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什么？”快斗八风不动地歪歪头。


    “你睡了一上午。”白马探道。


    “哦……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打游戏太晚了。”快斗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他绕开白马探拿着东西往外走，又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


    “而且，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可以直呼名字的程度吧？白马君？”


    白马探摊开双手，“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


    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走了。


    出了教室门，他脸上的平静就绷不住了，在走廊里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狰狞表情。


    什么情况啊？


    他绝对确定，白马探刚刚说出的话是“怪盗”而不是“快斗”。


    讲道理，在你睡得迷迷瞪瞪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突然有人上来叫你的隐藏身份（比如叫你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中二网名什么的），没当场吓懵已经是他定力好了。


    怪盗基德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在那个时候蹦起来给白马探一下。


    他全做不知，尽量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和白马探交流，然后尽快离开对方身边。


    为什么那个少爷侦探会突然问出这种话？


    他是有了什么猜想？到底是怎么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黑羽快斗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管你怎么试探去吧！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下一颗宝石。


    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印度最大的蓝宝石“蓝色生日”即将展出，同时进行展出的还有同一产地的各种珠宝。


    下一次预告函就选择这颗好了。


    ——


    放学的时候，快斗和青子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寺井黄之助开的蓝鹦鹉酒吧。


    老人才回到日本没多久，酒吧也刚刚开业。


    或者说刚开业也不太准确。这里原本就是他的产业。在黑羽盗一不需要全国巡回演出的时候，寺井黄之助就会待在酒吧里，守着他的小小店铺度过一天又一天。


    蓝鹦鹉不是个客流很多的酒吧。


    大约是许多年前寺井将作为镇店之宝的宝石台球杆输给了别人的原因吧。也正是这件事的发生，让寺井痛定思痛不再做赌徒了。


    未至夜晚，酒吧尚且没到开业的时候。加上这几日总是有雨，寺井开店的时间就更晚了些。


    快斗直接从后门走进了店里。


    正门没开，但寺井依然站在吧台里擦洗杯子。他爱这家酒吧的一杯一盏，自然会在每一个闲暇时刻用心呵护。


    “爷爷。”快斗打了个招呼，将书包扔进卡座，过来坐在吧台边。


    “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他看着快斗的动作，弯腰从吧台底下拿出一瓶果汁。


    “都说了别叫少爷啊，爷爷。”快斗无奈极了。


    “呼呼呼~”寺井促狭地笑了，却没答应也没反驳。


    老人拿出一个干净的透明玻璃杯，为他斟满果汁。又转身去找冰桶。铁质的冰铲在里面哗啦一声舀起了一铲子冰球，看了看却又放下。最后寺井从小冰箱里摸出了一个单独的冰盒。


    “来点冰块？”


    “好~”黑羽快斗高高兴兴迎合着。


    这冰盒还是在蓝鹦鹉重新开业后寺井专门为他准备的。原料是快斗之前买了但不太喜欢喝的酸奶。


    因为吃的少，快斗本打算让寺井爷爷帮他一起把酸奶喝完，结果老人也喝不惯这东西，索性就冻起来做了冰盒。


    少年接过兑了酸奶冰的果汁，撑着下巴趴在了吧台上。“我昨天晚上接了个电话。”


    寺井黄之助是知道昨晚怪盗基德的行动的。事实上，怪盗基德在博物馆外给所有人放的歌就是他准备的，也是他进了配电室落下了电闸。


    不过在拉下电闸之后，寺井黄之助就离开了现场。毕竟之后的行动也帮不上自家少爷的忙。


    要说接电话，那就只能是在脱离之后。


    “电话？”


    “嗯，威胁电话，让我不要再对宝石出手。”


    寺井黄之助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闪了老腰。


    “少爷的电话号暴露了吗？！”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方到底是谁，也不是人家究竟要干什么，而是黑羽快斗的安全。


    “不是啦，爷爷。”快斗哭笑不得。“我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接了个公共电话。”


    他详细描述了一下自己当时的经历，包括从博物馆脱身、在小巷里换装，以及最后走在街上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响。


    为了安抚寺井黄之助担惊受怕的心，快斗主动道：“当时我做了伪装，不是以本人的脸接起的电话。别担心，对方应该还不知道现在的怪盗基德就是我。”


    但以前那个是他父亲这件事，一定是暴露了的。


    寺井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他们具体都说了什么？就是让你不要对宝石出手，那个人是就说了这个吗？”


    “他说‘这一次因为不是我们需要的宝石，所以暂且放你一马。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快斗重复了一遍电话里男人的话语。


    “而且他还提到了八年前。”


    少年说完，拿起杯子猛喝一大口。


    “你觉得，这个人就是八年前杀害父亲的人吗？爷爷？”


    他的语气充满迷茫。


    父亲死时他只有九岁，但他也记得那时仿佛天塌了一样的感受。


    对方话里话外暗示他知道怪盗基德的身份，又提起八年前的事故，言下之意尽是威胁。


    “这不一定。少爷。电话另一边的自称是‘我们’。一定不只有一个人负责了这件事。”


    “说的也是。”


    如果是个人，也不会把目光聚焦在宝石这种奢侈品上吧。


    只不过，父亲当年作案并不只瞄准宝石，他偏好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而快斗盯准宝石则是为了找贤者之石。


    那这些人瞄准宝石还不允许怪盗基德出手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什么财阀家族……？”寺井黄之助忍不住发散。“也许你的行动影响了他们收购？”


    “不会。”快斗立刻反驳。


    “虽然现在‘怪盗基德曾经关注过的宝石’都成了一种提价手段了……可财阀不会说出‘安分点’这种话。”


    他们的立场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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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不管怎样，少爷，今后您还是多多注意一些比较好。”寺井黄之助叮嘱道。


    “我明白。”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停手是绝对不会停手的。


    “对了少爷，你让我给你准备的下一场魔术表演要用到的道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寺井从吧台后走出来，带着快斗来到台球桌前。


    随着按钮按下，台球桌翻转过来，那些东西就被粘在桌面的背面。


    “谢啦~做的可真不错诶！”快斗一个个拿出来看，很快便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些都是爷爷做的吗？”


    寺井神神秘秘道：“不，不是。这些东西都是我认识的某位博士做的。”


    快斗：“？”


    “原来你还有博士朋友啊爷爷，下次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1


    ——


    翌日傍晚，记者们在米花博物馆外堵到了下班回家的馆长。


    “您好！请问能否采访一下，您对怪盗基德的看法呢？”有记者将话筒递到了馆长嘴边。


    “怪盗基德……我对他没有恶感，但如果他能不要盯上我的展品就好了。”博物馆馆长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记者惊讶道：“咦？为什么？怪盗基德盗走了博物馆最大的宝石‘虹彩之滴’，按理来说，您应该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来着？”


    “唔，你们是想听我说他的坏话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确实没有讨厌他的理由。”馆长笑着说。“因为我们都知道，怪盗基德自从复出后，偷走的东西不会一直留在手中……有时把玩过便扔掉，有时会悄无声息送还。所以我知道，我的宝石还是会回来的。”


    “真是乐观的猜想。”记者嘀咕道。


    但事实确实如此。怪盗基德目前还没有偷走了不还的情况出现，所以很多人认为他是个愉悦犯。偷宝石的目的只是想要享受这个过程。


    “而且，”馆长捋着胡子，“在怪盗基德光顾之后，我的博物馆反而迎来了人流量爆发。大家都是来看怪盗基德偷宝石的房间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场“圣地巡礼”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记者笑着重新举起话筒。“您认为纸飞机里有什么？”


    “啊？”


    就在博物馆长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询问纳闷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天空中飞来数架纸飞机。


    那些纸飞机不知从何处起飞，摇摇晃晃跨越云层，穿透阳光与人群，来到他的头顶。


    博物馆长眼疾手快捞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只纸飞机。


    白色的纸飞机下栓着一个盒子，似乎是太重了坠得纸飞机一直往下栽，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坠毁，这才被人拿到手。


    馆长怀着急迫的心情拆开了盒子，在里面发现了自己被偷走的“虹彩之滴”。


    以及一张卡片。


    他猛地抬起头，刚刚对他提问的记者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馆长从盒子里拿出那张卡片。


    张扬的基德头像简笔画就画在卡片右下角，空白处则写着【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