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七怪？这是什么？”


    “我也可以自愿退赛，魂导院已经很忙了，我没什么必须要进史莱克七怪的想法。”和菜头闻言率先示意。


    事实上，以他的身份，成为引人注目的史莱克七怪对他来说很危险。


    “我也可以，我只想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强再变强……然后帮路塔造船。”霍雨浩抿嘴。


    “所以史莱克七怪到底是什么啊？”


    “我们也都可以啊。”王冬扶了下蹦下来的萧萧，替小姑娘和自己一起答道。


    确实，她们是想在斗罗大陆闯出一番名堂。但是在伙伴和一个名称身份之间，她们毋庸置疑会选择伙伴。


    贝贝表情似乎挣扎了几瞬，不过还是脱口道：“……小雅还在外面等我，我还是更想陪着她一起。”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那个奇怪到底是什么？”一直没被回答还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路塔躁了，跳下霍雨浩的背，踮脚抓着贝师兄的肩晃啊晃，把沉浸在思绪中的贝贝晃得眼花缭乱。


    贝贝艰难把粘人的少年扒下来，想了想，道：


    “你可以把史莱克学院当做一艘船，每一代史莱克七怪的重要程度就类似船里的船长、大副、航海士那些，史莱克的荣誉最清晰地赋予在他们身上。”


    “这样啊…”路塔恍然大悟。


    “那我必须退出啊！我只能是一艘船的船长哎！自由螺旋号已经是我的伙伴了，我不能抛弃他！”


    路塔叫嚷。


    然后被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打断：


    “小鬼们，你们这是都不想成为史莱克七怪？”


    聚在一起的八个人散开站成一排，面对着胡子拉碴的玄老以及紧随其后的三位院长，乖巧地沉默着。


    班主任们已经跟着受伤的学员去医务室了。考核开始时尚且微茫的日光现在已经热烈夺目，空荡荡的学院里只有或宏伟或精美的建筑，以及各种景观小品还熠熠生辉。


    接近中午，沉浸在课业和各种实践中的学员们就要出来觅食了，一般来说，从中午开始，学院里对人流就会迅速增加。


    但现在还是空荡荡一片。


    几人并排站着，江楠楠被王冬和萧萧率先围住两边，王冬边上又是贝贝，列队时徐三石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到贝贝旁边。


    几人都说可以自愿退出，只有徐三石收起鎏金折扇，默不吭声，眉梢眼底尽是江楠楠再熟悉不过的纠结与压抑。


    江楠楠说完自己的意愿，就等着那个最熟悉的声音，希望他能有一次，就一次能果断一点，直接说自己宗门有要求，或者，洒脱地，能挣开那个名为责任、荣誉与家族的枷锁。


    周围人的七嘴八舌下，在江楠楠耳中，徐三石张口犹豫着呼出的气息声都格外明显，更遑论他漫长的沉默。


    果然，徐三石还是那个古老宗门里十岁的少宗主，什么都没变，幼稚、软弱、虚张声势，真的什么都没变。


    面对她自愿退出的宣言，徐三石不说话也不肯定；面对玄老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要退出的疑问，徐三石还是不说话也不否定。


    江楠楠酡粉色如漫天星花揉碎的眸子里，难掩那抹失望。徐三石仿佛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江楠楠，但她一如既往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深知徐三石的犹豫不决，也明白骄傲的神兽武魂传承者曾有过多少痛苦的经历，但江楠楠还是为此失望。


    就算不想认识他，也还是失望。


    “所以你们确实不愿意再继续战斗？不愿意为史莱克而战？”


    “愿意的，玄老。”


    贝贝上前一步，辩解道：


    “能有荣幸进入史莱克，接受了史莱克的谆谆教导，我们作为学员自然愿意为学院而战！


    但是我们不愿意为了史莱克七怪这份荣誉，就损伤了伙伴之间的情分。如果非要与他们其中的一个分开，然后踏进史莱克七怪的世界，那我们还不如就现在这样普通地热热闹闹，也不会妨碍到修炼。


    而且我们相信，史莱克七怪是有他们自己使命存在的，我们各自还背负着其余的责任，这需要慎重考虑。至少现在对我们来说，不能就这么为了这份责任，把一个和我们相识已久的伙伴推远。”


    不仅是霍雨浩，听他话的所有学员都在连连点头。路塔更是在一旁“对！对！”地嚷着，一副词穷的学渣小孩模样。


    本就对贝贝很熟悉的院长们和玄老闻言，脸色好看了不少。玄老迷瞪的眼神乱瞟，和本就心思细腻的钱多多一对视，钱多多就了然地上前，摩挲了下小圆眼镜，笑道：


    “人数不是问题，学院很尊重你们意见的。有这个实力就上啊，你们还没成为史莱克七怪呢，就算真成为了这一届七怪，还有上一届七怪顶在你们前头啊。


    既然不想打，你们可以商量着决出一名替补，也算在一起了。你们也都听过全斗赛，到时候万一，我是说万一上届史莱克七怪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可以顶上了，学院是这个意思。”


    在斗魂场自动修复装置的运行下，残垣断壁被一一恢复，清澈漂亮的喷泉潺潺流下，庞大的黄金铁三角全身雕塑平静地立在那里，光影下的学员们窸窸窣窣，悄悄低声难掩兴奋地商量着。


    很明显，除了真不愿意当另一艘船船长的路塔，其余人还是很愿意成为史莱克七怪的，为父母宗门争面子，为自己变强报仇争取资源，亦或是为了少年人的骄傲，他们都向往过成为史莱克七怪。


    那可曾是神的前身啊，是能登上全大陆高级魂师斗魂大赛的人物，怎么可能没向往过呢。


    几个人随着钱多多的话，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校史里、广场前、传说中的那些不计其数的夺目又璀璨的天骄身影。如果这样说，其实他们……


    所有人都在动摇，只有路塔，唯独路塔依旧没什么感觉。好吧，是有一点感觉，但相对于他从前世到今生，从死亡到新生，根植于灵魂里对大海的向往热爱，他还是没有加入史莱克七怪的想法。


    路塔脑海里最深处的蚌壳，仍安静地沉在那片浓厚的情绪之中，仿佛海洋赋予他的烙印，一直在，不会变。


    “那你们加入了史莱克七怪，还会跟我一起出海冒险吗？”


    贝贝听着这话，一瞬幻视小雅：


    “那你们加入了史莱克七怪，还会继续为唐门复兴而努力吗？”


    但是他知道，以小雅的心思性格，就算内心是这样想的，也很难这样直接问出来，最多是各种暗示。


    哎。


    路塔关键时候敏锐得不行，问完垂下头，抬手把窝在他发旋里的鲨鲨拨到手心，鲨鲨轻蹭了下他的掌心。


    没关系，就算他们都走了，我和大鱼会一直在你身边，大不了我们回香克拉，你阿爹阿娘也会很开心的。


    别难过啊，小船长。


    霍雨浩瞬间听出路塔声音中的异样，抬手轻理了下他略微凌乱的黑发，手背贴了下他的脸颊。


    “会啊，我们又不会一辈子都是史莱克七怪。等我变强，变得再强一点，去找我那个血缘上的父亲讨个说法。然后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去大海啊！”


    江楠楠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优雅的状态，噙着一抹笑，又把路塔黑发揉乱了一通，道：


    “等等我们啊，既然答应你去大海冒险，我们可不会食言。”


    霍雨浩不开心地瞥了江楠楠一眼，又默默把路塔的黑发理顺。自从路塔长得和他差不多高以后，这家伙平常就很排斥被像小弟弟一样地照顾。


    薛定谔的排斥，想起来就讨厌一下，想不起来就还是淘气的师弟（幺儿）。


    “那个院长说能当不用上场啥事不用干的替补哎，路塔，你来呗，正好如果我们谁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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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作为船长大人还能上场帮我们报仇呢。”王冬单手叉腰，和萧萧一起凑到路塔面前。


    几个人逐渐又凑成了一团。


    不只是王冬萧萧，七个人围上来一起叽叽喳喳的劝说声让路塔晕头转向，脑子宕机了：“那，额，那也行啊！果然最后还是得依靠船长大人！”


    “那你们就成为这一届史莱克七怪喽。”玄老用酒葫芦把八个站成一团的小学员驱开，笑道。


    “是！”少年们的声音穿破云霄。


    “这样行吗？他们很明显带着混混的态度来的，这到时候怎么派任务、怎么打比赛。”


    夜晚，湖中心的海神阁难得灯火通明，大厅里最内部的圆桌边，平日里就连老师都难以见到的宿老、长老、院长和史莱克最强的领导者，都齐聚在这里，就为了白天的选拔结果。


    言少哲脸色不好，冷淡地发声质疑，这结果很明显让他非常不满。


    “这个不是问题，他们是通过选拔出来的最强几人，就这样。对了，那几位魂灵有什么表示吗？还有他们提出的奖品，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深深佝偻着坐在最前面的老人出声，结束了言少哲的话，询问起其他事。


    “我还是不明白，老师这个意思到底是给我们什么啊？就一个身份吗？还——”还是我不想要的。


    带头的贝贝掏出几枚魂币，投进电车最前面的箱子里，抬手就敲了下路塔的脑壳，打断他的话。还在扭头跟和菜头聊天，都要开车了。


    几人坐到后面，已经算是有点落伍的公共电车按照固定的路线行驶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投出一片片温馨的光影，逐渐驶向史莱克繁华的中央城区。


    除了江楠楠和贝贝，其余人都没坐过这种车，新鲜地四处乱瞟，四个小学员兴奋得不能自已。


    贝贝扶着前面的靠背，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老师们的意思是，提升我们在拍卖场的额度，几乎就是相当于给我们送钱、送天材地宝，我们现在就是去拍卖场。”


    坐在贝贝前面的路塔整个人贴在车窗上，兴奋地眼神滋溜溜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贝贝的回答。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小鲸鱼和鲨鲨也新奇地观察着发出骨碌碌声音的电车。


    坐在路塔旁边的霍雨浩闻言，疑惑道：


    “那我们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还要去拍卖场啊，之前王冬和我们一起去拍卖场，那边说他们一直在开着啊，不用担心它会跑的。”


    坐在霍雨浩旁边，隔着个过道的江楠楠被逗笑了：


    “不是担心跑了，主要是你听到玄老最后一句话了吗？他让我们明天集合，去海神岛边集合，很明显要开始训练了。”


    贝贝接过话头：“据我所知，每界史莱克七怪一经选拔，就会率先和上一届史莱克七怪磨合下。明天，想必我们就要与学长学姐他们来场战斗了。所以来拍卖场，看看有哪些我们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


    “只是和师兄师姐磨合一下，还需要特殊准备吗？”萧萧扒着江楠楠的肩膀，意外地扭头看着贝师兄。


    坐在贝贝旁边的徐三石趴在前面的靠背上边，笑了：


    “上一届史莱克七怪，修为都比我们高了至少十五级以上，武魂也极其厉害。一不小心啊～”


    他摇着扇子，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拖长尾音——


    然后江楠楠懒得管他，转头转了一半，听到徐三石急急忙忙说：


    “一不小心，真的有可能残废的那种哎。”


    满天星光的夜色下，集市热闹非凡，各种店铺的广告牌五光十色，小摊上的各种趣味玩意儿琳琅满目，几人下了车，慢吞吞地边逛，边走向最中央的宏伟建筑。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略带期待的清朗少年音遥遥传来：


    “那是不是就能见到小桃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