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姐，据点的事我们要不要汇报？”


    也不知道是自己有心，还是被杨斐推了一把。


    还没有个说法，金桃的联络器就爆了。


    冰龙看着满脸堂皇的金桃。


    它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水梧桐的意见。


    照它原本的想法，是想直接告诉美总的。


    水梧桐也望向了金桃。


    联络器忽然爆炸后，鬼怪们失去了话语权。它们被迫让开，只能任由水梧桐进驻据点。


    现在她坐在据点会议室长桌的主位上。


    两侧，鬼怪们都低着头。


    “你的看法呢？”


    她头微微后仰，反问站在她身后的冰龙。


    金桃乞求地看向它。


    冰龙避开了眼神。


    “汇报。这件事关乎整个四角楼，四角楼不容许这样的叛徒存在。”它坚定道。


    “街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桃彻底慌了。


    它们和杨斐交流的事要是通报上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是水梧桐趁机咬死了它们通敌，那......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虚境！”


    它否认着。


    “我只是根据你说的，可以向美总确认。我拨过去的确实是美总啊！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确实是她说不信她和冰龙身份的话，可以打出去确认。


    但是，这甩脱的也太干净了些吧？


    杨斐答应它们不论发生什么都会为它们撑腰。


    现在就说......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计划，没有通知。


    心有灵犀到可以直接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怎么办呢。”


    水梧桐双臂都放在扶手上。


    她半陷在椅上，语气轻松：“这个说法恐怕没办法和四角楼交差。”


    “大家，都听到了呀？”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冰龙和我怎样——都有杨斐杨大人撑腰——”


    “这句话讲得多清楚！”


    “金桃。”


    她的眼神射了过去。


    金桃仓皇站起。


    它起身时还撞到了桌子。


    “通讯很快就会恢复，你要我给美总打个电话询问吗？”水梧桐噙着笑。


    她在赌，赌它的心理承受不住。


    “街长......”


    “嗯？需要吗？”


    她笑的亲切极了。


    通讯现在没有恢复。


    但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行。


    美总一旦发现失去与她的联系，一定会去查。


    她要的，就是争取时间。


    她要尽快确认杨斐到底和山吉赋有没有关联，好拔掉这颗埋在她们身边的隐患。


    “......不、不需要。”


    金桃的嗓音抖的都快让人听不清。


    “不需要啊~”


    水梧桐也学会了美总说话的调调。


    “不需要也行，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咱们提前说好啊，我不去问，不代表美总不会来问我。它问过、了解过之后，那真的就不归我管了。”


    美总出来查？


    通讯被断，据点里的人员还被水梧桐杀了一个。


    这不用细查都知道啊！


    “对了，联络器应该要被集中收回去的。”


    她想起了什么。


    长桌两旁的鬼怪们更紧张了。


    它们已经无路可走。


    它们自己现在也在怀疑，到底是金桃的失误，还是杨斐......临时放弃了它们。


    金桃观察着同事们的反应。


    有的怪它，有的恨它。


    还有的，干脆直接背过身，拒绝和它面视。


    它咬紧了牙。


    扑通一声，它朝着水梧桐跪了下去。


    “街长，是我的错，我不小心将联络器弄坏。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它抬起头，眼里蕴藏万千。


    “把联络器弄坏也不是什么大事。”


    水梧桐看见它跪倒是吓了一跳。


    在人类世界，她哪里经受过这些。不过此时她万不能在鬼怪面前露了怯，她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啊！


    “弄坏了再补一个就行。”


    她意有所指道。


    “哪里谈得上，放不放一条生路呢？”


    “联络器瞒不住。”


    “我弄坏了，你一定要上报的。”


    金桃略微收了收下巴，它的眼睛由下往上地望着。


    “还有意外死去的工作人员......”


    “我知道，通敌叛楼，死罪。”


    它这是想用那个被她杀了的，挡枪啊？


    水梧桐冷眼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金桃。


    难怪杨斐敢怂恿。


    它们，也确实够胆。


    “一个就能信了？”


    它这么果断，水梧桐反而想再和它唠唠。


    “通敌叛楼，死不足惜！它为了自己的利益，私下里去找杨斐杨大人，花言巧语，哄骗着杨大人帮它切断楼里通讯！还假传通知制造恐慌，差点引起据点内自相残杀！”


    金桃说的有声有色。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理应汇报！”


    声音清亮，逻辑严明。


    水梧桐很难想象，这是它临时想出的说辞。


    “那关你联络器什么事呢？”


    “我不小心弄坏联络器，让据点的信用差点归零。”


    金桃的眼里都含上了泪花。


    冰龙鄙视地望着它。


    敢想不敢做，敢做不敢认。


    怂包一个！叛徒一只！


    “求街长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真的是无心的！”它说着，再磕了一个头，“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愿意给街长提供叛徒向杨大人传送的所有信息！”


    金桃目光炯炯，它似乎认定水梧桐会帮它。


    “104天字街分楼金桃，誓死效忠四角楼。”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鬼怪们张着嘴看着金桃痛哭流涕。


    冰龙翻了个不能显白的纯黑“白眼”。


    水梧桐摆了摆手。


    “本来就是一桩小事。”她叹了口气，“你都这样了，我再计较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金桃眼睛一亮。


    但它的表情还维持着向下的苦相。


    “起来吧，跪着好像我在罚你。”她哭笑不得。


    谁都明白这是在演戏。


    那又如何？


    只要能过关。


    只要能保得住小命。


    演戏不过就是顺手拈来的技能而已。


    滴滴滴——


    冰龙的联络器响起。


    鬼怪们俱是一惊。


    金桃刚要站起来的腿又跪了回去。


    它紧张盯着水梧桐，一时间不敢做任何动作。


    “谁？”


    水梧桐倒是很淡定。


    冰龙抓着联络器，呆呆看了眼：“美总。”


    一阵倒吸气声接连响起。


    水梧桐点点头：“接。”


    这时候不接什么时候接？美总这通电话打的简直太是时候了，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你们的通讯为什么会中断？】


    冰龙这个家伙，它甚至把扬声器开到了最大。


    【到达据点没有？】


    【据点内部什么情况？】


    【其它人员有没有到达？】


    四周鸦雀无声。


    金桃瘫坐下来，拉着扶手上水梧桐的胳膊。


    “这......”


    冰龙不会撒谎。


    它求助地望向水梧桐，满脸都写着“它该怎么回答”。


    【这什么？有事？】


    美总觉出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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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让水姐跟您说吧！”


    回答不了那就转移。


    冰龙噎了半晌，还是把联络器塞到了水梧桐手中。


    水梧桐震惊地看着它，金桃看着联络器靠近，早就爬起来捂着嘴退到一旁。


    冰龙移开视线，不予回答。


    【喂——】


    【小妹妹~你还好吗~】


    “还不错。”


    水梧桐对于美总的波浪式语调适应良好。


    【通讯怎么会断？山吉赋出现了吗？】


    水梧桐瞥了眼桌上的众鬼。


    鬼怪们躲避着。美总这番话，是彻底证实了，金桃所通的电话并非本人。


    它们望向金桃。


    金桃呼吸错乱着，合起了手。


    “山吉赋出现了，谢谢你的提醒。”


    水梧桐感谢着美总。


    要不是它让冰龙赶紧带她从家里离开，她估计死了都不知道家外的小路已经变成了山吉赋的虚境。


    她是被它救了。


    “它的本事确实很强，我和冰龙合作，也只能用些办法逮住些失误。”


    “我们伤了它。”


    她没有立马说出山吉赋逃走的情况。


    金桃它们还在听，这时候不适合在它们面前说这些。


    【通讯呢？】


    【通讯中断是受什么影响？山吉赋？】


    紧张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水梧桐放肆打量了鬼怪们一圈。


    她抓着联络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山吉赋有关，还有的，估计你和头家都没想到。”


    鬼怪中有人急着往前扑。


    水梧桐没有任何动作，那鬼就被冰雪霜花斩成两半。


    【什么动静？】


    美总的声音凌厉起来。


    “是......”


    金桃举出了什么。


    “不好意思啊，杀了两个。”


    水梧桐收敛了笑意，她盯着金桃手中两张小小的纸片。


    【杀了两个？】


    “对。”


    “美总，你和头家安排在104天字街的人，有人通敌了。通讯就是被它们切断的。”


    她继续向联络器里说道。


    【哗啦——】


    美总那头传来巨响。


    【通敌！？它们投靠了谁！？】


    金桃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山吉赋，还有......”


    “杨斐。”


    “杨斐和山吉赋有关联，你们的叛徒又和杨斐合作，断了四角楼的通讯。”


    后路断了。


    水梧桐看着面上一片青色的鬼怪，心中坚硬如石。


    她可以不说它们和杨斐之间的合作，可以推人出来顶罪。但她一定不会再给它们留任何的可能！


    “好好查查杨斐吧，听说，它之前就是管这些的。”


    【叛徒是谁？】


    没了后路，金桃本来眼里还闪过一丝狠意。


    但听到美总还在继续追问。


    它瞬时又清醒过来。


    没机会了。


    已经被说出去了。


    水梧桐朝着冰龙扬了扬下巴。


    霜花形成，它就站在它的面前。


    它，只能选择一条路。


    纸片递上，霜花收起。


    联络器里，水梧桐正在给美总做着说明：“一个棕脸的，一个耳朵上挂大门环的......”


    “它们想占领104，所以去和山吉赋它们合作。”


    是两张门票。


    水梧桐捏着冰龙从金桃手中接过的纸。


    阿鼻祠？


    “换人？”


    “剩下的要不要送到四角楼仔细查查？”


    “不用！”


    她隔空挥了下手。


    “据点里剩下的暂时还没什么问题，反正你知道有这么个情况了，再有意外你就直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