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暖阳微醺。


    郦月刚坐到办公室，莫薇就悄咪咪地凑了过来，低声道：“听说昨晚你和成倚山去了陈家的宴会？”


    郦月捧着杯豆浆慢悠悠喝着，“消息传得这么快？”


    “那是啊，行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更别说昨晚方老大也在，他没两年就要退休了，盯着的人多着呢。”莫薇不再说这个，转而打探起别的，“昨晚战果怎么样？”


    莫薇挤眉弄眼的，好不八卦，一看就知道听了不少传闻的狗血谣言。


    郦月微笑，语气平淡道：“还不错，要不给你看看？”


    “真的吗？！什么东西还能分享看看？是成总给你送的东西吗？”莫薇语气激动，双眼放光地盯着郦月的动作，看着她伸手从包里捞出个东西。


    还不等莫薇凑上去看，郦月已经将东西放到她面前，“喏，昨晚收集的名片，让你挑一挑。”


    “......”莫薇无语，“就这？你昨晚就拿回来一堆名片？”


    郦月手指轻点在名片上，慢条斯理道：“你要不要先看看都是谁的名片？”


    莫薇依言翻了翻名片堆，下一秒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半，语气谄媚道：“还是我们月月厉害，这么多人要联系真是太辛苦了，没关系，我帮你！”


    开玩笑，平时面都见不到的大佬们，今天名片全都摆在了面前，不说能不能成功，但都是机会啊！


    郦月笑看她满是激情地打电话去联系客户，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上班，于是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在身后王朝晖虎视眈眈的盯梢之下，做好上班的准备。


    也没什么准备的，毕竟手上这么一叠名片，这段时间内都不愁没事做。


    郦月正看着名片上的人名，思索着目前手上的产品更适合哪一位，突然桌边被人碰了一下，抬头看去，是赵宇明端着一杯茶站在她桌边。


    “有什么事吗？”郦月问。


    “我新泡了一种茶，你要不要尝一下？”赵宇明边说边把手中的茶杯放到郦月面前。


    “......”郦月顿了顿，将面前清透的茶推开，“不用了，谢谢。”


    赵宇明从善如流地把茶杯接回来，随后才说：“待客室有客户找你。”


    郦月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出去，“劳烦下次有事直接说就行，谢谢。”


    说完就出门朝待客室走去，礼貌而疏离。


    待客室在私银部最中间位置，宽阔而透明的玻璃清晰地映出了里面椅子上坐着的人，一身浅绿色长裙，天真娇俏。


    郦月推门进去，“平笙？怎么是你？”


    平笙正双手托着脸，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期刊，听见推门的动静赶紧抬起头，看见郦月就乖巧地挥挥手，“郦月姐。”


    郦月反手关上门，坐到她旁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班？”


    平笙得意一笑，“我在哥哥那里看见你的名片了，一大早我就起床过来了。”


    郦月回想了一下昨晚她给出去的名片，都是宴会上地位不低的人，没想起有谁和平笙长得像，也没有谁姓“平”。


    郦月也没追问，只问别的：“怎么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昨晚去找她们算完账之后就想来找你赔礼道歉，她们是因为想捉弄我才连累的你，但我下楼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还好我在哥哥那里看到了你的名片，不然还得花点时间才能找到你呢。”平笙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郦月姐，昨晚连累了你。”


    郦月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昨晚的结论，这是个很率真的女孩。


    只有温室中呵护备至的花朵，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愧疚不安，才会马不停蹄地赶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郦月深深看她，思绪不可避免地被拽入过往，曾经也有个小女孩天真烂漫，以为世事不改，时光不会轮转，但都是曾经。


    郦月回过神，道：“没事，一点小事罢了，不用道歉。”


    “要的要的。”平笙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这是我名下刚到期的资产，不是很多，以后就交给郦月姐啦？”


    “......？”


    郦月一脸震惊，连忙按下她的手，“等一下，什么交给我？你才见我第二次，就把资产交给我打理？”


    平笙疑惑道：“这很奇怪吗？可是哥哥没有阻止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而且我相信郦月姐，你肯定可以的！”


    很好，郦月还确定了面前这女孩不仅率真，还是个兄控。


    虽然有豫铭银行托底，很多客户也会直接将资产放到豫铭，但这件事出现在面前的少女身上，总给人一种奇异的撕裂感。


    天真的少女、不菲的资产、信任的目光......让郦月觉得自己有点像诱哄少女的渣男。


    “......可以。不过如果哪天你要用的话就第一时间和我说好吗？”郦月没再劝说，想着小女孩应该也没多少资产，托管也就托管了，没什么大碍。


    下一刻郦月翻开文件，被上面的总计数字冲击地一顿，在心里默默又数了一遍到底是几位数。


    “平笙，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上个月刚成年。”女孩一脸天真。


    郦月默默合上文件，深呼吸平心静气。十八岁，五千万，是谁羡慕我不说。


    私银部的合同流程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签署好了托管协议。等郦月处理完所有流程正好中午时分。


    “走吧，请你吃饭？”郦月走到平笙面前说。


    “唔，中午我得回家一趟。”平笙想了想今天的安排，突然手掌一拍，似乎想起一件事，表情变得踌躇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晚上有一场饭局，想让郦月姐陪我去一下可以吗？”


    谁能对自己的小可爱金主说“不”呢，至少郦月不舍得拒绝一位天真的可爱女孩，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加上微信，约定好时间地点，晚上一起赴约，郦月送她下楼，看她上了自己家的车后才返身回办公室。


    正值午休，办公室没几个人，莫薇还在欣赏自己桌上的名片，看见郦月回来随口问一句：“回来了？一早上干嘛去了，中饭吃了没？今天忙得我都还没吃中饭，要不要一起去......”


    话未讲完，郦月就将手中的合同放到她面前，不出所料地看见莫薇呆掉的表情，深有同感地舒了口气。


    “你记得下午要开什么会吗？”莫薇看她。


    郦月点头，“记得，业绩分析大会。”


    莫薇也点头，“王朝晖上任部长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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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一个私银客户也没拉到，还差点丢了几个，你记得吧？”


    郦月继续点头。


    “郦月，答应我。”莫薇捧起郦月的双手，一脸恳求，“下午开会的时候，给我把这个合同，甩到王朝晖脸上！”


    郦月大笑，“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莫薇真诚地疑惑道：“会吗？”


    郦月思索了一下，道：“好像也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挽着手下楼吃饭。


    下午开完会，两人如愿以偿地看见王朝晖的脸上色彩变化，郦月一直以为这个说法是骗人的，直到今天下午，在短短几秒钟内，两人目睹了同一张脸上可以出现红、黑、白三种色彩变幻，看的还挺过瘾。


    郦月在单位忙碌到下午，正要下班之际，手机微信响起。


    打开一看，是成倚出发来的消息：【合同落实好了吗？】


    郦月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下来，回复道：【还有些细节需要和许助核实一下，明天就能落实好。】


    郦月一本正经地回复，好似在和上司汇报工作一般。


    【嗯，不急。】没一会儿对面又发来一句：【晚上有个饭局推不掉，劳驾陪我一起？】


    不得不说，前几次郦月拒绝确实是私心不想和成倚山过多接触，但这一次！她是有正经理由的：【不好意思成总，晚上约了客户吃饭。】


    对面没再回。


    郦月也没在意，继续收拾东西，回家拾掇了一下去赴约。


    ——


    H市的初秋总是有些阴晴不定，清晨还是暖阳微醺，等郦月傍晚赶到‘秋阳馆’时，外面已经飘起小雨。


    郦月刚踏进大厅，平笙就从一旁冲过来挽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楼上走，边走边吐槽：“郦月姐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在包厢里和我哥面对面都要把话聊尽了！”


    “你哥哥？”郦月道：“晚上是和你哥哥吃饭？”


    “唔，是啊。不过也不全是......”平笙有些纠结地点头又摇头，“准确地说，是和我哥一起吃饭，但不只是他，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郦月笑盈盈地，“你和自家哥哥一起吃饭，拉上我做什么？”


    平笙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凑近郦月小声地说：“郦月姐你不知道，今天这场饭局，是我爷爷硬给我安排的相亲局！我才十八岁，哪里就到了相亲的年龄了！”


    郦月对于这点倒是很赞同，年轻可爱的小金主，大好人生尚未潇洒够，有什么可相亲的。


    平笙继续吐槽：“而且你知道吗？我爷爷，我亲爷爷！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拜托我才十八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确实确实。”郦月极度赞同，“太不应该了。”


    “是啊，我都抗争好多次了，爷爷就是不听，说什么这是家里交好的小辈，又是我哥的好朋友，人品能力都信得过。可我才十八诶！”


    郦月应和她：“没错没错。”


    “不说了，真不懂我爷爷在想什么。”平笙撇嘴，“郦月姐，我带你去见我哥哥。我点了好多招牌菜，等你一起吃呀！”


    和快乐的人待在一起，整个人也会变得松弛。郦月笑吟吟地听着平笙讲话，柔声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