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最终还是没有留在沈不言的院子里。


    她确实对沈不言还有感情。


    但这感情不足以让谢昭宁放下所有的事情继续和沈不言在一起。


    自从沈不言从宫里出来后，玉兰阁那边也有了消息。


    杏儿被放出来了。


    是谢昭宁亲自去接的。


    城北的昭狱门口，谢昭宁拿着大氅站在门口，等着杏儿出来。


    才过了半年，杏儿都已经长大不少。


    不再是当初那个看着十分瘦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黄色滚蓝边软绸比甲，显得十分可爱。


    谢昭宁在狱中给杏儿打点不少，杏儿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杏儿看见谢昭宁过来还有些吃惊。


    “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谢昭宁给杏儿披上大氅。


    “当然是来接你的。”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将玉兰阁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杏儿。


    那个时候的杏儿虽然对这些事情很熟悉，但是也是第一次自己独立管辖这个铺子。


    谢昭宁给杏儿留了两个管家，还由得杏儿自己支配其中一半的流水。


    让杏儿不要亏待自己。


    如今的杏儿倒是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回去一路的马车上，杏儿都在给谢昭宁讲着这半年来玉兰阁的情况。


    虽说基本四五日杏儿就会寄信到锦州向谢昭宁说明情况。有时候是在问询谢昭宁情况，有时是将京城的趣事说于谢昭宁听。


    但从未说过关于国公府的事情。


    现在的谢昭宁听着故人的声音感觉分外亲切。


    “姑娘，自从你上次将咱们铺子的衣服价格提高之后，京城贵女来买咱们衣服的人越来越多了，比玉衣阁多了不少，且有时候宫中的贵人也会来我们这里买衣服了。”


    谢昭宁有些惊讶，“宫中的贵人？未曾听你说过。”


    杏儿压低了声音，“姑娘，我也是这次才发现的。我在狱中的时候听狱卒说似乎上次的衣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让人定做的，这次贵妃娘娘似乎还帮我说话了。”


    谢昭宁挑了挑眉，“三皇子的母妃？”


    “对。”


    杏儿努力回想着，“当初是宫里的姑来找我定做衣服，不过那个时候宫里那位姑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谢昭宁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想起上次入宫时贵妃娘娘给自己一种亲切感。


    “什么问题？”


    “是问姑娘您身子可好？是不是不回来京城了，说沈不言沈大人若真的不是好的托付，这国公府不嫁也罢。”


    谢昭宁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不显。


    “之后还说过什么了吗？”


    “之后什么都不曾说过了。”


    两人一同到了玉兰阁。


    上次过来的时候未曾仔细观看，这次谢昭宁细细观摩了一番。


    玉兰阁与半年前不太一样，多了不少刺绣的绣品。


    半年前大部分是杏儿和长宁绣的，多为夏日单薄的衣衫，如今绣的大多是冬日的衣衫，也几乎都是杏儿的绣品。


    绣品比两年前好了不少。


    杏儿听到谢昭宁夸赞自己还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杏儿一直不曾忘本，姑娘给我了重生的机会，我定然会好好把握住的。”


    临走时，杏儿又提起来一件事情，“玉衣阁似乎要被最大的衣楼祥瑞得收购了。还有那个春兰，她自己逃跑了，现下不知去了何处。”


    “我知晓了。”


    谢昭宁并没有着急回到府中，而是在茶肆坐了一会儿。


    她挑的是靠近中心的位置。


    有人在那里唱戏，自然也有讲故事的。


    各种奇闻逸事，怎么博人眼球怎么来。


    茶博士刚将茶壶放下，台下那人便拍起木头。


    “且说那张进真乃是神人也，竟然抬着自己的棺木去死谏，想我大齐朝自从成立以来，死谏的就他一人而已。他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放在了淳安，一个人来到了京城，不过你们知道他在淳安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什么吗？”


    众人屏气凝神，连还在交谈的两人都停止了对话。


    “叫张笔架。传说如同笔架一样，只跪自己的上峰，有一次一位京官来到淳安想让张进跪他，但张进不跪，由此得名张笔架。”


    “但你可知为何他这次要这样做？”


    一句话又勾起来众人的好奇心。


    “那自然是淮阳公主的驸马在浙江一带太过贪污，但传说那位驸马背后不只有淮阳公主，还另有其人。”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又很容易猜。


    淮扬长公主的名声在京城本就不好，不知道是谁的授意，百姓可以谈论淮扬长公主的相关事宜。


    能够站在淮扬长公主背后的人，百姓能想到的不是皇帝便是太子了。


    但若是皇帝的话，说书人怕是九族不保。


    那便是太子。


    故事说完，众人依然意犹未尽。


    又开始谈论起其他的八卦来。


    刚刚噤声的两人又交谈起来。


    “你可知叶家那位？”


    “叶诚明？”


    “对。”


    那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谢昭宁听见。


    谢昭宁便又坐了回去，听着两人的谈资。


    “我家有一个表姐在叶府当丫鬟，听得可是真真的。那侯府的二小姐侯云香半年前不是跑了吗？侯家和叶家怎么找也找不到人。半年前叶府放出来消息，侯云香跟人跑了，侯府觉得理亏，没有反驳这个观点。但今日我那表姐偶然得知原来其实是那叶诚明将侯府的二小姐打得不成样子，那侯府小姐才跑的，而且不是跟人跑得。据说侯云香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情，马上到叶府去闹。”


    旁边的人“啧”了一声，感叹道。


    “那叶府大公子一直是叶府爵位的继承人，现在曝出来这种事情，不知道侯府的人会如何对付他，他这爵位不保。”


    另一人说道，“那不一定，毕竟只是个女子，还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走出茶楼，谢昭宁的心绪都有些翻涌。


    已经半年未见侯云香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侯云香在哪里，是不是还过得好，知不知道现在的事情。


    回到府中已经是夜晚了，没想到门口还有人等着自己。


    “沈不言。”


    那人伸出手，掀起轿帘，带着微凉的寒意，“我扶你下来。”


    谢昭宁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沈不言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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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很凉。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沈不言轻轻笑着，“没有多久。”


    谢昭宁不相信，轻轻皱起眉头，沈不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担心你的安全。”


    冰凉的手相握，被攥紧，似乎生怕被丢掉。


    “下次不要等了，我早些回来便是。”


    待进入屋内，谢昭宁的手中就被塞上了汤婆子。


    “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唇封上。


    一个漫长的吻后，谢昭宁这才问起来自己想问的事情，“那些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吗？”


    沈不言将谢昭宁的一缕发髻挑开，吻上谢昭宁的额角，“宁宁真聪明。如今圣上能够允许这些事情传出去，说明他已经厌弃太子了，开始对太子的行为有所不满。”


    沈不言说着，将谢昭宁拦腰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开始抚摸着谢昭宁的腰部。


    谢昭宁感觉到阵阵发栗，想要将沈不言的手拂开，沈不言却握住了谢昭宁的手。


    “之前是淮扬长公主，现在是太子，他们被圣上厌弃了，但圣上肯定想要平衡各方力量，不会就看好三皇子的。”


    沈不言的声音依旧很沉稳，可谢昭宁却有些招架不住。


    “如今要做的，便是对太子的致命一击了。”


    谢昭宁已经听不清楚沈不言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不言放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


    她的腰部一直很敏感。


    “沈不言，我不想——”


    谁料沈不言跪下了身，伏在了谢昭宁的腰侧。


    屋内地龙烧的很旺，谢昭宁感觉身体异常地热。


    屋内响起了水声。


    “你怎么——”


    沈不言抬起头来，鼻尖还挂着银丝，脸色泛着潮红，“怎么了宁宁？”


    他声音喑哑，语气中含着倦怠。


    这样的姿势让谢昭宁有些害羞。


    许久未曾了，再加上此时的沈不言跪在自己面前，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供奉着自己的神女。


    “你不必这样的。”


    声音潮湿。


    沈不言却抬起头，郑重地看向谢昭宁。


    “宁宁，我喜欢这样，你舒服了我也舒服。”


    谢昭宁没有说话，而是别过了脸。


    一番云雨，谢昭宁已经说不出来话，浑身瘫软在沈不言的怀里。


    沈不言轻轻抚着谢昭宁的后背，想要将谢昭宁的手往自己身上累。


    “宁宁，我也想要。”


    一番话说得委屈而又可怜，像是一只求着主人垂帘地打勾勾。


    谢昭宁赶紧将这个心思从脑海中甩出去。


    那可是沈不言，他怎会是一只大狗狗？


    可他的表现确实，谢昭宁之前从未见过沈不言这样。


    “好…好吧。”


    沈不言便带着谢昭宁的手走去。


    可外面却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主子，有急事。”


    谢昭宁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不想被人听见。


    她罕见地在沈不言的脸上看见了愠色。


    “怎么了？”


    “是沈慕青沈姑娘来找主子了。”


    “那就让他等着。”


    “可沈姑娘浑身是血，昏迷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