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去哪个书院读书，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别说是从现代穿来、一无所知的云曜，就连大曌土著原“云曜”，恐怕都说不上个一二三。


    可云曜还又必须得在这种情况下，去成一家顶好的书院。


    毕竟……


    【[平步青云]阶段一：拜入书院名师门下。（三星及以上）】


    【奖励：人生点数300-1000点。】


    云曜表示：压力山大。


    这可是自己兑换比例十比一的人生倒计时！


    总之，自己的生命之火是否能继续燃一段时间，全指望她能否拜入高师门下了。


    幸好系统并没有太过心狠，早在昨晚入睡前，就已大发慈悲地给了她几条信息。


    【已为宿主检索到祥符郡内符合条件的书院，共3处。】


    “才三家书院？”云曜颇有些失望。


    鉴于大曌朝实行的是州郡县三级行政制度，按现代术语换算一下，郡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地级市。


    而像祥符郡这样在整个青州境内都赫赫有名的富庶大郡，若是放在前世，高低也能够得上一个富裕的省会城市。


    这样的地方，竟然只有三处符合条件的书院，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古代的知识垄断远比现代严重，宿主请放心，虽然只有三家书院，但你有十几名老师可选。】


    听系统这么说，云曜稍微定了定神。


    还好，有十几名老师，说明自己还是有足够多的选择空间。


    “分别是哪几家书院？”


    【按拜师难度，从高到低分别为：琅嬛书院、艮山学宫、祥符县庠。】


    【各书院的具体信息，等您解锁[文学]技能后可以开启。】


    “小曜，我们要去哪里？”


    如今面临云旼的询问，云曜略一思忖。


    通常情况下，三选一时先掐尖再去尾，选个中庸之道的至少不会出错。


    “艮山学宫吧。”云曜说。


    “噢——”


    云旼拉长了尾音，食指跟大拇指在唇边摩挲片刻，轻声嘀咕道：“倒是没听说过。”


    一旁恭敬站着的李郎很机灵，见状热心开口：“大娘子，艮山学宫在郡衙旁，比二娘子三年前想去的郡学还要好些。我曾听绸缎庄负责采买的侍妇说，那地方在整个祥符郡都是顶顶有名的。”


    还没等云曜说话，她耳边突然炸开云旼的一声大喝。


    “好！不愧是我妹妹！”


    云旼一拍云曜肩头，感动道：“阿姊早就知道你会选这里！小曜真是长大了，有我云氏女的眼光，选的书院一听就很有派头。”


    云曜：“……”


    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根本没听说过吗！


    语毕，云旼掐腰转头：“你们几个，把束脩跟箱箧放好，我们这就去那个……叫什么来着？噢、噢，艮山学宫。”


    云曜：“…………”


    李郎你别当着我的面给她递小抄啊！


    在云旼身后，两名身穿胡服劲装的女力士沉默蹲身，略一用力，就将云旼跟云曜的几大箱子放到了马车之上。


    “走喽，小曜！我们这就出发。”云旼咧嘴一笑，一脚蹬上马车。


    她身上的玄色牡丹袍质地极好，被她帅气地往后一拂，衣角刺绣银线闪烁，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银白弧线。


    不知为何，云曜心头一突。


    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此刻，望着云旼神气的模样，云曜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


    在晨光熹微之际，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路上，云曜从书箱中翻出一本大曌人开蒙用的书，拿在手中阅读。


    此书名为《阴阳论》，全书共计两千余字。


    开篇便是——


    女子犹日中之阳，亦如夜之皎月，天赋圆满，光华四溢。彼辈生而具辉，如日方升，月满中天，其德其才，皆自天成，无需外求。


    男子则若漫天繁星，虽微光闪烁，然非日辉月华之照耀，无以显其光芒，亦无以成其圆满。


    故曰，女子为日月亦为圆满，男子为星需日月以显其辉。


    翻译成现代话就是：


    女子是阴也是阳，是日也是月，天生圆满；男子是星辰，有所欠缺，需要借女子之力才可发光。


    云曜略略往后翻了一下，发现《阴阳论》全篇都围绕着这个观点进行论述，言简意赅，意蕴深远。


    不愧是大曌人的启蒙之书。


    看得云曜这个现代人都连连点头。


    但有一点不太友好：类文言文的文体对于云曜这个现代人来说，还是有点太艰涩了，导致她读得很慢。


    又艰难地啃了几行字后……


    滴！


    【你获得了[文学]技能。当前等级：1级。】


    【技能效果：你可以快速记忆书籍（1级）的内容了。与常人相比，你的阅读速度更快。】


    霎时间，云曜全身一颤，有一股灵气直冲天灵感。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简直如同……


    大脑，扩容了。


    就像前世电脑CPU突然接收了大量数据，卡顿片刻，而后各种窗口跟信息会一齐涌出来。


    对如今的云曜来说，也是如此。


    她惊诧地看着手中的《阴阳论》——就在刚刚，自己还需要逐字逐句阅读内容，才能知晓其含义。


    但现在，她哪怕是一目十行，都能够瞬间吸收理解这本书中的知识；而且她明白，自己只要看过，就一定能精准地背出内容。


    自己竟一下子变得过目不忘？！


    这让云曜瞬间动力满满，很快便翻完了薄薄的一本书。


    “……普照乾坤，熠熠生辉……彼之勇气，犹山岳之峰，屹立不摇……”


    她在前世不算是爱学习的那一类，因为读书学习对她而言并不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艰难。


    而现在，学习突然变得如喝水吃饭般轻松，知识不要钱般往她脑子里灌，这让云曜后知后觉领悟到什么是“学习给人带来的快乐”。


    这实在是——


    太爽了！


    大曌的文体近似文言文，能用最短的词句表达最深刻的含义，读起来朗朗上口，颇具音律美。


    夸张一点来讲，这些字句甚至能在云曜脑海中排列成美妙的音乐。


    当她视线落到最后一行字时，耳边适时响起系统的“滴”声。


    【《阴阳论》（1级）已精通。】


    读完一整本书，云曜意犹未尽，又把书册来回翻了好几遍。


    “真是好书。”


    她把书册放在一旁，阖上双眼，只觉含英咀华，书中的文字皆是历历在目。如果旁人随口说出其中的词句，自己甚至可以瞬间定位到文字所在的位置。


    是前世从未感受过的绝顶聪明之感。


    这甚至让云曜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膨胀。


    区区书院拜师！


    早知如此，刚刚就直接说，她要去挑战难度最高的琅嬛书院了。


    此时，系统适时出现，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请宿主注意，由于当前技能等级限制，该作用只可用于1级书籍。】


    其中，“1级”二字特意用红色加粗展示了出来。


    那么，大曌朝的1级书籍，是个什么概念？


    系统很快给她作出了一长串的贴心解答。


    除了《阴阳论》这种放到绿晋江连一章都不够的开蒙小册子，还有一些诸如《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儿童读物。


    值得一提的是，大曌女子普遍早慧聪颖，因而跟云曜所熟知的古代相比，这边的开蒙时间还要更早。


    简言之：


    就算能把这些1级书倒背如流，也不过是相当于……


    精通了大曌6岁儿童的必读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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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前世来看，义务教育都才刚起步。


    【请宿主知晓，技能每升一级，所需的经验都是成倍增长。】


    【在[文学]技能升级过程中，阅读过低或过高等级的书目均无法增长经验。】


    像云曜现在，就算再读八百遍《阴阳论》，也对她无益。


    刚膨胀了没多久的云曜，明白自己的异世天才梦已碎。


    “……好吧好吧。”


    泄气了，不膨胀了。


    虽然靠着这项技能，未来定能大展宏图，但现在的她显然还不够格。


    她没精打采地叹了几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系统，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查看书院情况了？”


    之前系统曾指出，只要自己获得[文学]技能，就可以获得三家书院的详细信息。


    现在的自己，应该能拜师成功吧？


    滴！


    【检测到[文学]技能达到1级，书院详细信息已解锁。】


    【1号.琅嬛书院


    简介：开创于娲朝，历史悠久、名扬四海。娲朝时“琅嬛”曾为天女藏书之地，如今“琅嬛”已成为大曌士女指代读书的雅称。


    然而该书院经过多次重建，师徒流散，大儒皆行踪神秘，近年来未曾听说过有缘拜读之人。


    名师数量：11


    书院地点：未知（杂学5级解锁）


    评级：★★★★★（文脉圣地）


    难度：★★★★★（仙缘难寻）】


    云曜：“……”


    等等，开局就搞这么高难度？


    连书院的具体位置，都需要一项5级技能才能解锁？！


    【2号.艮山学宫


    简介：前朝大祇时创办，享誉青州。百余年间人才渊薮，曾培养出1名榜眼，3名探花。


    每逢二月、四月等双数月开门纳徒，根据文学考校结果划分为内外两门。


    名师数量：3


    书院地点：祥符郡衙南侧二里，毗邻饮冰书斋


    评级：★★★（翰墨飘香）


    难度：★★★（文学3级解锁外门拜师，需精通5本2级书籍）】


    云曜傻眼。


    “……哈？”


    3级才能解锁外门拜师，甚至，还要精通5本2级书籍？


    【3号.祥符郡庠


    简介：大曌格新3年春开创的公办郡学。原身云曜路途中死亡时准备前往求学的地方，需通过教书女君的入门考校。


    名师数量：1


    书院地点：祥符郡东侧二十里，临近双水县


    评级：★（可供读书）


    难度：★（文学2级解锁入门，需精通5本1级书籍）】


    这书院是曾经让原身落水的罪魁祸首，难度在三家书院中最低。


    可是。


    连这种一星难度的地方，她居然都达不到最低的入门条件。


    轰……！


    意识到这一点，云曜脑海嗡嗡作响，两眼一黑。


    她脸上血色全无，手脚冰凉，未至冬日已然如堕冰窟，只觉得，自己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完了。


    要是拜不了师，就完成不了任务。


    要是完成不了任务，她就要死掉了。


    要是死掉，她就不能享受这个连孩童启蒙书都是《阴阳论》的世界了！


    这时，旁边的云旼凑了过来，注意到云曜脸上格外难看的神色。


    “怎么了，小曜？”


    她目光转移到云曜手中的书册，伸出手抚上书页，露出了然的神色。


    “没事，书都是很难懂的，阿姊从小到大没背下来过一本书，现在也还是活得好好——啊啊啊！”


    轰……！


    这次响起的声音，并非云曜脑内活动。


    而是现实中某种硬物骤然皲裂的声音。


    “阿姊？！”


    云曜回过神来，看到眼前骤然发生的一幕，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