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启程

作品:《殿下万福

    第七章启程


    六月底,天气渐热。


    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赵瑾棠已经许久没有再遇上沈宴,想来应当是已经回上京了。


    她站在博古架跟前,手里拿着那日意外被自己碰掉的箭头,脑海中又回想起沈宴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也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债。


    沈宴说得对,元家才是真正的无关之人,是她的到来将他们拖入了这场争斗。


    她要从长计议,在元家二老入京前,想好万全之策,护元家周全。


    不过,元家大郎既入了大理寺,将来也会卷入其中,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娘子,”翠微从屋外进来,柔声禀告,“夫人差人说马车已经备好了,让您换身衣裳跟她去趟慈光寺。”


    “知道了,翠微,将这锦盒收拾好,一同带去慈光寺。”


    前些日子太忙,去慈光寺的计划便搁置了,现下有了时间,宋氏便早早准备好一切,一定要去求个平安。


    赵瑾棠换了衣裳,收拾妥帖后出了院子,刚到府门外,就瞧见了宋氏,她提裙匆匆过去,福身:“让阿娘久等了,是女儿的不是。”


    宋氏牵起她的手,回头对着身后的嬷嬷笑了笑,“瞧瞧,果真是长大了,礼数也周全。”


    “是啊,夫人这回可放心了,咱们娘子肯定能好好的。”常嬷嬷笑着附和道。


    平州城外的慈光寺据说十分灵验,每日香客络绎不绝,求神拜佛的比比皆是。


    赵瑾棠扶着宋氏,沿着石阶慢慢往上走,想起自己当初来慈光寺的场景。


    她在慈光寺见到了肃王兄最后一面。


    彼时,赵珩重伤昏迷,奄奄一息。


    护卫们将他护在中间,让人无法窥探。


    赵瑾棠手中握着长枪,隔着人墙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赵珩微弱的说话声。


    直至今日,赵瑾棠仍旧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赵珩问她:“瑾棠,在你心中,王兄真的是为了权利残害手足至亲之人吗?”


    ......


    “窈窈?窈窈?”宋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瑾棠从回忆中剥离,这才发现已经到寺门口了。


    宋氏见赵瑾棠回神,放下心来,“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阿娘,我们进去罢。”


    寺内香客来往不断,在正殿拜过佛后,宋氏便领着常嬷嬷求签去了。


    赵瑾棠喊住从旁经过的一位小和尚,双手合十询问:“小师傅,寺内可能供灯?”


    小和尚摸摸脑袋,还了一礼:“施主说的是长明灯吗?”


    赵瑾棠点点头,又听那小和尚问道:“寺内偏殿可供,不知施主要供多少?”


    “百盏。”


    “百盏!”


    “嗯,百盏。”


    翠微跟在赵瑾棠身后,只觉得自从二娘子落水醒来后,变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了,沉稳了许多。


    一想到落水的事情,翠微就气得牙痒痒,都怪那个李子渊,整日做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死了也好,省得再去祸害人。


    长明灯的数量实在太多,小和尚去请示后,应着寺庙住持的意思,又跑回来见赵瑾棠:“施主,还有一处偏殿可供灯,只不过那处偏殿之前已经有施主供了灯,不知您是否介意?”


    “无妨,劳烦小师傅费心了。”


    殿内供奉的都是些无名灯。


    不等翠微询问,只见赵瑾棠将锦盒拿了出来,放在了烛台上,她的手抚过锦盒,只说:“翠微,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临近午时,一行人才下了山。


    小和尚站在寺门前,仰头去看住持,好奇道:“师父,为何都要供无名灯?师兄不是说有了名字才能引渡吗?”


    住持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很是慈祥:“心诚则灵,世人皆有难以言明的苦衷,以后你会明白的。”


    ——


    马车才入城,赵瑾棠便察觉到了异常,街上巡逻走动的衙役比平日了多了许多,逮到人便抓着问话,似乎在找什么人。


    元伯山等在门口,见马车停下,就迎了过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在铺子上理货吗?”宋氏扶着元伯山的手,借力下了马车。


    元伯山领着妻女入府,这才开口:“李家又死人了!就是那个天天欺压百姓的庶子,听说那死法跟李家三郎一模一样,而且尸体还被挂在了李怀仁房间里,这会儿城内正到处抓人问呢!”


    “这......”宋氏吓得脸都白了,她回头去看赵瑾棠,“窈窈回屋里歇着去,这几日咱们都不要随意出府,当心惹祸上身。”


    元伯山连连点头,也催着赵瑾棠回去:“你娘说得对,回芙蓉苑去,省得那李家又盯上你。”


    明明是大热天,翠微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站在赵瑾棠身边,手中正舀着绿豆水,“二娘子,这李家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咱们以后可得离他们远一点。”


    赵瑾棠接过绿豆水“嗯”了一声,这件事只怕是沈宴做的。


    还偏偏选在她出城的时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这么做的,要让李家的注意力从元家身上挪开,帮着自己减少些去上京的阻力。


    此刻,李家更是翻了天,满府上下人心惶惶。


    “主君,这凶手未免也太狠心了,咱们松儿才十九岁啊,”胡姨娘跪在李怀仁脚下,声泪俱下,“松儿平日里是任性了些,但何至于如此!”


    李怀仁被她吵得头疼,满脸不耐,陈氏坐在一旁,神色冷漠,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胡姨娘破口大骂。


    下人们在院子里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胡姨娘哭了半天,看着陈氏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底怨恨疯长,她冲过去指着陈氏,尖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儿子惹来的祸事,害了我的松儿,是不是你做的!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一旁的嬷嬷动作麻利,一脚将人踹倒,抓着她就是两巴掌,“胡姨娘,谁给你的胆子敢对主母不敬!”


    “我是良妾,你一个奴才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报官,替我儿子伸冤,杀人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陈氏的视线从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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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身上挪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们都死了吗?胡姨娘得了失心疯,还不赶紧带下去。”


    门外,陈正康匆匆赶来,他在府衙想了半天得出了个结论,一想通,就赶紧过来了。


    陈氏见到他就起身迎了过去,脸上终于不是冷漠,而是焦急:“如何,可有查到些什么?”


    连李怀仁都忍不住起身了。


    陈正康叹了口气,严肃道:“姐夫,李家这肯定是被针对了,大郎在朝中是不是得罪人了?又或许是静儿?”


    “胡说!大郎得陛下重用,做的都是些为国为民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被人报复!”陈氏指着弟弟,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大声指责,“这么久了,你就是这样往阿姐心口扎刀是吗?我将你养大,供你读书有什么用!”


    李怀仁沉沉吐出口气,眼中闪过狠意,只道:“这件事真的与那沈宴没关系吗?还有那元婉仪!”


    “哎呦,姐夫,小王爷日前就已经离开平州回上京了,”陈正康连忙开口,将自己这几天派人偷偷盯着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那元家娘子,不是在铺子上待着,就是没有出府,今天命案发生之时,她在慈光寺上香呢!”


    听见这话,陈氏终于瘫软在地,掩面痛哭起来,“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当初我就不该同意......”


    李怀仁与陈正康对视一眼,齐齐出声。


    “说什么糊涂话呢!”


    “阿姐,不可乱说!”


    陈氏下意识捂住嘴巴,痛哭不已,旁边的嬷嬷将她扶起来,“夫人,回去罢。”


    李怀仁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他垂着头沉默半晌,而后开口慢慢道:“这事儿得让大朗知道,若是真的与沈宴没关系,咱们李家......恐遭大难啊!”


    ——


    七月,草木葱茏,蝉鸣不止。


    一大早,元伯山与宋氏便将赵瑾棠送出了府门。


    宋氏握着赵瑾棠的手,眼中的担忧难以遮挡。


    “窈窈,出门在外,不可随意逞强,若是遇到难处,定要与你兄长好好商议,千万别冒进。”


    “是这个理儿,”元伯山在一旁跟着嘱咐,同样透着几分担忧,“敬可虽对做生意没有兴趣,但好歹跟我学了十几年,凡事多问问他的意见。”


    赵瑾棠自然知道他们的担心,她一一应下,往后退了两步,俯身行了大礼,“女儿记下了,等女儿安排好一切,再接爹娘入京。”


    宋氏眼眶红了大半,不再看赵瑾棠,只朝着她挥挥手,催促道,“走罢走罢,别耽搁了,也不必挂心家里,我与你阿爹能照顾好自己。”


    赵瑾棠心中难掩酸涩,她不敢去看元伯山夫妇,半垂着眼帘,遮住了自己的愧疚。


    马车渐渐远去,队伍消失在了街角。


    宋氏忍不住哽咽出声,元伯山收回视线,摇摇头,扶住宋氏回了府。


    出了城门后,赵瑾棠拿出枯木,盯着看了许久,一用力将它折断,从小窗口丢了出去。


    翠微一愣:“二娘子……”


    “无妨,那枯木已经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