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惊惧

作品:《血玉碎璧

    江文如他们顺着楼梯和窄道往里走着,这里面曲曲绕绕好不复杂,若是不明状况就进来定会困在里面。


    但容玢好像来过这里一般,尽管偶尔会绕回原来的地方,但走的还算顺畅,一盏茶后便看到前面有灯光透过来。


    几米开外的墙壁两旁点着两盏昏暗的灯,从这个距离看去,灯光映照下能看出两灯中间位置的构造与两侧不同。


    “到了,我们进去吧。”容玢装起火折子说着。


    在两人共同没入黑暗之后,江文如突然拉住了容玢。


    她摸索着凑近他,悄声问道:“我们也是来交易的么?”


    容玢回首后,能感觉身边的人离自己很近,细若游丝的声音就在耳畔,近的能感受到她说话的气息。


    他低头同样细微的回道:“是。但交易同时,也要留心背后。”


    要留心交易背后隐藏的事情。


    江文如听出他的意思,模糊问道:“平溪……是么?”


    “是,你想的没错。”


    “是人……还是事?”


    容玢微一偏头,反问道:“你现在,是惊还是惧?”


    空气一瞬的凝结之后,江文如回道:“说不清哪种更多,但都有。”


    容玢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她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一声。


    “走吧。”


    容玢上前掀开帘子,面前登时明亮起来,里面的场景也展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封闭屋室,里面人并不少,清一色全都身穿黑袍戴着面具,走在光火交映之中,像是行在地狱中的一团团移动的黑影。


    这里面还算热闹,他们顺着人流向里走去,有卖茶叶绸缎的,有卖颜色怪异的各色药酒,还有卖不知刚从哪挖出来的绝迹古董。


    看起来只是些无法在外面市面上流通的物件,江文如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那卖药酒的地方,看到上面不同的瓶子旁边写着不同的功效,有舒经通络的,驱邪补虚的,竟然还有延年益寿的。


    她拿起那瓶治咳喘之症的正想细看,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接着旁边有夹杂着欢呼声的骚动。


    她付完钱后将那瓶子收了起来,不自觉走到那人群聚集的地方。


    在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她面具后的瞳孔顿时睁大,随后猛地倒退一步。


    那桌台之上,竟摆着一节血淋淋的断指!


    不知是不是她心里惊恐太过,导致眼花了,她直愣愣看向桌面时,觉得那节断指仿佛还在抽动。


    心里半是恶心半是恐惧,她下意识想逃离这令人心生不适的场景,惊惧之下有些僵硬的不断后退着。


    退了两步后突然右腿一软,直到被一双手扶住,她才借那着力气站稳。


    “你腿上伤还没好,要多注意些才是,不要被人撞到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这才定了定神,


    回头便看到那张笑面娃娃面具。


    她刚刚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了,一时出了神,这才反应过来容玢刚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这里人本就多,看到周围有人看向这边,江文如反应过来什么,心中一紧,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是,我知道了。”


    模糊之中似乎看到旁边那卖刀器的人似乎扫了他们一眼,不过很快便收了目光。


    容玢拉着她离开这里,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在这里见到买卖的任何东西,都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惊异或害怕,否则会引人怀疑的。”


    江文如点点头,不料再继续向前走时,不知吸了一口什么令人作呕的气息,胃里一阵翻涌。


    想来容玢也闻到了,目光看向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气味终于明晰起来,是一股很浓的混着馥郁香味的血腥气。


    只是下一秒江文如就后悔看过去了——因为这场景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远远超出了她心里的承受范围,让她一直以来颇为强大的自控力几近破防。


    那个人脚边趴着一个不辨人形、血肉模糊的残躯。腿像是已经被敲碎了,烂泥一般瘫在血水里,脸也被划烂了,面上没了眼,狰狞可怖至极!


    而她正好可以看到那人的正脸——如果还能称为人的话,那两个血洞没有任何生气的望向她,粘稠的唇部似乎在嗫嚅着什么。


    腐肉的气息越来越重,那人瘫软在地的腿上还有几块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倒像是密密麻麻的还在蠕动虫子!


    江文如强忍住尖叫,却控制不住从脚底蔓延到心底的恶寒。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喉咙里不断冒着酸气,眼前也有些发晕,简直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深呼吸。”


    “我……”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连忙住了嘴,压制下那股想吐的冲动。


    她轻轻颤抖着,闭上眼后,刚刚那副惨绝人寰的血腥场景如同烙印在脑海中一般,始终挥之不去。


    血淋淋的眼窝空洞的望向她,加上这浓重的腐肉气味,最可以击溃人的心里防线。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面具下的脸再也维持不住平静,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容玢的胳膊。


    容玢轻轻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拉到面前。


    于是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弱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带着墨香的草木气息,这在此时简直是救命的。


    江文如不自觉又向他靠近一步,才觉得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容玢在她向前时手臂一僵,低头看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后恢复神情,轻声道:“别怕。”


    随后半拥着她走到一旁,俯身试着安抚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他挡在江文如身前,掩住她蹲在地上的身影。但意外的是,她并没干呕或表现明显的不适,只是身子轻轻颤抖着。


    容玢看到她这副样子,面具下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因为他能感受到她现在有多难受,本来搀着她的手被她无意识的紧握着,那力道越来越重,他却始终一声未吭,任她带着宣泄的发力捏着。


    看到江文如神情慢慢平静下来,身子也不像方才那样紧绷僵硬的不正常,他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递给她后道:


    “那边还比较血腥,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


    “嗯。”


    蹲下的人终于抬起头来,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那双眸子似乎隐隐闪着水光,他心里一颤,片刻后还是起身离开。


    他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见江文如正看着他,见他回头眼里有带着疑惑的淡淡的笑意。


    “千万不要走远,在这等我回来。”他终于出声道。


    “好。”


    江文如闭目休息了片刻,再睁眼便看不到容玢去了哪里。


    在这里面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有不少人路过她这里,见她站在这里,还是有不少侧目的。


    随着走到这的人越来越多,显然不能在这久留了,但却迟迟不见容玢身影。


    她按下心里的焦虑和渐渐升起的不安,打眼扫了一下四周。


    她记得容玢是往右走的,于是决定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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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慢慢走着看能不能寻到他,大不了就围着这地方转几圈,到时候寻不到人便再回来,也比现在的状况好些。


    打定主意后,她理了理斗篷向右走去。


    想来是正到了这里的盛时,几乎每个摊铺前都站了不少人,穿着打扮都很像,连性别都很难分辩,想要在这找人难度可想而知。


    这中间的人也多了起来,江文如周围全都是朝各个方向行路的人,一时有些分不清来时的方位了。


    入目黑压压的一片,正在她分辨之际,突然被人撞到肩膀。


    她忙扶稳自己的面具,混乱中只能听到有人匆匆说了句“抱歉”,转头却根本看不到出声的是谁。


    被撞之后,她被人流带着走了段路,好不容易稳下站定后,却全然不知刚刚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这又是走到了那里,那不安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比起心里的担忧,可能现实的困境更加令人抓狂——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或者更直接点说,她迷路了。


    还是在这么个凶险诡异的地方!


    “还真是精彩纷呈的一天啊……”她不由苦笑一声,觉得今天还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让她碰上了。


    冷静片刻后,她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是走到头了么?


    她所在的地方再往前十米左右就是一片漆黑,不知是用布遮着还是怎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应该就是这里的尽头,那她往另一边走总没有错。


    想到这她略微松了口气,正打算转头回去,就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像是有个人影。


    她定睛一看,那里确实有人在移动,只是他走的慢吞吞的,微微驼着背,像是在拖着什么重物。


    那人后面有个摊位,因为离得有段距离,他又静悄悄的往那漆黑的尽头走去,所以照不真切,她踮脚一看,那人手里拖着的似乎是个麻袋。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她觉得拿麻袋似乎动了一下,难道是个活物?


    那袋子不小,但从这个距离看去只能看到那麻袋窝成一团,看不出装在里面的形状大小。


    难不成,是什么牛羊一类的牲口?可若是动物一类的,何必要这么小心隐蔽?


    她心中生疑,视线不自觉一直盯着那道身影。


    想到容玢说的要注意这里背后隐藏的东西,还有那人谨慎的样子,直觉告诉她这恐怕就与那“秘密”有关。


    眼见那人越走越远,快要看不到人影了,她忙小心的悄悄跟了几步,正想看个仔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好心提醒你一句,在这里不要多事。”


    江文如本就提着心,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没料到旁边会有人说话。


    她被这声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过身去,不自觉摸向之前藏匕首的地方,突然想起因为这里不让带凶器,所以留在外面的包裹里了。


    没了武器防身,江文如越发紧张起来,后退一步惊魂未定的看着刚才说话的人。


    那人也不动弹,只是抱臂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现在是什么神情。


    片刻后,他终于又出声道:“呦,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说什么来着,之后总会再见的,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江文如茫然的看着他,听到后面才觉得这人的声音还有说话的语气有点耳熟。


    看出她的疑惑,那人颇为伤心的轻叹一声,又道:“怎么,那日客栈一别距今还不到月数,姑娘竟就把我忘了?我心里可一直记得姑娘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江文如走近,面具中露出的眼里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