈敬宗:“我怎么说?


    华阳淡淡道:“你就只是我的驸马而已。


    公爹属于天下,陈敬宗独属于她,这便是父子俩的区别。


    “长公主还真是霸道。


    陈敬宗覆上来,扣住她的手腕,在她脸上颈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我还是二老的儿子,是状元探花的兄弟,是小九的爹,是十几万士兵口中的大将军,怎么就成了你自己的?


    华阳:“你若不想当,有的是人愿意。


    陈敬宗:“愿意也白愿意,你早被我占了。


    他独属于长公主,长公主也独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