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痕，总不该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林鸢不死心，拉着沈有容继续在山上搜寻，渐渐的，就离开了住宅处。


    “这是？”


    两人顺着地上的小路，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黑漆漆的。


    沈有容面色沉重：“小心些，这里阴气颇重，恐怕，”


    后面话他没说，林鸢很自觉的跟在沈有容身后，揪着他的衣角。


    “这么怕？”沈有容看着藏在自己身后的林鸢，“不然你在这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林鸢拼命摇头：“我不怕！只是太黑了！我怕黑！”


    开玩笑，跟沈有容呆在一起，安全还能有些保证，她自己留在外面，那才是真吓人。


    沈有容也没阻止，怎样都可以，毕竟，她自己也有保命的东西。


    他取出一个苹果大的夜明珠，拿在手里，脚步稳健的往里走。


    本以为是废弃的洞穴，里面应该是乱七八糟的，没想到竟整齐的很，洞穴里空间很大，刀削般平整，墙壁上甚至有油灯。


    “早说有灯嘛真的是。”


    林鸢点亮一盏油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洞穴里都感觉暖和了不少。


    “前面还有！”


    林鸢就这么走几步点一盏，走几步点一盏，沈有容一直跟在她身后，距离没有超出五步过。


    “咦，这里还有岔路？”


    没点几盏，就出现了岔路，岔路进去是石室，石室里有石床、石桌和石凳。


    “估计灾民们，开始是在这里的山洞里居住的。”


    沈有容挨个看去，却觉得不像。


    这里有居住的痕迹，却没有生活的痕迹。


    生活的痕迹和居住的痕迹，是不同的。


    一路路过不少石室，有居住的，有看不出功能的，终于到了最里面。


    最里面，竟是一个大坑。


    林鸢凑在坑边，往里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搞个大坑干什么？”


    沈有容眉头紧皱，看了旁边刚刚放松下来不久的林鸢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挑破。


    “你的留影石呢？还有吗？”


    “留影石？”


    林鸢被问的有些懵，怎么突然要这个。


    “还有的，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沈有容估算了一下，“三百颗？有么？”


    “等一下，”林鸢从戒指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山，“够了么？”


    “够了，绰绰有余。”


    沈有容站在坑边，一手往坑里传送灵力，一手往留影石传送灵力。


    黑色的巨坑上，竟有黑色的阵法闪动。


    林鸢现在看到黑色的阵法，就感觉肯定没好事，燃着的灯盏都不觉得热了。


    一阵银光炸开，洞穴，一直到洞口，都被这银光照亮，像黑夜里当空劈下的雷。


    而沈有容站在正中间，衣袍猎猎作响。


    林鸢离得太近，根本真不开眼，只得用双手捂着头，一步步往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


    沈有容回过头，看到还在捂着头后退的林鸢，笑着摇摇头，轻声开口：“好啦~，可以睁眼了。”


    林鸢放下袖子，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面前眼带笑意的沈有容，有点埋怨：“那么突然，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下次一定。”他递给林鸢一块刚刚用剩的留影石，随后邀请林鸢，“走吧，出去看看。”


    看什么？刚不都已经看过了吗？


    林鸢落后了一步，总感觉这洞穴里更阴森了。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这里的冷像是数九寒天的雪，现在就像偶然出了太阳，正在融化的坚冰，更冷的刺骨。


    重新跟上沈有容的脚步，两人一起走出了山洞。


    刚走到洞口，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一明一暗，林鸢有点睁不开眼。


    “他二婶，你家鸡是生蛋了不？我家媳妇刚生产完，去你家换点鸡蛋呗？”


    “啧，他姨，这话说的，走走走，跟我家去，我家还有红糖哩，给妮子带点过去。”


    这，这是，，


    林鸢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以为刚刚是自己记错了。


    原本光秃秃的大青山，这会儿才像真正的大青山。


    满是生机勃勃的树木，不止是树木，还有庄稼，花草，虫鸣鸟叫，这才像人间。


    来往的人，各有各的事在做。


    有的抱孩子，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农具，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的笑容。


    “哇，”林鸢歪头看向沈有容“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沈有容没有回答，信步向山洞外走去。


    “喂！喂！你就这么大咧咧的出去啊！”林鸢声音小小的，想叫住沈有容，可沈有容连头都没回。


    林鸢像做贼一样，低着头，猫着腰，似乎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了。


    突然，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们。


    “诶！你俩！”


    林鸢一机灵，完了！被发现了！就说不该这么光明正大的！


    林鸢停下脚步，慢慢回头，满脸赔笑。


    来人是个老汉，几步到两人面前：“你俩是，，”


    林鸢正准备坦白从宽，却被沈有容挡在身前，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狡辩。


    “我们就是青龙寨的。”


    林鸢在后面，满脸惊悚，大哥，你这还不如我现编的借口呢！


    那老汉定在原地，眼神发直，像正在接收信息的机器人，眨眼间，就恢复如初了，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别在这附近转悠，宗主不是说了，没她的允许，普通村民不能靠近这里。”


    林鸢的下巴都要掉了，这也行？！！


    见沈有容点头，老汉才放他们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林鸢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就成村民了？”


    “因为这里本就是幻象啊。”


    林鸢也不是没猜到，只是：“就算是幻象，他们应当也不认识我们啊，怎么能把我们当成同类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留影石造出来的，我们身上，不是也留了两个留影石。”


    林鸢摸摸袖中的留影石，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就真的像普通村民一样，混在了人群里，甚至还有人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来人拉着林鸢往旁边走两步：“你俩成婚日子也不短了，怎么你这肚子还是没动静？你也别嫌婶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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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你相公这模样，寨子多少小姑娘惦记呢，你可得抓紧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就，有人惦记了？什么就肚子没动静了？还有！谁是她相公了！！


    林鸢满脸不赞同，刚想解释解释，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沈有容却过来了，满脸感激的看着来人：“婶子您说的对，我们一定提上日程。”


    然后就拉着林鸢走了。


    林鸢使劲，想挣开沈有容的手，沈有容却没松开：“不必白费力气了，他们现在已经给我们安排了身份，你说再多也是徒劳，更何况，他们只是生成的幻象而已，不必太在意。”


    林鸢也不挣扎了，撇撇嘴：“你当然不在意了，真是啥便宜都让你占了。”


    没有明确的地方要去，两个人到了一进寨子口的大树下，那里坐了不少人。


    果然不管在哪，村口都是八卦聚集中心。


    见来了两个年轻人，还坐的离他们很近，原本吵吵喳喳的人群也停了下来，显然有话不想让他们听到。


    见没人说话了，都低头开始认真做手上的活，林鸢索性挑起话头。


    “这霸道宗宗主，怎么回事啊？”


    虽然还是没人理，但手里做活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看来这个方向没错。


    “你说是吧！”林鸢用手肘捅捅一旁的沈有容。


    沈有容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林鸢想干什么，但点头肯定是没错的。


    “你说，”林鸢继续跟沈有容大声嘀咕，“她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话有人不爱听了：“小姑娘，你是谁家的？你说这话可不对啊！”


    “就是就是，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谁家的，乱说话，若是叫宗主听到了，还不把你赶下山去！”


    林鸢心里直乐，这也太简单了。


    “怎么！她做得不对！还不让说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说！宗主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她做啥了！她一个弱女子，，”


    有个暴脾气大娘开口了：“要不是宗主！你现在早就在云城外饿死了！”


    云城外？那王四娘这么早就和灾民接触上了？怎么没听城里的人说？


    “就是！那当官的多狠的心啊！我们这么多人！他就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病死在城门外啊！”


    “人不能忘本！”


    有问题。


    林鸢继续开口，满脸不屑：“她做啥了！她做的这些，换谁做不了！”


    “还真就没人做的了！”


    “谁能有宗主这种魄力！要不是宗主带我们劫了城中富户，哪能有现在的舒坦日子？”


    劫富户，是王四娘指使，甚至带领的？


    这王四娘，藏的挺深啊。


    “咱们宗主，不光带咱们拿了钱，还带咱们来了这大青山，建起青龙寨，还带咱们的青年去修炼，将来那是能成仙人的！”


    “是啊是啊，多亏宗主了，我们家还出了两个青蛇呢！”


    说这话的人，脸上满是骄傲。


    青蛇？


    青竹阁，青龙寨，大青山，青蛇。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