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请自重
作品:《太子请自重》 计云舒惊怒不已,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那人却加重了力道,握得更紧。
“殿下这是做什么?!”
计云舒忍住想要将手中托盘砸上那人脑袋的冲动,颤声质问。
宋奕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拨开计云舒绻缩的手,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葱白的手指,略带薄茧的拇指,不轻不重地在那柔软的掌心上细细揉捻。
“看来伤好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喑哑低沉。
计云舒没太听清,她死死地盯着宋奕的动作,满身戒备。
宋奕的视线顺着掌心移向那微微露出的皓腕,眸色渐渐变暗。
瓷白的肌肤晃得他心猿意马,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透过衣料去窥探更多的春光。
计云舒看准他失神的一瞬间,猛地抽出手腕,连连向后退去。
宋奕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抬眸看向她。
“宴席事多,奴婢先退下了。”
冷冷说完,计云舒短促地行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身后传来宋奕气急败坏的声音,计云舒置之不理,即便要被打板子,她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了。
见她脚步不停,甚至还越来越快,宋奕脸色阴沉得难看。
他骤然起身,几步越过计云舒,大手一挥栓上了书房门。
不顾耳边的惊呼,把那让他失态的罪魁祸首紧紧地压在了书架上。
“救...”
命字未落,宋奕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唇,单手把她的手禁锢在胸前。
计云舒死死地瞪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眼里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你只管叫,若把人招来见着我们这副模样,吃亏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宋奕垂眸看着挣扎的计云舒,淡淡的语气一针见血。
计云舒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是啊,别人见了只会说是她勾引太子,就算知道了实情也只会说她福气好,她若拒绝那便是不知好歹。
这种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宋奕见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虽不再挣扎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渐渐黯淡的情绪,内心莫名烦躁起来,语气也不满了几分。
“孤只问你几句话,你若好好回答便放你走。”
闻言,计云舒愣了愣,内心的绝望也渐渐消散。
是......是她想多了?可也没见过这样问话的啊!
尤其他的腿还强势地抵在她两腿间,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她有些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配合。
宋奕见状,不再捂她,松开的那只手也顺势紧紧地环在了她腰后。
“你在永乐街见的那个带小厮的男人是谁?”
永乐街......姚文卿?
他怎么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见计云舒低着头迟迟不回答,他耐心渐渐消失,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又或者说,你跟那姚文卿是何关系?怎么认识的?”
来书房之前宋奕就已经查明那男子的身份,他连姚家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个庶子。
若不是她的缘故,他甚至都想不起来姚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之所以这么问,是想听她亲口坦白,也实在好奇她如何会认识姚家的人。
计云舒暗骂他多管闲事,却也隐隐担忧。
他与姚家向来不对付,莫非是想从她这入手,针对姚家?
“不说是么?那便耗着,等旁人撞见我们,你说会如何呢?”
宋奕意味不明地盯着计云舒的脸庞,手有意无意地在她腰后摩挲着。
计云舒抗拒地动了动身子,宋奕对她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万万不会让他有借口得逞的。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否则她和姚文卿二人怕是会被当作妖物抓起来烧死。
理了理思绪,她斟酌着开口:“是...是奴婢放在雅轩斋代卖的画被姚公子买下,那日便跟他聊了几句。”
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说的绝无假话,雅轩斋掌柜可以作证。”
宋奕垂眸看着她,欲从她脸上看出心虚的神情。
“哦?这么说来,你们并无关系了。”
“是,并无关系,之后也再没见过了。”计云舒定定地看着他。
她说得全是实话,不过少了些细节,自然理直气壮。
宋奕见她并不似撒谎,内心愉悦了几分,回想起她方才的话,也难得有心思调侃了起来。
“怎么,缺银子了?孤还以为你这般自持清高的才女,应是不食人间烟火呢。”
计云舒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别过头沉默不语。
那人却不愿放过她,如魅魔般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若把孤侍奉好了,自然是泼天的富贵享之不尽。”
“殿下请自重!”计云舒实在是忍不了了,拔高了声音怒斥。
她自来知道宋奕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到他如此轻浮孟浪。
“自重?”
宋奕简直气笑了,自他出世以来还没见过这般冥顽不灵的女子,他做什么了就让他自重?
怎么?难道他堂堂太子还配不上她不成?
“孤让你看看,什么样才该自重!”
宋奕恨恨说完,猛地擢住计云舒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他肖想已久的绯唇。
由于惊慌而未及时闭上的双唇,让他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他强势地攻略每一寸,迫她唇齿交缠,吻得激烈忘我。
眼前一幕带给计云舒的冲击太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抗拒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渐渐喘不过气,那人却不知疲倦,手还不安分地探进了她的衣服。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计云舒惊出一身冷汗,这厮竟这般无耻。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计云舒用力咬紧牙关,那人吃痛,手上禁锢的力度微松,她趁机一把推开他,说这一推用尽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也不为过。
宋奕不设防,被她的大力推了一个踉跄。
意犹未尽的他抬眸望去,只见那女子正用衣袖掩着唇,满眼怒火地瞪着他。
计云舒拼命克制住想要冲上前狠狠给他一耳光的冲动,但思及所处的时代,只扔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便愤愤离去。
占了便宜的宋奕也不再纠缠,他收回目光,舔了舔唇边的血,笑得耐人寻味。
计云舒回到自己的厢房,狠狠地漱了口,望着倒影中自己发红的双唇,刚刚平息的怒火又猛地蹭了上来。
这宋奕是越来越豁出去了,堂堂太子,竟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
回宫路上,凌煜看着他家殿下唇边那丝不轻易察觉的笑意,心中了然。
是啊,尝到甜头的猛兽,怎么会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猎物呢?
翌日一早,计云舒便找上了周禄,开门见山地问道:“周管家,我卖身府上银钱多少?”
周禄正在库房清点贺礼,听见计云舒的问话动作一顿:“怎么?你要赎身?”
见周禄惊讶不已,计云舒把一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正是,家中表亲近日来京,见我与人为奴,要我赎身出去一同过活。”
本来她并不想这么急着赎身,可昨天的事着实给她留下了阴影,宸王跟那宋奕如此交好,早点离开王府她才安心。
周禄点了点头,合情合理的事,倒也不必过多询问。
他走到一木箱旁,从里面拿出来厚厚一摞契纸,边翻边道:“我记得那会儿买进府人的大多是十两银子,依着王爷的性子,估摸着收你个五六两差不多。”
五六两......
她身上现银不多,五六两倒是有,其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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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出府均要换成银票,否则太扎眼了。
“找着了,这是你的身契。”
周禄递过来一张纸,计云舒接过细细观看。
云朱氏,因家境困苦,常乏口粮,愿将长女云荷卖于宸王府,面议身价十两纹银。
卖后不再往来,听凭贵府督训,绝无异议。此系两相允洽,各无反悔,恐后无据,立此卖身契。
这是计云舒第一次看见原主的卖身契,也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压抑和窒息。
泛黄的白纸,醒目的黑字,十两银子就这么买断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也许原主还算运气好的,被卖进了对待下人还不错的宸王府,那其他苦命的人呢?
计云舒不敢想象,她们会遭遇什么。
“走罢,去找王爷。”
周禄的声音拉回了计云舒飘散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与想象中一样,宸王也甚是惊讶,但并未加以阻拦,反而还大手一挥,免了计云舒的赎身银。
“京城居,大不易。云荷,你日后多加保重,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来王府找本王。”
宸王笑吟吟地看着计云舒,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似和煦的春风拂过耳畔。
她大概真的是幸运的罢。
宸王,太子妃,琳琅乃至姚文卿,这些真诚地对她散发善意的人,竟让她对这个吃人的时代不那么害怕了。
至于那天杀的宋奕,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总不能什么好人都让自己遇上了,便当他是个路障,跨过去就好了。
万不能因为一点儿磨难,就对整个世界失望。
思及此,计云舒内心松快了些,语气也愉悦了几分:“多谢王爷,云荷记下了。”
接下来便是去京兆府衙消档子,换良籍了。
她拿出身契再次确认了一遍保人也就是人牙子的名字,这怕是日后寻亲唯一的线索了。
计云舒远远见着那气派庄重的大门和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内心莫名打起鼓来。
这天子脚下的官老爷,想必都是公正廉明,爱民如子的罢?但愿不要碰见那等昏官酷吏才好。
计云舒默念菩萨保佑,稳了稳心神,向着门前那两个不苟言笑的官差走去。
“做什么的?”没等计云舒开口,其中一人就厉喝道。
“呃,官爷,我是来消档子的。”计云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可不能得罪这俩人。
那人见计云舒这谄媚的模样,皱了皱眉:“可有卖身契和主人家的放奴文书?”
“有的!有的!”
计云舒连忙掏出一旧一新两张纸,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大略地扫了一眼,淡淡扔下等着俩字就进去了,徒留她在外面干瞪眼。
等着是什么意思?要等多久?
茫然无措的计云舒余光瞥见另一个巍然不动的官差,心下有了几分主意。
她从袖中掏出碎银子,慢慢靠近,悄声问道:“官爷,我大概多久能拿到良籍啊?”
说着,她悄悄把银子塞到他手里,由于第一次行贿,动作稍显生涩和笨拙。
那官差却吓了一大跳,心道这青天白日的,这女子作甚?!
再一看手中的东西,他瞬间明了。
他瞪了一眼计云舒:“我是正经官差!”说着又把银子扔进了计云舒怀里。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我就是问问。”
计云舒尴尬地赔着笑,她原以为他是嫌少了,却不想人家压根就不吃这套。
那官差看了计云舒一眼,念她一孤身女子不容易,还是开口解答:“消档子至少三日,劝你五日后再来罢。”
“成!成!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得到答案的计云舒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如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