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

作品:《失忆后和未婚夫的死对头HE了

    谢元义听闻二人从宫里回来了,马不停蹄便往回赶,不曾想一进屋便收到了妻子目光的凌迟,不由愕然地摸了摸脸。


    周氏深吸口气,将满腹闷气压下,揪起谢元义一只耳朵便拧,“你瞧瞧,你瞧瞧!都是你定了好亲事,这下好了,芷儿和芫儿都瞧不上那劳什子的齐王,你说怎么办吧。”


    谢元义被她这样教训,竟也不恼,“夫人莫生气,我可以解释。”


    青璇睁大了眼,眼见谢元义这个南征北战的八尺男儿被周氏这样一个身形瘦削的弱女子揪着耳朵,这场面,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倒是谢芫面无表情,拍了拍青璇肩膀,表示见怪不怪。


    毕竟她爹铁血男儿是真,惧内也是真嘛。


    待周氏顺了气,谢元义才发现两个闺女还在屋中,不免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此事,我会进宫去同陛下说。”


    周氏狐疑地望着他,“陛下会答应?”她撇了撇嘴,“就算陛下答应,皇后会同意?”


    照她说,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不该定下。


    谢元义只有苦笑,“成不成,都在陛下一念之间,若是陛下不允,我拼了这身军功也要推了这门亲。”


    周氏眉目缓和几分,嘟囔:“早知如此,你当时为何要定下这门亲事。”


    “当年,你和杜将军——”说到此处,周氏忽然止住话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谢元义眸中已带了几分痛惜。


    周氏便屏退了两个女儿,转而宽慰起谢元义,“仲觉,当年你我连明哲保身都难,更遑论杜将军…如今斯人作古多年,你心中也该放下了。”


    谢元义揽过周氏身子,叹了口气,“杜兄忠肝义胆,实不该这般枉死。”


    周氏点了点头,“是啊,当年杜将军与你是过命交情,你在北戍边,他年少得志,浊州一役中以一万残军殊死抵抗,大败北狄五万骑兵,何其风光。”


    思及那些似乎一直鲜活的岁月,她声音愈发低了,“可如今,除了我们,还有谁会记得他呢……”


    谢元义搂紧了她,定定道:“会有人记得的。”


    周氏看不到的是,谢元义眼眶早已赤红,眼中闪烁的,分明是滔天恨意。


    青璇自然是回屋,可身后还跟了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谢芫这几月与她几乎同吃同住,她也习惯了不少。


    “长姐,你说父亲此次进宫,当真能让陛下回心转意吗?”谢芫捧着茶盏,有些怀疑。


    这位皇帝陛下她也见过的,可不是个开明的君主,说句不好听的,刚愎自用都是抬举他了。


    青璇抿了口茶,“我不知道。”


    谢芫立时便站起身来,掰着手指头数,“今日我们方进过宫,若陛下没能回心转意,那不出几月,圣旨便该下来了,再过上一段时日,钦天监选好日子,这婚事便要成了。”


    “这怎么能不知道嘛!”


    青璇吹了口气,气定神闲地看着谢芫上蹿下跳的样子,不由失笑,“快坐下,还没走到那一步呢,想那么多做甚。”


    看着谢芫这样的一面,她心中温软,怕是无人知晓,在外规矩守礼的谢二姑娘,在家会是这么一副德行。


    谢芫见她老神自在喝着茶,不免有些泄气,重新坐了下来,将茶盏推远,歪着头叹了口气,“长姐,我同你说句实话,我当真不喜欢齐王殿下。”


    她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嫁。”


    青璇挑眉望了她一眼,“那便不嫁。”


    谢芫幽幽盯着她,问:“长姐,你可有喜欢的人?”


    她实在是很好奇,若她顶替长姐出嫁,长姐的婚事也是迟迟没有着落,父亲和母亲好似一点也不着急。


    谢元义和周氏是亲梅竹马,年少情深,对子女的教养与京中大多数富贵人家不同,若是寻不上喜欢的,那便是养一辈子也无妨。


    是以谢家三兄妹,如今都“待字闺中”。


    青璇一时有些发愣,喜欢?


    “什么是喜欢?”她活了这些年岁,少时满山只夫子一人,而后辗转替无极阁主卖命,接触的人也大多是些亡命之徒。


    若要说正常过日子,应当是在她失忆那段时日。


    那些日子里,她终日以纱覆面,每日与她打交道的,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头,下至垂髫稚子,在她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同样的,会移动的肉,没有什么不同。


    她为李爷爷报了仇后,几乎仇视这世上所有男子,因此,脑中也从未有过成婚的念头,直到遇见许渊,那是她第一次与除她之外的另一人相处日久。


    想到许渊,青璇皱了皱眉。


    “长姐你可真是…问住我了。”谢芫托着腮,目露茫然,“阿娘说,喜欢一个人便会牵肠挂肚,那人一有风吹草动便慌的不行,恨不得日日般在他身边。”


    青璇很快明白,谢元义年轻时南征北战,周氏日日望着丈夫出征的背影,会有这种想法是必然的。


    青璇:“那你呢?你可有喜欢之人?”


    谢芫:“没有。”


    青璇扶额:“那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谢芫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


    “长姐,若不说喜欢,你可有觉得特别之人?”


    特别的人?这个问题似乎不必想,她点了点头,“有的。”


    谢芫眼睛一下便亮了,就如饿了许久的小狗见到肉骨头一般,“长姐口中特别的人,可是男子?”


    青璇点了点头。


    “他可成婚了?”


    “不曾。”青璇想了想,又补充,“不过应当快了。”


    “那便是已经定了亲?”谢芫眼中那点光很快灭了下去,恹恹道。


    青璇又点了点头。


    “长姐你…可会难过?”


    青璇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心中有些烦闷,若说吃不下睡不着倒也谈不上。


    谢芫:“那人是谁啊?”


    “是…”青璇很快明白过来,谢芫在套自己的话,无奈点了点她鼻尖,“你啊。”


    谢芫讪讪止了话,又与青璇聊起旁的,不过心中却很好奇,能令长姐这般的铁树开花之人,究竟该是何等天仙的模样。


    送走谢芫后,青璇坐在案边,想到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某道身影,深深蹙起眉头。


    当真奇怪,她方才为何会想到许渊。


    莫非这便是喜欢?


    青璇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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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入睡前仍心有余悸。


    喜欢?许渊?她嗤笑一声,她怎会喜欢许渊。


    和衣欲睡,脑中却光怪陆离,一时是扬州初遇时,许渊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戒备,一时又是她与许渊相互搀扶,一瘸一拐走出那个殒命山谷,最后落在那个意味不明的吻上。


    青璇正要起身下地,鼻尖却闻到一阵酒香,她立时睁开双眼,如炸了毛的野兽一般,立时警戒起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她被褥下的手紧缩成拳,心中怀疑尤甚。


    坐以待毙从不是她的风格,当下青璇便从榻上腾起声来,一把抽出垫在枕头底下的匕首,速度奇快地向前袭去。


    此时已值前夜,外间的四个丫鬟都已歇下,再说此人能瞒天过海,躲过将军府铁通一般的暗哨,绝非等闲之辈。


    无极阁主?


    想到这个可能,青璇心头一沉。


    长匕出锋,青璇如一片轻飘飘的柳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掠去。


    今夜无风无月,一片昏暗中,青璇的感官更为敏锐,二人距离迅速拉近。


    长匕接触到的却不是什么尖利的冷兵,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微弱的闷哼。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青璇一时有些不敢相信,高高提起的心慢慢落回地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犹豫半晌,“许渊?”


    回应她的是一声闷闷的应答。


    青璇摸着黑,一点一点擒住了方才被她划出豁口的手腕,手上一片粘腻,这一片狭小的居室中,腥锈弥漫。


    青璇有些喘不过气,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想张口问许渊,为何夜半三更忽然潜入将军府,又为何要来见她。


    “你做什么…”她方想去一旁掌灯,便被许渊反手擒住手腕,而后一股大力将她带上了床榻。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许渊似有所料地将手放在青璇身后,带着几分酒气的脸与青璇贴得极近。


    青璇几乎能碰到他挺直的鼻,那抹熟悉的冷香又漫了上来。


    酒香、冷香混着一丝清浅的血腥味,在青璇眼前无限放大。


    她皱着眉,“你身上有伤。”


    许渊不为所动。


    青璇:“你先让我起来。”


    许渊这回倒听懂了,乖顺地起身,坐在榻侧,竟是一动不动了。


    身后的热度骤然流失,不知为何,青璇心头竟有一丝诡异的失落,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铺天盖地的冷香重新将她席卷。


    “不要……不要松开。”许渊压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颈间,近乎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药香味,声音很低。


    青璇想起方才闻到的那抹酒香,明白了今日许渊反常行为的由来,犹豫唤他:“许渊。”


    埋在她颈间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应了一声。


    他鼻尖喷出的热气就这样落在青璇耳侧,饶是青璇不设男女大防,也知道这个姿势极为不合适。


    太近了。


    她皱了皱眉,正想将许渊推开,便听到一声闷哼响起。


    她碰到许渊那只受伤的手腕了。


    许渊这人真是,没事喝了酒,好的不学,倒学会了装可怜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