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皮的事儿......”


    出了北江夏的医馆，李旺牛这才敢向水梧桐开口。


    钱庄直接和货源挂钩。


    要是水梧桐肯帮它们，那锁子的皮......


    它必须要试试。


    “你想都别想。”水梧桐双手环抱在一起，她面色发青，抵触的情绪非常明显，“我绝对不可能帮你们。”


    “大人，我知道这让您为难了！”


    李旺牛向前几步，面对着水梧桐倒退着走。


    “不需要您刻意做什么，您只需要关注一下消息，看来钱庄的其它大人们有没有什么征兆......”


    “征兆！？”


    “你让我给你们传信！？”


    水梧桐更生气了。


    鬼怪换的皮都是从人身上剥下的，它们的人形那么逼真本质上就是因为外面的皮确实是人！


    她是人类！


    她怎么会去帮鬼怪残害自己的同类！


    “大人！”


    李旺牛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它拦住水梧桐，目光烁烁：“只要大人肯帮忙，提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答应。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让我们杀谁......我们也一定会去杀。”


    “您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愿为犬马，让大人往更高的地方走！”


    路边的灯光照耀在它们身上。


    红的紫的黄的。


    就像是身体中无穷的欲望。


    水梧桐望着它们。


    大兴都中毫无助力，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她在这里没有人脉，没有在玄罗城时的一切帮助，她的身份也是假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拆穿。


    她要为了自身的安全，发展自己的势力吗？


    她要用换皮这件事，让李旺牛它们对她死心塌地的跟随吗？


    “我不需要。”


    “大人！”


    “我说了，我不需要。”水梧桐的脸色从未严厉成这样。她的眼睛似乎能射出冰刀。


    谁都不想让步。


    摆在水梧桐和李旺牛它们面前的，都是生命。


    “大人，我求您了......”


    李旺牛不顾形象地擦拭着脸。


    它的身上，还带着鸡蛋的臭味。


    “锁子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我真的不能让它去赌那一个可能，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眼巴巴等着皮啊！”


    “这和我没关系。”


    水梧桐看着它，眼神没有丝毫缓和。


    “规矩不是我定的，你们的境况不是我造成的。”


    她相信，没有一个人能看在看完自己的同类被鬼怪残害成那样后，还能同情它们。


    “您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


    她的怜悯，不会用在它们身上。


    “诶！那几个！”


    远处有谁正在靠近。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出城！”


    那人走近后看了水梧桐一眼，它打量着，随后将目光对向了李旺牛和昌顺。


    “你们，为什么不出城？”


    它的声音有些耳熟。


    “大人您好。”


    李旺牛低下头。


    “到点儿了还不回去，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大人，您请往天上看一看，还有一个小时才到18点呢......”它们不敢直接反驳，只能低声下气地请求来人往天上多看一眼。


    时间就在五大仙的眼睛下方。


    红彤彤的，警告着城里所有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又将视线转到了水梧桐的身上。


    “这个时间，你在大兴都的街上，那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这位大人出任务，我们是送她回钱庄去的。”


    不等水梧桐开口，李旺牛把握着每一个能够在高等级面前留下印象的机会。


    “送她回钱庄？”


    那人又反复看了她好几眼。


    水梧桐任由它看着，不发表意见。


    “这么巧，我也是钱庄的。”它笑了笑。看不见脸的黑色网罩上，一个“丙“字夺去了水梧桐的全部视线。


    它也是钱庄的？


    水梧桐小小紧张了下。


    她看着面前的鬼怪，果然其中一只胳膊也是改造过的。


    “你的面罩呢？”那人问道。


    “出任务的时候打架打掉了。”


    她撒着谎。


    "出任务的时候打掉了？"那人声音吊的高高的，不可思议，“你不知道钱庄的人是不能轻易将脸露出来的吗？”


    “你运气好，我多带了一个。”


    同样带有“丙”字的面罩就这样罩在了水梧桐的头上。


    李旺牛它们一直垂着眼。


    它们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你们！”


    那人又指挥着。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城！她和我一起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心思！想混个脸熟，绝对不可能！”


    声音越听越熟悉。


    有了面罩的遮挡，水梧桐可以尽情观察。


    “好好好，我们立马就走。”


    李旺牛还想和水梧桐再求求情，对一对眼神，可面罩让它失去了判断。


    它再也不能看见她的表情。


    “滚！”


    它们被驱赶着。


    擦肩而过的两道身影。


    锁子被昌顺背着，一直都没有醒。


    水梧桐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塞了张卡，她刚想松手，李旺牛早已去帮忙托着锁子。


    她不动声色地摸索着。


    看硬度，应该不是什么装钱的卡。


    一直看到它们消失在视线中。


    钱庄里的那位忽然揪着水梧桐的领子往巷子里带。


    它动作迅速，压根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


    铛——


    面罩砸在了墙上。


    水梧桐眼冒金星，趁着这个空档将卡片藏起。


    “嘿！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是钱庄的人，不来这儿我去哪儿？”她不明白这家伙在发什么疯。


    “别装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你来这儿干嘛！？还和那几个下等鬼扯上关系！你闲得慌啊！"


    “我和你很熟吗？”


    面罩里水梧桐的脸已经皱到了一起。


    “哇！你这样讲也太令人伤心了吧！这才多久！你就把我忘啦！那些年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苦难在你心里都算什么！”同样的面罩抵在一起。


    虽然有面罩做间隔。


    可莫名的，她还是觉得又口水喷搭到了脸上。


    她毫无意义地抹了抹脸：”有话就说，别打哑谜。”


    “我！”


    “我你不记得啦！”


    “小神仙！”


    “小神仙？”


    水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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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住了动作。


    “什么小神仙？”她很快就否认道，“我不认识什么小神仙，你认错人了。”


    小神仙怎么可能在大兴都。


    息安区和这里可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真是我！”


    小神仙急了。


    它推着面罩，死活想露出点来。


    “看看！看看我的下巴！你不熟悉吗！你还留了个娃让我处理呢！”


    “我不知道。”


    水梧桐一直在否认。


    大兴都她一点儿都不了解，面前这个家伙奇奇怪怪又只肯露个下巴，这让她怎么相信。


    她怎么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能人异士会读记忆什么的。


    “你！”小神仙气的要怄出血来。


    它又要去拽水梧桐的衣领。


    但很快就放下了手。


    “你......你的长命锁呢？”它的语气有些发懵，“我不是让你不要摘的吗？”


    “你的魂魄是残缺的，没有锁你就......”


    “啊！所以你才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长命锁的事？”


    面罩下，水梧桐的眉尾动了一动。


    “我给你挂上的我不知道！？在船上，那个小鬼捣乱我给你做法嘛！”小神仙吐槽着还顺手扶正了面罩，“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把长命锁摘了！”


    “我——”


    “等一下！你才不是本尊吧！？”


    她俩隔着网罩眨巴着眼。


    小神仙呼一声亮起了火焰，它冲着面罩上水梧桐额头的位置就是一张黄符。


    还是熟悉的感觉。


    现在，水梧桐能确认它确实是本人了。


    “咦？你是阿水。”


    水梧桐挥手扬走了符纸的灰屑：“我是啊，只不过现在有两个我而已。”


    “什么意思？”小神仙隐隐有种不太乐观的感觉。


    “我在某个地方，遇到了某些事，我的身体就莫名其妙分成了两个。”她笑眯眯的，“你给我带的长命锁，在那副身体身上。”


    “那那副身体呢！？”


    现在轮到小神仙要尖叫了。


    它不过和水梧桐分开几个月，怎么她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没了呀，被一个叫地头蛇的手下抢走了。”


    水梧桐无辜地耸着肩。


    “......”


    "......"


    "......！！！"


    小神仙沉默着，但她的表情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它很无语，非常无语。


    “你，确定是被地头蛇的手下带走的？”它的笑不是笑，“你真的确定吗？”


    “不信拉倒。”


    水梧桐也干脆回了一句。


    狭小的巷子里。


    她们各倚着一面墙。


    蚊蝇嗡嗡，和斑斓的大兴都一点儿都不搭配。


    “全都是命啊......”小神仙忽然感叹了句，它给水梧桐指着天上五大仙中的蛇眼，“地头蛇，它的。而且，地头蛇还就管着钱庄！”


    “阿水，看来你真的要和我去一趟钱庄了。”


    “你不觉得钱庄里的改造和我很像吗？都是改造了手臂，好像精心算过一样！”


    她的头低了低，盯着小神仙的胳膊。


    “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障眼法，符咒。”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鬼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