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倒是生的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林嘉脚上用力，没蹬动。


    两个人暗自较劲，谁也不肯让。


    林嘉见行为无效，不甘心地抬脚就要踩陆禾的手。


    “林嘉！”


    伴随着一声厉呵，厉川和林云天同时出现在班级门口。


    班里看热闹的同学见到班主任，赶忙回自己位置坐好，怕被牵连。


    林嘉兴致缺缺地收回脚，漫不经心侧眸，“叫我干嘛？”


    陆禾从黑色的皮质书包里掏出一小包纸巾，耐心地擦掉椅子上的水渍，坐下。


    他用纸巾一点点擦干浸水的书，又把桌子擦干净。动作矜贵儒雅，衬得林嘉像个跳梁小丑。


    陆禾的平静超乎寻常，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完全没有打算和老师告状。


    厉川神色复杂地打量陆禾。


    半响，开口：“林嘉，跟我出来。”


    林嘉心情格外不爽地蹬了脚桌子撒气，要不是前面同学扶着，桌子可能就倒了。


    林云天见林嘉出了班级，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耳朵，“死丫头！你刚才那是干什么呢？欺负同学？”


    林云天还纳闷那小子怎么对他出言不逊，原来是他闺女欺负人家！


    “啊，疼！”林嘉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珠圆玉润的耳朵被揪的通红。


    林云天看着她红的滴血的耳朵，不忍心松了手。


    刚要迈进后门的门槛，就听到林嘉的声音：“林云天，你要是敢替我给他道歉，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上学！”


    孟晨安走出来想替林嘉解释。


    还没等开口就被厉川两句话劝了回去。


    班级里的同学虽然手在翻书，八卦心全扑在走廊外。


    陆禾是全班最不受影响的人，他翻开语文书，认真背诵昨天留的古文。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不关他的事。


    直到厉川带走林嘉和林云天，一早上的折腾才算告一段落。


    陆禾放下书，扫了眼旁边的位置。


    空空如也，只有桌椅和…残存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校长室。


    林云天坐在校长对面的老板椅，手里夹着烟。厉川和林嘉坐在一旁，林嘉百无聊赖扣着指甲。


    从进来就听校长讲陆禾的故事。


    什么他的父母死在他面前，什么之前他是个阳光耀眼的少年。


    笑死，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她杀了他父母。


    “小林，陆禾的外婆是一中的荣誉老教师，生活不容易。”校长语重心长试图感化林嘉。


    林嘉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认真地鼓捣自己的手。


    “林嘉！坐直了，听着！”林云天又拿出严父姿态。


    林嘉不耐，终归是坐直了。


    “小林，我知道上次你们打闹，陆禾把你打伤了。到时候，我和陆禾说让他给你道歉。你以后别再找他麻烦，就当给叔叔个面子。”校长和蔼可亲地劝导。


    林嘉无动于衷。校长这么好的态度全靠她家老顽固每年给学校捐几千万，话说的好听，还给他面子。


    他多大的面子啊？


    林嘉心里不满归心里，面上笑嘻嘻的，“校长叔叔，首先，我并没有找陆禾麻烦。其次，是他害我受伤进了医院。最后，如果陆禾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当着全校同学面儿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他。”


    校长为难地皱起眉头。


    那天走廊的监控他也看了，确实林嘉没动手，反倒被陆禾给磕进医院。动手的两个人林嘉护着，他也没办法惩罚。


    林嘉见校长犹豫，趁热打铁接话，“再加一条，他和我道歉后，我保证我以后不逃课，不迟到，不早退，不打架，不化妆，不吓唬同学，不顶撞老师，严格遵守校规校纪。怎么样？”


    这次，林云天和校长眼睛都亮了。


    校长试探地问：“小林，你保证遵守？”


    “还不够么？”林嘉思索了下，“那再加一条，我认真学习，摆脱倒数第一。”


    这下，不等校长拍案。


    林云先忍不住，激动地拍桌，“就这么定了！”


    校长：？


    厉川一眼看破林嘉的打算，“摆脱倒数第一很容易，你只要和郝壹王铭越说一声，别说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十也轮不上你。”


    校长点头，眼中赞许难掩。


    还是厉老师清醒！


    林嘉被拆穿也不恼，胳膊肘撑着扶手，嬉皮笑脸往厉川面前一凑，“那厉老师觉得该怎么办？”


    “这学期期末考进年级前一百名。”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嘉见玩不过，噌的站起身，“没意思，我不想要他道歉了。”


    厉川冷哼，意有所指道：“脾气挺大，胆子一如既往的小。”


    林嘉面色一变，“一百名就一百名！你们最好说到做到！让他给我道歉！”


    说完，她也不顾校长室三个人神色各异，摔门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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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自习刚下，陆禾被厉川叫到办公室。


    林嘉看着旁边桌子上湿淋淋的书本，心情烦躁。


    陆禾桌上都是学校发的教科书，只有一本课外物理竞赛题册。他确实生活挺不好的，没有多余的钱买辅导书。


    “郝壹。”


    郝壹闻声立刻狗腿的跑到林嘉身边，“嘉姐，什么吩咐？”


    “把我之前放你那的一套书和练习册拿来。”


    “你终于打算学习了？”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郝壹被骂了也不生气，屁颠屁颠跑回去给林嘉搬书。


    王铭越从后门冒出颗头，蹲在林嘉身后，戳了戳她的胳膊，“嘉姐。”


    林嘉低头，看到王铭越那张小心翼翼的脸，不由觉得好笑。


    “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嘉姐，听说你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王铭越满脸愧疚，因为他害的林嘉撞了头，现在又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怎么，我被退学，你也跟着我一起？”


    “什么！你被退学了？！”王铭越表情紧张，下一秒格外有担当的说，“那我也不上了，大不了我们一起去职高。反正我也不爱学习。”


    林嘉戳了戳他的脑袋，“你脑子里不会装的都是水吧。再说谁要跟你一起去职高，无聊。”


    郝壹抱着一摞书放在林嘉桌子上，“嘉姐，这学期的书和练习册都在这儿了。”


    “谢了。”林嘉从书包里掏出新款游戏机swich，包装还没拆，扔给郝壹，“过几天你生日，提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郝壹笑嘻嘻收下，“谢谢我嘉姐！到时候我生日party嘉姐一定要来啊！”


    王铭越刚才还在担忧，现在看到游戏机满脸羡慕，“嘉姐……”


    “别哭丧，上次你生日聚会，我送你的可是黄金。”


    这么一说，王铭越顿时好了。


    “切。”林嘉无奈摇头，这两个活宝，“行了行了，我正心烦呢。你们赶紧办自己的事儿去，别扰我！”


    王铭越还有点懵，“那你到底有没有被退学啊？”


    郝壹白了他一眼，“大哥，嘉姐什么人。怎么可能被退学。”


    听到这儿，王铭越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身就去抢郝壹的游戏机，“给我先玩玩！”


    郝壹一时不注意，手里就空了。他边吼叫着，边追王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