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然青翠龙身跌入清澈水域。


    龙族入水，逍遥自在。


    只是，辉光却悄无声息，久久不再现身。


    雍鸣停立在湖面。


    微笙飞身而至，凑近如镜湖面。


    “四师弟，输给雍鸣多正常，你是龙族，又不是乌龟，快别闹脾气了。”


    二人又等几刻，依旧没有回应。


    此处秘境，三人结伴，第一次到此，并不熟悉其内环境。


    显然，这处水域有古怪。


    辉光出事了！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讶然不已。


    辉光是龙，什么危险能在水中轻易控制龙。


    微笙唤出惊神，劈剑就砍，剑气入水，未曾引起丝毫波澜。


    “水中有异状。”


    雍鸣点头，“我下去看看，你在此等候。”


    “我陪你一起。”


    “不行，”唤出滴星，雍鸣说：“你我不知水内凶险，若我们一月未归，你即可回师门搬救兵。”


    微笙明白，他们仨不能全部折在这里，点头答应。


    雍鸣提剑入水才发现水如泥淖，死气沉沉。


    不停拖拽他下沉，他无法使用任何术法。


    想必刚才辉光入水亦是如此，他跟随莫名吸力下陷。


    指尖蛇戒一闪，赤红身影鲜活似火，抱在雍鸣身侧。


    拖住他继续沉落身体，定在水中央。


    蛇尾幻出，游动几下，双手捧住雍鸣头，凑过去，吻住。


    辉光沉在水底，与他们仅有一镜之隔。


    他能看清俊脸阴沉，抱剑守在水面微笙。


    水镜又似无垠宽阔广袤，雍鸣时祺浮在其间如同两尾小鱼。


    在他惊讶时祺能在水中自由游动时候，就见一条五彩蛇尾隐在红裙内。


    他瞪大龙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


    原来，她竟是人蛇么！


    难怪他一见她就觉亲近，那是烙印在血脉内无法抵抗悸动。


    看到两人亲吻时，他目眦欲裂，不甘避开目光。


    水中毫无生气，冰凉地笼罩窒息，死寂一片。


    可，殷红唇瓣却是柔软的，带有少女独特馨香，瞬间侵蚀雍鸣所有意志。


    时祺见他呆傻，以为他窒息。


    灵活舌尖抵上他牙齿，撬开牙关，一边渡气，一边含混不清说：“呆瓜，呼吸啊。”


    说完咬一口他舌头，让他清醒一些。


    刺痛拽回雍鸣神智。


    下意识呼吸，吃到一嘴馨软。


    神魂催促他抽离，身体却又深入吻过去。


    听到她不舒服轻哼几声。


    慌乱向后避逃。


    “师姐……你……”雍鸣舌头打结，心脏慌乱，半边神魂空了。


    身体似乎也空了。


    “你没有窒息？”时祺好奇凑近。


    雍鸣又退，后脑被有力小手按住固定。


    “怎么回事？”


    鼻息近在咫尺。雍鸣下意识屏息，俊脸渐渐憋红。


    “怎么又窒息了？”疑惑凑近几分。


    窒息感近，大手突然罩住她巴掌大小脸，雍鸣夺回主动权，将人转过去。


    时祺双手拉下遮住眼睛大掌，挣扎回身，却发现箍紧腰肢长臂，如钢铁一般牢不可破。


    力气太大，抱的她很不舒服。


    刚要抗议，他额头抵在她肩后，闷声解释。


    “我……阿母是水神，我天生不怕水……”


    对！


    仓惶之下，时祺竟然忘记这回事。


    转身打算说明，看见他薄而透耳尖红艳似火，一节玉一般脖子藏在青色衣领下，比绸缎里衣还白上三分。


    时祺吞吞口水，转过头。


    墨发下白皙优雅脖颈，也泛着薄红。


    多亏微笙带来话本，她识海发散，想，剥掉雍鸣宗门青刨，他躯干会不会像一尊玉人一样白润。


    心虚四处乱瞄，瞧见水底背身盘坐身影。


    正是辉光。


    知道雍鸣不会有危险，她溃逃似的，离开了。


    怀内馨软突然消失，又缠回指尖。


    时祺小声提醒，“辉光在水底。”


    雍鸣沉入水底，拍拍辉光肩膀，见他无事，放下心来。


    水底漆黑，一脚踩不到底。


    修士耳聪目明却看不透底下是淤泥还是雾瘴。


    抬头只见天空清朗。


    “此处古怪。”


    雍鸣稳住神魂，劈下一剑。


    剑气触到界壁弹回，他再加大气力攻击。


    无果。


    辉光唤出震鳞协助，依旧如此。


    两人颓然。


    时祺见状传音，“再试一次，我一起。”


    雍鸣闻言，出声：“辉光，我们合力再试一次。”


    辉光点头。


    三股气力一齐劈下，湖底阴潮瞬间散开，顿时明亮如昼。


    仅一瞬而已，顷刻回归黑暗。


    但足够三人看清当下处境。


    一只漆黑蛇头，恐怖阴森横亘在师兄弟两人面前。


    森邪眸光如两簇闪电骤然袭击两人。


    二人挥剑格挡，灵巧躲过攻击。


    漆黑蛇身盘旋如山，它蜷缩在逼仄湖底，显得十分委屈。


    它一动，更觉空间狭小。


    黑蛇丝丝吐着信子，谨慎挪动躯体继续攻击。


    几番躲避不敌，二人被卷在蛇身中。


    蛇越收越紧，似要将他们活活勒死。


    滴星剑砍在漆黑鳞片上，撞出剑花，不曾伤它分毫。


    “它已是半龙，”辉光瞥见黝黑蛇头两点凸起，像是龙角，“而且，它已经死了。”


    雍鸣也看出来，说：“估计是化龙不敌，陨落在此，灵魂被困在此，无法逃出。”


    “我撑不开本身，不知这里到底有多大，怕一起压死。”辉光道。


    “你们……”蛟蛇僵硬黑幽双目凝视半晌，“一个神，一条龙，为何，不……早……点……来？”


    它嗓音粗粝沙哑，断断续续。


    “早一万年……或者一千年……我也不至于在此化为僵尸……”


    “这是何地？”雍鸣问。


    “何地……”它茫然想了片刻，突然哈哈哈狂笑，笑声在狭窄空间穿梭回响，如雷贯耳。


    雍鸣辉光不放，皆被震出内伤，七窍流血。


    “何地……何地……祖先……祖宗……”


    幽暗封闭时光蚕食掉死灵神智。


    “祖宗……藏宝……之地！”


    它猝然长大血盆大口。


    “你们……这群……歹毒小人……你身上为何有我皇……气息……”


    它发狂，要生吞雍鸣。


    雍鸣有流岚护身，危急时刻，可抵神明一击，并不惧怕，只趁机叮嘱辉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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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入它蛇腹，想法破出……你……”


    他没有说完，辉光也没有听完，幻化龙首，打算用坚硬龙鳞抗下这一口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红光一闪。


    一道红影挡在二人身前，一手按回辉光龙头，一手挥剑抵挡。


    微芒不费吹灰之力，剑气横扫，击碎整颗蛇头。


    蛟蛇灵魂幽邪诡魅，一口咬到时祺腕间，生生撕下她一块血肉。


    半边小臂顿时新鲜血淋漓。


    “啊……！”


    神魂撕咬她血肉，剧痛让她下意识发出凄厉惨叫。


    蛇首破裂引发小山般蛇身如石块块碎裂，化成齑粉，空间顷刻宽广。


    一股邪魅灵魂，带着挣脱死身欣喜与逃不出去绝望，在狭窄空间横冲乱撞。


    雍鸣瞬移接住时祺。


    腥甜血气如罂粟致命，魅惑失智魂魄。


    它凄惨尖笑，一刹那缠上时祺血流不止小臂。


    声声逼问，“你……是谁……是谁……”


    “……你到底是谁……”


    “你身上……好香……好像我皇清香……”


    时祺出生至今，第一受这么重伤。


    半边小臂血肉被撤掉，血腥模糊。


    她委屈瘫在雍鸣怀里无声哭泣，眼泪簌簌下落。


    之所以没有放声大哭，是因辉光在侧。她牢记师傅教导，不可在外人面前丢脸，生生忍下。


    更觉气愤。


    扶住雍鸣手臂咬牙坚持站起。


    她可以战死，却不能哭泣躲避。


    “我就是……”时祺学它结结巴巴，胡言乱语，“你祖宗！”


    火红蛇尾，梅花纹路闪耀夺目，一甩尾砸开面前讨厌湿冷。


    辉光只觉眼前璀璨蛇鳞一闪，还未看清已经飞快消失。


    她白皙脚掌，粗鲁地一脚踩住那颗骇人头颅，嫌弃道：“你害我失去了最喜欢一双鞋子。”


    赤红色，点坠珍珠，绣满牡丹，是雍鸣给她买的。


    时祺气愤之下，忘记收回，直接撑碎了。


    她怒火中烧，花瓣眼瞳猛然盯住辉光，威胁：“你什么也没看见。”


    辉光愣住。


    浓墨邪迫灵魂雾气中，唯有她灼灼清瞳，华丽生辉。


    辉光心口一窒，呆呆点头。


    黑暗中，雍鸣担忧声音响起：“你手臂怎样？”


    “痛死了，”又气又恼带点抱怨又在撒娇，张牙舞爪地，“我要杀了它。”


    雍鸣安抚，“它死了很多年了，我先给你治愈伤口。”


    “会留疤么？”她忧心问。


    “面积太大，只能先止血，”掏出一颗丹药，“张嘴。”


    她含住丹药时候，亲到雍鸣指尖。


    雍鸣猝然收回。


    撵着手指，继续说：“回去昆仑再配置生肌丹药。”


    时祺勉强被安慰住，丹药入口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痛。


    随着两人对话，原本入魔狂颠魂魄，不知为何魔气渐渐散尽，化成纯白。


    湖底因为幽邪消散刹那明亮。


    金色光束透光湖面洒落，满目温暖里，一座墓碑现在眼前。


    黑气石碑，表面温厚润泽，黝黑平滑，未书任何碑文。


    刚刚无比嚣张蛟蛇，蜷缩成纯白一条，贴在墓碑前。


    灵魂微光映照身后石碑，发出一条通透翠痕。


    时祺施法直接将它抓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