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杨婉仪的偏爱太过明显。


    王氏也帮腔。


    “言哥儿，如今你祖母身边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来不了，婉仪来了正好，婉仪好好陪陪祖母。”


    说着，王氏意有所指看向谢昭宁。


    “言哥儿，你媳妇不怎么来陪着你祖母，如今有人来陪着你祖母你作为孙儿不应当替你祖母开心吗？”


    杨婉仪也在此时开口。


    “不言哥哥，父亲母亲这几日在家中有人陪着，听说慕青妹妹已经嫁人了，担心祖母会有些孤单，便让我来陪陪祖母。不言哥哥放心，我只会陪着祖母和姨母，不会来打扰不言哥哥和谢姐姐的。”


    一番话说的十足诚恳。


    沈不言虽然心下还是有些不悦，但看见杨婉仪确实没有别的意思，谢昭宁也未曾有任何表情，便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大家都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难得是大家都在的日子，不仅老宁国公、老太太在，各房的人都来齐了。


    老太太举杯，“眨眼间一年就过去了，如今言哥儿也娶了妻子，升了刑部尚书，而慕青也嫁人了，灵儿虽然婚事还在相看中，但也快了，我这个老太太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只能看着你们渐渐变大。”


    众人都起身说着“寿比南山”“老当益壮”的吉祥话。


    老宁国公虽然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但现在也还是乐呵呵看着桌上的众人。


    三房的两个孩子今日总算被准许说话，但还是很乖，什么东西都是问过娘亲之后才敢放进嘴里。


    小男孩小心翼翼拉着三房的衣角。


    “母亲，今晚可以放烟花吗？”


    隔着餐桌，谢昭宁看着小男孩的眼神，心都化了。


    自己前几日也给谢临文和谢思薇送了两箱烟花，希望今夜李姨娘的院子里能够热闹些。


    三房有些犹豫地看着老太太。


    此时地老太太也不似往日的严肃。


    “既然想放烟花，你们都去吧，也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我今晚就不陪着你们守岁了。”


    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让老太太早些休息，守岁让他们来做就可以。


    三房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听到可以放烟花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娘亲！我们去放烟花吧！”


    “院子里好多烟花呢！”


    谢昭宁心思微动，沈不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不言勾了勾谢昭宁的手指。


    “夫人，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白日里我让墨书送了很多烟花过来，够放的了。”


    谢昭宁与沈不言走后。


    杨婉仪还在陪着王氏说着话。


    “姨母，我前几日看祖母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夜里总是咳嗽，许是应当寻一下有没有比较好的药。”


    王氏看向杨婉仪，此时温柔恬静的脸上写满了善解人意。


    是符合自己对儿媳的一切幻想。


    伺候婆母，能够好好伺候自己的夫君，也能够关心老夫人和老宁国公。


    执掌中馈断然是没有问题的。


    王氏越看越满意。


    她伸手将按在肩头的手拿了下来。


    “好婉仪，我也想要娶你的，只是晚了些，便得了如今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你当言哥儿的妾室的。”


    王氏试探的意思很明显。


    杨婉仪依旧是温柔的笑容。


    “姨母，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不言哥哥，就算和旁人一起伺候不言哥哥，婉仪依旧很是开心。母亲也是赞成的，母亲还说让我来这里好好陪着姨母说说话呢。”


    一番话说得王氏心中很是妥帖。


    她唤了冬竹，将一件大氅递给杨婉仪，“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定然在外面看烟花，我找谢氏有些事情，你先去给言哥儿送衣服，免得他受冻了。”


    “多谢姨母。”


    冬竹带着杨婉仪从后花园里面走过。


    明亮的灯笼下面，杨婉仪看见一个小丫鬟衣衫单薄地正在花园里除着草。


    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杨婉仪拿出手帕捂住了鼻子，皱眉问冬竹，“这是谁，老夫人不是说今天晚上除了伺候在房中的丫鬟都歇息吗，现在怎么还有丫鬟在这里除草。”


    冬竹低声道，“杨姑娘，这姑娘想要爬上少爷的床，被少爷赶了出来，夫人也是心善，只是罚她在这里除草，给咱们洗衣服。”


    杨婉仪本还有些同情，但听到冬竹这样说，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这般不知廉耻，应当是要罚的。”


    冬竹没有答话，而是加快了脚步。


    “夫人，那边路滑，我们从这里走吧。”


    院子里。


    两个小家伙正在放着墨书送来的烟花，各式各样的。


    小男孩唤作虎哥儿。


    小女孩唤作兰姐儿。


    虎哥儿和兰姐儿很是开心，将所有的烟花都试了一遍，欢呼道，“娘，你看，这个好好看呀，炸起来好好看呀。”


    三房牵住两个小孩的手，蹲下身来，问道，“虎哥儿，兰姐儿，这烟花是哥哥和嫂嫂准备的，你们要不要去谢谢哥哥和嫂嫂呀。”


    二人齐齐点头。


    手牵着手来到了谢昭宁和沈不言的身边。


    “哥哥，嫂嫂，谢谢你们给的烟花。”


    稚嫩的语气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开心。


    兰姐儿把手中的烟花塞给谢昭宁。


    “嫂嫂，这是我最喜欢的，嫂嫂可以和我一起放烟花吗？”


    谢昭宁看着眼前两个小豆丁，心忍不住化了。


    她接过兰姐儿递过来的烟花，朝着兰姐儿露出一个笑容，“好啊，我陪你们放。”


    沈不言却勾了勾谢昭宁的手指。


    “夫人不陪着我放烟花吗？”


    谢昭宁转身看向沈不言，这带着委屈的语气第一次从沈不言嘴中说出来，让谢昭宁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惊。


    沈不言朝着虎哥儿伸出手掌。


    “虎哥儿，难道不喜欢哥哥吗？哥哥也想放烟花。”


    虎哥儿有些震惊地看着沈不言，努力思索着平时不苟言笑，十分严厉地哥哥如今怎么会这么说话。


    谢昭宁看着虎哥儿头上虎头虎脑的帽子，还是憋不住笑了。


    虎哥儿呆头呆脑将手中的烟花递给沈不言。


    沈不言摸了摸虎哥儿帽子上的老虎。


    “虎哥儿真棒。”


    兰姐儿见状，也摸了摸虎哥儿脑袋上的虎头帽子。


    像模像样学了一句，“虎哥儿真棒。”


    谢昭宁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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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姐儿还拉着谢昭宁的手不肯松开。


    沈不言却看得有些痴了。


    这种开怀的笑容，沈不言只有那日在避暑山庄见过。


    无论是去避暑山庄之前还是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谢昭宁虽然都有对沈不言这样笑过。


    但此时的笑容更像是发自真心一样。


    杨婉仪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在王氏和老夫人处表现出的得体笑容也维持不住。


    冬竹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说道，“杨姑娘，请在这里等等，我去唤一下夫人。”


    杨婉仪听见冬竹喊的“夫人”二字面色不喜，但还是点点头，“你去吧。”


    杨婉仪看见冬竹向谢昭宁说着什么。


    谢昭宁听后，跟着冬竹一路朝着王氏的院子去了。


    杨婉仪感觉，谢昭宁是看着昏暗的阴影下的自己了。


    只有一眼。


    谢昭宁走后，杨婉仪重新又挂上得体的笑容。


    款款朝着沈不言走去。


    沈不言正在与虎哥儿和兰姐儿说着话，“你们两个先玩，嫂嫂等会儿回来再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两个小豆丁走远了。


    沈不言也站了起来。


    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不言哥哥。”


    沈不言转过身去，却见眼前的女子将一件大氅递给自己。


    “不言哥哥，外面冷，姨母让我来给你送件衣服，免得受风寒了。”


    见沈不言不说话，杨婉仪走进了些。


    沈不言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一丈远。


    杨婉仪眼神有些落寞，但随后很快掩盖住了这种情绪，又唤了声，“不言哥哥。”


    沈不言这才抬起眼神看向杨婉仪。


    “不用你送过来，如若我感到冷了，我自己会处理。”


    杨婉仪脸上的受上仿佛再也掩饰不住。


    “不言哥哥现在已经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可是当初我们还在一块玩呀，现在不言哥哥只是成亲了。”


    沈不言眼神更加冷。


    “杨婉仪，我已然成婚了，现在不便与其他女子有过多接触，如若你成婚了你自然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一句话将杨婉仪心中的委屈散发出来。


    “可是不言哥哥，我小时候说我会嫁给你呀。”


    沈不言听到这些话，声音更加冷淡。


    “那是小孩子之间的胡言乱语，如今你也快要成婚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一口一个成婚，杨婉仪心中的委屈蔓延开来。


    美人落泪，当是美景。


    可眼前的人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接住杨婉仪手中的大氅的想法。


    墨书走了过来。


    “杨姑娘，您把大氅给我吧。”


    杨婉仪将大氅不情不愿递给墨书。


    却拿出了一个荷包。


    “既然不言哥哥认我是个妹妹，那这是妹妹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不言哥哥可以收下吗？”


    寒夜的风吹来，又开始下雪了，杨婉仪被冻得一颤。


    沈不言垂眸看向眼前的荷包。


    梅花苑内。


    谢昭宁随着冬竹进去了。


    “夫人找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