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瑜低笑一声，郝晨俊出言挑衅他的时候他虽然生气，但没想过动手。


    听到后面的话，他也不后悔冲动，可是当他看到顾鸢远远跑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了。


    迟瑜知道自己以前混，也知道自己在多数人眼中是坏学生的代表。


    他害怕，害怕顾鸢也会那样认为。


    他害怕让顾鸢看到这样的一面，甚至上次云执的事他害怕了很久，他怕顾鸢会远离他。


    “迟瑜，你打不过郝晨俊吗？”


    顾鸢看着他破相的脸有些想不明白，“我记得你跟云执那些人打的时候挺厉害的，高一开学那次你还1V7来着，现在这是、不行了？”


    迟瑜的面部僵硬了一瞬，挺硬气地说道：“没不行。”顿了一下他又道：“是那小子使诈。”


    不知道哪个孙子喊了声顾鸢来了让他分心。


    顾鸢的视线扫到他脸上，唇线僵直，半晌后直言道：“破相了。”


    迟瑜：“你不会是看脸的吧？”


    顾鸢反问：“不然看什么？”


    迟瑜噎住，说话时牵动唇边的伤口啧了声，他嗓音略低，“咱别这么肤浅好吗？”


    顾鸢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扭过头不再说话。


    看台上，三位老师悠闲地坐着。


    曹军平：“年轻真好。”


    邢磊：“汪老师你不管？”


    汪林彦笑了一声，“管什么，想跑就让他们跑吧，明天看能不能爬到三楼。”


    曹军平&邢磊：“……”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撑不住在后面走了，迟瑜偏眸看了眼顾鸢，脚下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别跑了。”


    顾鸢一只手扶在腰上，呼吸短促，摇了摇头，“没事。”


    迟瑜拉着她走到里侧停下，顾鸢弯腰手掌撑在膝盖上平复呼吸。


    祁蓉跑来过来，忙问：“怎么了？”


    “看着点她，别跑了。”迟瑜说完就跑了出去。


    祁蓉去扶顾鸢，“你还好吧，你都跑了六圈了。”


    顾鸢靠在言酥身上，“还好，陪我走一圈。”


    祁蓉：“对，是要走一圈，不然明天腿疼的路都走不了。”顿了几秒，她又说：“真没想到咱们班同学都出来了。”


    顾鸢看着少年干净利落的背影，心中微动，“祁蓉，谢谢你们。”


    “别多想，我们就是卷子写多了出来放松放松。”余荔在后面突然说道：“还有你，咳，你和迟瑜你们两个？”


    顾鸢：“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余荔：“我是班长，有权过问。”


    顾鸢：“班长放心，我不早恋。”


    余荔：“哦-”


    祁蓉小声道：“班长，咱们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吗？”


    余荔点了点头，“出来了。”


    祁蓉：“啊！班长我成绩怎么样？你看到了吗？”


    余荔沉默了几秒，“还没来得及看。”


    顾鸢的视线一直落在前面的那道身影子上，等终于跑完了。迟瑜和郝晨俊又去找汪林彦汇报。


    汪林彦和曹军平邢磊一走，大家都涌了上去。


    “迟瑜你怎样，还能走吗？”徐百川说着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肩上，肖毅也走到另一边扶着他。


    迟瑜抬起眼皮，他的脸上都是汗水，额头的碎发也是湿的，像是刚洗过一样。


    漆黑深邃的眼眸朝顾鸢看过来，顾鸢抿唇，拉着祁榕在后面走。


    回到教室后，顾鸢从书包里拿出纸巾给迟瑜。


    他抬手随意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迟瑜偏头看过来，顾鸢把手里的纸巾都朝他递过去。


    迟瑜：“你这是要让我把这些都用完？”


    顾鸢沉默片刻，“你还好吧？”


    迟瑜倚在靠背上，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才十圈能有什么事，以为我是你？”


    “迟瑜！”顾鸢拧着眉毛，神色凝重。


    迟瑜坐直了身体，语气也认真起来，“真没事，再跑五圈我都没事。”话落他语气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生气了？是因为我打架吗？”


    顾鸢微愣，话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说道：“我以后不会打架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咬了下唇瓣，顾鸢低声说：“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他抬起眼睫，一双桃花眼里似含着清泉，潋滟又勾人。


    顾鸢抬手指了指他的脸，“你都破相了。”


    第二次了，顾鸢强调他的脸。


    迟瑜面色严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破相。”


    顾鸢张了张嘴，“我的意思是，你以后……”


    “都安静一下。”曹军平拿了一张成绩单进来，眼睛扫了眼下面，满意地笑了，“看来大家都喜欢运动。那这样，根据这次的排名，自己定个目标，要是下次没有达到的，一名一圈。怎么样？”


    “曹老师，那可以写原来的名次吗？”


    曹军平乐笑了，无情地说道：“除了全级前十，其他人必须写。”


    “迟瑜出来一下，其他人自习。”


    等曹军平一走，大家纷纷围上去看成绩，余荔直接把成绩单投影到多媒体上。


    顾鸢看到自己的总分和排名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我去，顾姐竟然超了池砚舟。”


    “还多了两分。”


    “牛哇！”


    “令人羡慕的成绩。”


    祁蓉的成绩比预想的要好很多，高兴地抓住肖毅的胳膊使劲摇。


    肖毅也考的不错，笑得一脸开心。


    除了顾鸢全市第一的成绩震惊到大家，还有就是迟瑜进了全级前十，目前已经稳在第五。


    以前十五班的同学纷纷感叹。


    为什么大家都在垫底，有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起飞了。


    徐百川也为迟瑜高兴，虽然好兄弟超过他了，但他却很开心。


    陈哲明看着紧跟在自己后面的名字，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攥紧。


    ……


    办公室里，迟瑜坐在沙发上自己在给自己处理伤口，曹军平看他那慢悠悠地动作恨不得自己上手。


    “我说你能不能快一点儿，绣花呢？”


    迟瑜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不是受伤了，再说了还跑了四千米，哪有力气啊。”


    曹军平咬牙，“要把我把顾鸢叫来帮你弄。”


    迟瑜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兴奋，“好啊。”


    曹军平冷笑，“你想得美。”


    迟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拿着棉签慢慢悠悠地擦着嘴角。


    “你这次考的不错，再接再厉，上清大不是问题。”


    说起成绩曹军平满是欣慰，顾鸢是他捡了一个大便宜，迟瑜这混球纯粹是意外之喜。


    “想知道顾鸢这次考了多少吗？”


    迟瑜气定神闲道：“第一，这还用问？”


    曹军平笑得脸上都有了褶子，“这次联考，你猜她全市排名呢？”


    迟瑜放下棉签，语气平静地说：“也是第一。”


    曹军平满意地点头，“所以啊，你现在的眼光不能只放在学校的排名上，你要看的是整个宁宜市。”说罢曹军平的声音带了几分诱哄，“这次池砚舟都比顾鸢低了两分，你有没有信心考过他？”


    迟瑜不禁想到操场郝晨俊说的那些话，要是他超过池砚舟，那是不是……


    曹军平看迟瑜开始思考，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枸杞水。


    小样，还拿捏不住他。


    迟瑜回教室后顾鸢又被叫走。


    对顾鸢，曹军平那可是一百个满意，连说话的语气都非常温和，“在学校还住得惯吗？要什么需要就跟老师说。”


    顾鸢：“宿舍很好，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


    曹军平是越看顾鸢越觉得心情舒畅，“那就好，这次考的很好，一定要努力保持。”


    “好的。”


    曹军平看着顾鸢这么乖巧，到嘴边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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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顾鸢问他，“曹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顾鸢呐，老师对你一直很放心。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加油。”


    “您放心，我都知道。”


    曹军平欣慰地点头，“那好，你进去吧，叫陈哲明出来。”


    -


    晚上放学之后，也不知道肖毅要庆祝什么，反正就是拉着大家去吃烧烤。


    顾鸢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迟瑜在楼道里等她。


    接过她的书包，两人一起下楼。


    出了大厅，夜风习习，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顾鸢偏头看着迟瑜的侧脸，在昏昧的灯光下，他脸上的伤有种异常的美。


    竟然不自觉让人心里多了几分雀跃。


    好想，欺负他。


    顾鸢连忙摇了摇脑袋，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


    “在想什么？”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顾鸢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想欺负你。”


    ……


    四周安静到诡异，连蝉鸣也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


    良久，迟瑜嗓音微哑，低低地说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6月25，怎么了？”


    “哦～，那再忍忍吧，也就八个月。”迟瑜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仿佛这是一件像吃饭一样平常的事情。


    顾鸢脸颊绯红，低着头装死。


    迟瑜低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你说话算话吧，会不会反悔啊，要不写个字条什么的。”


    顾鸢羞赧，“快走吧，他们都到了。”


    迟瑜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你急什么，饿了？”


    顾鸢正要摇头，迟瑜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小卖部。


    这会儿店里的人不多，阿姨问顾鸢要什么，顾鸢看了迟瑜，说道：“有创可贴吗？”


    “有，我给你拿。”


    买了创可贴，顾鸢又去隔壁买了碘伏的棉签。


    路边还有没收摊的关东煮，两人过去坐下。借着微弱的灯光，顾鸢拧开瓶盖，拿起一支棉签伸进去，等蘸了药水再拿出来。


    迟瑜伸着腿坐姿随意，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眸紧锁着她。


    顾鸢抬眸，发现距离有点远，一只手拉着凳子朝他坐的近了些。


    迟瑜配合地抬起下巴。


    药液冰凉，落在皮肤上有轻微的刺激感，迟瑜啧了声，顾鸢忙问：“弄疼你了吗？我再轻点？”


    迟瑜落在顾鸢脸上的视线沉了沉，下颚紧绷着没有说话。


    顾鸢以为他是真疼了，接下来动作非常轻，小心翼翼地处理好，再拿出创可贴要贴上。


    迟瑜突然往后退了退，眼神嫌弃，“我不贴。”


    顾鸢抿唇看着他。


    迟瑜：“……真不用，明天就好了。”


    顾鸢：“那要是明天不好呢？”


    迟瑜：“……”


    很不情愿的抬起下巴凑过去，语气有些幽怨，“贴好看点儿啊。”


    顾鸢压着上翘的唇角，轻轻把创可贴贴上。然后满意地点头。


    最后用一个字总结，“帅。”


    迟瑜半信半疑，“真的？”


    顾鸢点头，“当然。”


    迟瑜朝顾鸢伸出手。


    顾鸢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做什么？”


    “小镜子，我看看。”迟瑜说着撇开脸，视线落到别处。


    顾鸢微愣，反正过来后憋着笑摇头，“我没有小镜子。”


    “你没有？”


    顾鸢点头，“我没有。”看他沉默了，顾鸢忽而灵光一闪，“不过，我知道哪里有？”


    “哪儿？”


    迟瑜话还没说完，顾鸢突然倾身凑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迟瑜梗着脖子，喉结滚动，嗓音沙哑，“你要做什么？”


    顾鸢微笑，“看见了吗？”


    “什么？”


    “你啊，我眼睛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