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后，老爷子边叹气边找了处馄饨摊子，要了四碗馄饨又吩咐赵赢去买几个饼。


    孟宛茵没什么胃口，老爷子却没吃饱，坐在那里对着孟宛茵道：“茵茵还是太心软了，这种人直接打一顿就是了，若是日后还敢招惹你，便直接将人打残了。”


    孟宛茵坐在他的对面，眉眼弯弯的笑着“若是当真像外公说的一样将人打一顿就是了，那华南生这个县令还当不当了，若是人人都是这般恶霸行为，那这天下还不得打乱啊。”


    如今律法严厉，无故伤人者需赔付医药费另论伤情打板子，若是不小心将人打死了便要砍头一命换一命，当然这种只有百姓能够遵守。


    有权有势的人家找个替罪羊，或者威胁贿赂一番当地官员，便不再需要自己承担责任。


    赵赢很快就回来了，老板也将四碗馄饨端了上来，比孟宛茵想象的好吃了一些，吃了一碗下肚，这一日在冷风中受的寒也驱散了不少。


    将钱给了馄饨摊子的老板，老爷子又要到别处去，下午时的人少了不少，只有路边的商贩依旧还是那么多。


    家里不缺米粮也不缺肉，便去杂货铺买了些瓜子花生来吃，还有炒好的栗子，不过这个贵，一斤要五十文，老板说炒的时候放了些糖，不然这种山里都是的栗子还真卖不上这么贵。


    不过贵也有贵的道理，小莲剥了几个递给孟宛茵，红糖的甜混着栗子本身自带的清香，果肉软绵不干口，也不知道是怎么炒出来的。


    孟宛茵还在杂货铺里瞧见了核桃，不过这个似乎是生的核桃，想必是这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炒制才能好吃，毕竟外头那么厚的壳。


    孟宛茵干脆叫外公多称了些红糖，回去做琉璃核桃吃。


    红糖更贵，八十文一斤，不过对他们来说算不上，称了五斤的红糖放在了赵赢身后背着的箩筐，箩筐也是新买的，里头已经放了不少的东西。


    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红糖这种金贵的东西往常除了那些大户人家又或者家里生了孩子的妇人想要补补，其他来买的少，那些妇人也不会买太多。


    核桃就便宜了，六文一斤，这种东西夏末的时候山上都是，这也就是去了外头的毛壳，到冬天卖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吃食，只是果肉微涩，不得人喜欢。


    这批核桃还是今年新收上来的，一直没人买，孟宛茵称了十斤。


    又买了些盐巴和香料就去了城门处，村里赶车的老伯正缩着脖子坐在牛车上看着牛吃草。


    见他们出来便打了声招呼，孟宛茵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凉透了，直接钻进了在一旁放着的马车里。


    外头有专门看车的人，五文钱一天。


    马车里的火炉一直燃烧着，里头的暖气慢慢涌上身体，孟宛茵搓了搓胳膊觉得自己好了不少。


    小莲也钻进了马车，老爷子在外面和赶牛车的老伯在说话，他没觉得冷就没进马车，不过孟宛茵想起来他上次昏倒，个了一会见老伯走了便叫他上来。


    “外公，外头太冷了，进来暖暖吧。”


    老爷子回头冲赵赢招了招手，让赵赢在牛车旁等着，自己钻上了马车，他搓了搓手，马车上有水壶，里面是热茶，他喝了口暖了下肚子。


    “老伯进城去了?”孟宛茵问。


    “是啊，他要在外头看着马车，没空进城买东西，这不瞧见我们回来了，让我帮着照看些，他去买东西。”


    城外有专门看车的人，不过有些贵，一般人不愿意让帮着照看，便自己在外头看着，一般从村子里过来一个人要两文钱，给村里人免了回去时的车费，趁着时间抓紧去买，还能便宜一些。


    村里人都在陆陆续续的回来，老爷子又钻了出去，孟宛茵今日吃了个肚饱，又走了不少的路，将马车上的坐板放下不过一会便睡了过去。


    回村时的马车有些颠簸，孟宛茵睡的直皱眉却也没醒，醒来时马车都已经停在家门前了。


    已经是傍晚了，孟宛茵下车发现小莲在琢磨她说的琉璃核桃，看着红糖和核桃她直皱眉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孟宛茵走到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指挥道：“热水将核桃焯一遍水。”去去果肉里的涩味。


    小莲不懂为什么但是照做，核桃焯水后沥干了水等第二日晒干再熬红糖将核桃放进去。


    孟宛茵讲完后小莲就明白了，还向孟宛茵保证明日下午便让孟宛茵吃上。


    核桃上的水沥干后拿进了卧室里，虽然表层的水干了，但要是在外头放上一夜恐怕要硬的崩掉牙。


    屋里暖烘烘的，没等到下午，早上孟宛茵起来时便瞧见桌上放着的琉璃核桃，老爷子正往嘴里丢，见她出来便道：“茵茵啊，来尝尝，还挺甜的。”


    肯定是要甜的，光红糖熬了要一斤了。


    孟宛茵总觉得这里没有这样的吃法是因为这里的人舍不得这么放红糖，舍得放红糖的一些点心铺子不一定愿意做这个，无非就是太简单了。


    只要见过一次就就必然会做，塞进了嘴里一个，糖裹在核桃上面嚼起来很脆，没吃几个，先吃了早饭。


    午时预备吃午饭时门被敲响了，小莲去开门发现是华南生来了，他是坐着马车来的，走进来时先向老爷子问了好。


    老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不用多礼问道：“午膳吃了没有。”


    华南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呢。”


    叫小莲又去拿了碗筷，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华南生还了一声等在外头的小厮，小厮端了个托盘进来递给了华南生，上面还挂着一层红布。


    掀开红布看到的就是几个金元宝，肥嘟嘟的元宝很是可爱，没等人问华南生便先说了“昨日我去寻了姑姑将事情说了清楚，姑姑已经将表哥关了禁闭，说这些是给宛茵的赔礼。”


    “放到一边吧，先吃饭。”没说不要，昨日到底对孟宛茵没什么影响。


    吃过饭后华南生看到桌上的琉璃核桃也抓了几个塞进了嘴里，老爷子饭后出去消食去了。


    俩人坐在院子里说闲话。


    “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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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说要将那些人怎么办吗？”孟宛茵随口问。


    华南生叹了口气“还能如何，那些女子已经嫁给他了，若是被送回了娘家，名声还要不要了，虽说跟在我表哥身边名声也受影响，可还能对外说是我表哥强取豪夺，若是被送回家，邻居的口水都能将她们淹死，而且我表哥不可能放人回去。”


    孟宛茵的手顿住了，她确实没细想那些女子若是被送回去该如何，当今社会对女子不公，孟宛茵姑姑的女儿，也就是三公主还嫁去别国和亲。


    那年敌国来犯时皇子都还小，大公主与二公主也已嫁做人妇，孟宛茵那时还记得她父亲的模样，到底是亲外甥女，被送去别国他也不好受。


    公主也逃不过嫁人的命运，若是三公主被送回来，那时别国再发动战争，百姓的唾沫星子恐怕能将三公主生生淹死。


    无力感在浑身蔓延，连华南生叫了她好几下都没回过神来，瞧见眼前有东西在晃动，孟宛茵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还发愣了。”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你就让我走啊。”他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糖渣。


    “县衙没有案子要审了吗。”


    “哪能天天都要审案啊，那岂不是在说我的管制不好，再说了这就要过年了，县衙也得放假呢。”


    他在吐槽孟宛茵的无良，都将要过年了还让他在县衙呆着。


    “那你自己玩吧。”


    孟宛茵起身回了房，还听见外头华南生喊了一句“姑奶奶我又哪里招惹你了啊。”


    谁知道呢，孟宛茵也不知道，只心里不太舒服，她本来以为在这里十多年已经习惯这里了，封建朝代下的男尊女卑妻妾成群。


    原来只是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所以才不在意。


    夜里吃饭时老爷子一拍大腿道：“忘了买爆竹了。”


    这附近不适合竹子的生长，若是要爆竹只能去县里买，明日就是二十九了，若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第二日去县里孟宛茵没跟着去，不知道是心境的影响还是那日在外受了寒，她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太舒服，到老爷子走了她睡的都有些昏沉了才发觉自己应当是起了高烧。


    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来，浑身又酸软的没什么力气，孟宛茵将床头放着碗拨了下去，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莲慌忙跑进来才发现她病态的躺在那里。


    老爷子走得早，应当是想早些回来，还不到吃早饭的时候，小莲也没来叫她。


    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烫的吓人，慌忙跑出去叫赵赢去请村里的大夫来。


    她则是接了些温水进来，将帕子打湿拧干水放在她的额头，家里有常备着的药，又叫了一个侍卫去煎药，她给孟宛茵换额头上的帕子。


    不敢直接用凉水，怕激到她的脑子，孟宛茵已经烧的有些意志不清了，嘴里嘟囔着小莲听不懂的话。


    她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青楼里的老鸨都是叫妈妈，可她家小姐断然不会认识什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