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清净泉 五

作品:《问道天外天

    几个人拦在屋外,态度有些慌张。步云邪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往前走了一步。那弟子道:“公子,不可进去。”


    步云邪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了段星河的情况。他微微低着头,汗水不住往下淌,表情好像十分痛苦。他皱起了眉头,扬声道:“我师兄昨天夜里刚着了风寒,经不起折腾,请老仙师改日再给他疗伤吧。”


    不光步云邪回来了,李玉真也跟在他身后,隔壁的宋胡缨午睡醒了,也揉着眼走了出来,道:“怎么了?”


    周围吵吵嚷嚷的,天玺真人收了功,站了起来。段星河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前倒了过去。众人都大吃一惊,一股脑地涌了进来,纷纷道:“大师兄,段兄,你怎么了!”


    步云邪把段星河扶了起来,伸手探他脉搏,感觉他虽然看起来糟糕,脉象却比之前好了一些。杂乱的脉象变得平缓多了,体内的阻滞也少了许多,只是陡然受到这么强烈的冲击,身体有些虚弱。


    步云邪一时间也有点混乱,不知道他是真的帮段星河,还是有意要害他。段星河睁开了眼,还有些恍惚。步云邪道:“你怎么样?”


    段星河摇了摇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天玺真人整了整衣袖,道:“他体内的气息太乱,我为他打通了几处淤塞,或许有些疼痛,把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众人半信半疑的,蜀山的掌教德高望重,不至于伤害一个后生小辈。步云邪没说什么,看着段星河沾着血的嘴角,心里藏着防备。李玉真觉得场面有点僵,段星河虽然受了点损伤,但治病也有些剑走偏锋的方法,说不定老仙师是为了他好呢。


    他打圆场道:“多谢前辈医治,辛苦了。”


    天玺真人神色淡然,道:“不用谢,你们帮我清除了蜀山周围的忧患,这是我该做的。”


    他迈步出了房门,道:“让他好生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他。”


    天玺真人带着徒弟走了,段星河倒在罗汉床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感觉自己的气机确实比之前通畅了许多,可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也并非是虚假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天玺真人,或许他是真的想救自己。可如果当时步云邪他们没有回来,自己此时还能活着么?


    其他人担忧地看着他,段星河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步云邪坐在床边,道:“我看着他,你们回去休息吧。”


    其他人都走了,步云邪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仿佛在为刚才的事后怕,不敢想如果自己回来再晚一点会怎么样。李玉真站在一旁,拢着袖子似乎有话要说。步云邪道:“怎么?”


    李玉真往外看了一眼,庭院里静悄悄的。他低声道:“步兄,我知道你心里有疑虑,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但咱们在这地头上,不好直接跟他们翻脸。若是实在不放心,等段兄养一养身体,咱们就离开这里吧。”


    现在再去探究对方这么做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已经没有意义了。疑念一但生出来,就很难打消。他们虽然远道而来,但跟此处没有缘分,也没办法强求。


    步云邪明白他的意思,寻思了片刻,道:“那就去四灵山吧,离这边不算太远,白云观的道士人也不错。”


    李玉真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段星河休息了一日,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步云邪熬了点参汤,端来看着他喝了,神色有些忧虑。段星河道:“怎么了?”


    步云邪低声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段星河也已经意识到了,他们长途跋涉了这么久,像朝圣一样来到这里,没想到蜀山的人却这样难以捉摸。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道:“等过几天,咱们就走吧。”


    步云邪嗯了一声,道:“你身上煞气的事,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师父传你的四正罡气也很高明,先练着吧,多少能控制一些。”


    段星河心里清楚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靠四正罡气压制身上的煞气,但一直是杯水车薪。想要化解煞气只能另寻别的法子,可如今要从头找起,又谈何容易呢?


    他不想让步云邪难受,道:“想开点,历练了这段时间,咱们的修为都长进了不少。要是一直在青岩山待着,你我还只是两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呢。”


    步云邪垂着眼没说话,心里觉得若是谁也不曾受伤,就算到现在大家还什么都不会,也不是件坏事。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吴祎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段兄,在吗?”


    步云邪收拾了药碗,站了起来。吴祎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盒,进屋道:“诶,怎么了,病啦?”


    段星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坐在床头,显得有点憔悴。


    他道:“没事,就是有点着凉。”


    吴祎喔了一声,道:“山上早晚气温变化大,冷了多穿点,夜里别踢被子。”


    段星河点了点头,道:“有事?”


    吴祎想起了正事,眼睛亮起来道:“有大好事,掌教真人托我给你拿来的,说是蜀山的内功口诀,助你疗伤修行用的。”


    他把锦盒递了过去,道:“掌教真人亲自给的心法,一定十分高明,快打开看看!”


    段星河揭开来,见里头放着一本青色的书,封面写着灵光要诀。他还没说什么,吴祎兴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下意识道:“啊……怎么是这个?”


    段星河道:“这个怎么了?”


    步云邪洗完了碗,从外头回来了。他看着锦盒道:“他还真把蜀山的心法送来了,这书难练么?”


    段星河翻开一页,见头一章的内容是引气入体,再往后是一些行气的基础,薄薄的册子两三下就翻完了,没有任何高深的内容。他十分诧异,怀疑吴祎拿错了。


    吴祎也疑惑道:“这个是蜀山弟子入门的基础,就跟小孩子学的三字经、千字文似的,这个……层次有点低啊。”


    要不是吴祎在旁边看着,段星河就把书扔了。他把灵光要诀放回锦盒里,淡淡道:“替我多谢掌教真人。”


    吴祎也不知道掌教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像打发要饭的,让他一个寻常弟子都觉得有些难堪。


    他寻思了一阵子,觉得掌教真人这么做,必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这么一想,他的精神又振奋起来,在朋友跟前也有了面子,道:“说不定是掌教真人想让你从头学习蜀山的功法,循序渐进,以后再传授你更高深的心法。要不然就是这本书里藏着什么奥秘,封皮里有什么丝绢之类的东西,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么?”


    他说着试图去拆封皮,然而封面薄薄的一张,根本没有夹层。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阵子,对着太阳看,甚至把纸放在火苗上烤,也没找出什么异常之处。


    入门书就是入门书,浅显的就像一碗清汤白水煮的素面,一点多余的价值也没有。


    他跟另外两人大眼对小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吴祎把书放回了桌上,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没什么奥秘……但咱们也得领会掌教真人的用心,好生参悟。”


    段星河觉得吴祎这么擅长自我攻略,都是被他师祖一天到晚精神控制搞出来的。老爷子随便扔点什么边角料给他,他就能脑补出一堆高深莫测的东西来,好像从来没见过点好的。他有些同情吴祎,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步云邪对他刚才的话有点兴趣,道:“还有什么高阶的功法,能说说么?”


    吴祎想他们也不是外人,压低了声音道:“有个厉害的功法,叫太一心经,极其精深奥妙,凡是练过的人都飞升了。掌教真人一直痴迷于练此功法,以后都未必会传给大师伯,像我们这种寻常弟子也只能向往一下。不过段兄你资质这么好,又帮了正道这么大的忙,说不定掌教真人就是在考验你,打算过一阵子就把太一心经传给你了呢?”


    连本门最优秀的弟子都难有资格修习,段星河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应该不可能有这种机缘,还是少自作多情为妙。吴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不过师祖肯定有要求的,法不轻传嘛。你至少要拜入蜀山,做个记名弟子。”


    段星河觉得那倒是无妨,反正拜入蜀山也只是挂个名,不耽误自己做逍遥观的弟子。但是就怕天玺真人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拿一本入门的三字经敷衍自己。段星河不知道还要耗多久,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煞气攻心,精神失常而死。


    吴祎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段星河坐在床上,感觉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往好处说,蜀山至多对他怠慢敷衍。要是天玺真人再下重手给他疗一次伤,很可能就把他直接送走了。


    步云邪坐在一旁,显然也颇为失望。连正道的龙头都对他们这样敷衍,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帮助。段星河忽然想起了四灵神,蜀山长老或许会心存偏私,但凤神座前的使者应该是公正的。他低声念诵义灵使的名号,想问一问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念诵了两遍,义灵使都没有回应。段星河闭上了眼睛,试图与它的灵力共鸣,感觉一团金光若隐若现,就像呼吸一样有节奏地起伏着。步云邪道:“怎么了?”


    段星河挠了挠头,道:“它好像睡着了。”


    用强烈一点的力量召唤,它应该会醒,不过暂时没这个必要。段星河只是想跟它聊一聊,也没什么急事。


    神明也有打盹的时候,过去它被封印了这么久,已经睡习惯了。步云邪道:“它在什么地方?”


    四周黑漆漆的,远处隐约有水流和鸟鸣的声音,它应该又回到了四灵山的那个山洞里。那个山洞确实挺舒服的,在里面不会被人打扰,还能补充灵力,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段星河道:“应该是在四灵山的山谷里。”


    步云邪道:“那怎么办?”


    段星河寻思了一下,道:“要不然咱们就去找它吧。去了问问义灵使该怎么做,在白云观叨扰一段时间也行。或者咱们自己买个地儿,静下心来修炼一阵子。”


    步云邪觉得也好,反正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他道:“什么时候走?”


    段星河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感觉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他道:“明天吧,等会儿你跟兄弟们说一声,咱们一早就走。”


    次日一早,段星河等人收拾了东西,去昭元殿跟天玺真人告辞。陈松屿不在,他的女儿刘毅君带着几个弟子在殿外当值。天玺真人有些意外,道:“怎么这就走?”


    段星河道:“感谢掌教为我打通经脉,我感觉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打算继续历练。等修为提上去了,煞气自然也能压制住了。”


    天玺真人见他们去意已决,神色淡淡道:“那好,祝你们一路顺风。”


    段星河等人行过了礼,从大殿里出来。刘毅君微微点头,道:“多多保重。”


    段星河道:“多谢,有缘再见。”


    一行人离开了蜀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花了一年半走到这里,却又只能从头再来,而且前路渺茫,实在让人有些气馁。


    其他人都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司空玉已经送完了琴,按理说该回大新去了。但六幺没提,司空玉也就没说。先前他们战胜了那么多妖魔,已经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六幺也舍不得就这么跟他们分开,大家再一起待一段时间也好。


    旁边的马车掀着帘子,司空玉和魏小雨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春天到了,漫山遍野开着桃花、梨花,风一吹花雨纷纷飘落,空气都是香的。


    段星河转头道:“要见到小蝉了,开不开心?”


    魏小雨确实挺高兴,扒着车窗道:“嗯,我最近教了小对眼一个新把戏,到时候演给他看。”


    步云邪有点好奇,道:“什么把戏?”


    魏小雨兴奋道:“后空翻,真的,翻的可溜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它还学了新本事。司空玉笑道:“我作证,我刚看过。”


    步云邪微微扬眉,道:“宋姑娘的猫会后空翻,李兄知不知道?”


    李玉真的声音从大车里传出来,道:“不知道,我没去她家看过!”


    宋胡缨一脸面瘫,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小对眼嗷呜一声叫,从车窗里露出了一双毛茸茸的耳朵。魏小雨认真道:“等会儿我让它演给你们看,记得要夸它哦。”


    大车走了两日,来到了四灵山脚下,头顶的天黑沉沉的。前阵子他们离开的时候,这里已经云开雾散,有了恢复的迹象。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又弥漫起了一股阴沉的气息。


    段星河抬头望着天空,有种不好的预感。其他人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感觉这里又被什么妖物盯上了。


    “又是千机门的人?”


    步云邪凝神感知了片刻,道:“不像。”


    这地方的灵气充沛,就像一块肥肉。就算千机门的人败退了,其他宗门的人也对这里虎视眈眈。段星河意识到白云观的道士有危险,头上不觉间渗出了冷汗,道:“上去看看!”


    他往山上赶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心中很是不安。一行人来到了半山腰,白云观的大门敞开着,一阵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段星河停住了脚步,面前的情形让人震惊。一个道士趴在门槛上断了气,他的背心有个腐烂的大洞,竟是在逃命的过程中被杀了。


    魏小雨个子小,看不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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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的情形,不知道师兄们为什么站住了。几个身高八尺的青年站在前面,就像一堵墙。她想挤到前面去,司空玉一把拉住了她,道:“先别过去。”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淋淋漓漓地撒了一路。段星河感觉浑身都凉了,颤抖着手把尸体翻了过来,那道士脸上的肉都已经没了,森森白骨露了出来。看这个腐烂程度,他去世总有十天左右了。


    段星河抬眼向道观里望过去,庭院里一片凌乱,干涸的血迹漫了一地。众人的心沉了下来,意识到这一场屠杀已经发生很久了。这些道士的尸体倒在这里,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而冬青子和小蝉很有可能也在其中。


    一阵风吹过,带来透骨的凉意,那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散播的更远了。


    段星河不想让小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道:“县主,你带着小雨在外面等一等吧。”


    司空玉点了点头,和结香、赵大海一起等在道观外面。其他人跟着段星河进了白云观,众人把道观搜了一遍,果不其然,冬青子等人回来之后,这里遭受了一场屠杀。


    大家一共找到了十具尸体,都抬到了庭院中,并排放在了正殿的前方。那些人的尸体都已经残破不堪了,除了几个年轻一些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年纪大的死者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他们的脸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了,那具年老的尸体的骨头有些变形。段星河想起冬青子有点佝偻的脊背,心像是被攥紧了一般。这位老道长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少有的几个会关心自己和伙伴们的人。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眯着眼很是和善。如果自己还有爷爷,应该就是他这样吧。


    伏顺红了眼圈,心里也很难过。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冬青子一直缩头缩脑的,逮着机会就要逃跑。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就像无数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大本事,却又很善良。他本来应该在白云观里晨钟暮鼓地安度晚年的,却还是没能逃过劫难。他那么惜命的人,临终之前该有多害怕?


    宋胡缨低声道:“要是没有他帮忙,咱们身上的诅咒也解除不了。”


    其他人更加沉默了,老道士为他们指了条明路,可他在受难的时候,自己这些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段星河攥紧了拳头,心中十分懊悔。如果自己阻止他们回来,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一场灾难了。


    他哑声道:“老先生,我没能早一点回来保护你们……对不起。”


    不光他难过,其他人也很不好受。步云邪低声道:“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伏顺也道:“就是,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以前也过得好好的,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见小雨从外面跑了过来。司空玉等人在后面追她,大声道:“小雨,别过去!”


    魏小雨在外面等了好久,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她想起了大师兄他们的反应,表情都很凝重。她忽然意识到,白云观应该出事了。


    小蝉还在这里,他出事了没有?


    她踮起脚来往道观里看,大门半掩着,什么也看不到。她心一横,挣脱了司空玉,拼命跑了进去。赵大海蹲在远一点的地方,没来得及拦住她。魏小雨冲到庭院中间,看到了那十具排列在一起的尸体,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多死人,好可怕——


    她的呼吸颤抖着,目光停在了最小的那一具上。她后退了一步,道:“不是他吧……”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步云邪。步云邪也没办法回答她,避开了眼神。


    那种冲击力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简直无法承受,她不光失去了朋友,更有一种直面死亡的恐惧感。不久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一起玩的小伙伴,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魏小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浑身发抖,哇地一声哭了。


    “小蝉……”


    段星河把她搂了过去,她的脑袋埋在段星河的身上,滚烫的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裳。


    魏小雨哽咽道:“他说他一直在这里……让我来找他玩,要我记得带着猫……呜……”


    段星河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也很不好受,道:“我知道,我明白。”


    魏小雨哭了一阵子,哑声道:“大师兄……有一天,我也会这么死掉吧?”


    段星河不知道她怎么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道:“你还小,不会的。”


    魏小雨愤怒道:“长大了就会死,你们、我,大家以后都会死的!”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钻进了痛苦的牛角尖,整个人都变得混乱起来。段星河沉默着,其他人面对她的质问,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亦或他们心中也有同样的恐惧,只是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宣之于口,这世间又有谁能坦然地面对死亡呢?


    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司空玉走了过来,握住了魏小雨的手,带着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了。她注视着魏小雨的眼睛,道:“安静下来,深呼吸。”


    她的声音平和,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魏小雨虽然还在哭,声音却低了下去,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了。司空玉给她擦去了眼泪,温声道:“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不能因为害怕死亡就惶惶不可终日。人生的意义,在于这一辈子经历了什么。你才十二岁,以后还有很长的路,有很多事等着你去经历,那些都是很美好的。”


    魏小雨还是不甘心,哽咽道:“可是小蝉死了,他才十一岁。”


    司空玉的态度依然平静,道:“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替他把他没能经历的人生好好活一遍,好么?”


    她虽然年轻,却有种超然的智慧。温柔的话如同一场细雨,轻轻地洗去了魏小雨的痛苦,也让其他人有所安慰。


    魏小雨若有所思,一直垂着头,还是有些难过。


    司空玉拥抱了她一下,道:“好好送他一程吧,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哭哭啼啼的。”


    魏小雨点了点头,抬手擦了一下脸,想让自己坚强起来。


    尸体一直这样放着不行,段星河道:“弄些柴火来,把几位道长火化了吧。”


    伏顺和赵大海去周围找了些柴草,堆在一起,把尸体抬在上面。伏顺浇上了桐油,点燃了几个火把。众人将火把引燃了柴草,扔在了火堆里。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冒起了滚滚浓烟,火舌吞没了那些道士的遗体。


    “茫茫三界,浩浩百川。生死有短长之日,轮回无暂息之间——”


    李玉真闭目念了一段经文,为这些道友超度。


    “人生在世,如石火之电光,命丧百年,似朝霜之晓露……欲除有漏之因,顿悟无生之道。仰冀灵魂,俯垂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