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到超市大采购了一番，何满跟着任素英买蔬菜的空儿，辛凯元和童蕴就推着小推车往里放满了零食。


    “都买好啦？”任素英没有问为什么买这么多，只笑眯眯地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别的。


    “好了。”童蕴和辛凯元异口同声地说。


    “那好，咱们回家吧。”任素英和何满推着另一辆小推车，往收银台走去。


    因为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每个人两大包才刚刚拿得过来。


    因着任素英年纪大，辛凯元便提了三袋，把最小的一袋留给任素英：“外婆，您拿这个吧。”


    任素英笑望着辛凯元，和他唠嗑：“你是凯元哦？今年多大啦？”


    辛凯元感觉手指关节处勒得发疼，便稍微倒腾了一下，闻言笑道：“嗯，比何小满大五岁，今年二十三了。”


    “哦——那大学已经毕业了呀？”任素英又问。


    “没呢，我学医的，还得再一年。”辛凯元提到这个，叹了口气，“指不定到时候又得再学三年。”


    任素英上下看了他一眼，打趣道：“看不出来呀。”


    童蕴在一旁说道：“真的外婆，没人能看出来他是个医学生，不过有一说一，他成绩还行。”


    “那当然了。”辛凯元臭屁地说，“连续三年专业第一。”


    “厉害呀！”任素英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闲聊间已经到了家门口，任素英放下东西，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说：“进来吧。”


    ……


    忙碌了一个小时，任素英对何满说：“乖乖，你去叫阿荡过来一起帮忙，要不然待会儿让他来吃饭他肯定不来，你就告诉他外婆让他过来帮忙。”


    何满点点头，明白了任素英的意思。


    秦荡没锁门，何满推开门走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夏天的时候，杂草生长，还有一丝生机，而这个季节简直萧冷到说没人住都很可信。


    “秦荡？”何满拉开抱厦门，一边喊他。


    客厅里没人，何满往里走了几步，又喊：“秦荡？你在吗？”


    一旁的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卧室门被打开，秦荡从里面走出来：“怎么了？”


    他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


    “外婆让你过去给她帮忙。”何满说。


    秦荡闻言，折回卧室拿了件羽绒服穿上，说：“走吧——不过饭我就不吃了，你和你朋友们好好玩吧。”


    闻言，何满刚要动的脚步停住。


    看来外婆对秦荡还真是了解。


    她一把拉住秦荡，说：“你必须吃，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算了——我和他们不熟。”秦荡拒绝道。


    “你和我熟啊，而且朋友就是越交越多嘛，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他们都很好接触的。”何满宽慰他。


    她先前还没察觉到异常，但眼下秦荡拒绝，她便或多或少猜到了秦荡的想法，无非就是自卑或者怕她被笑话。


    毕竟秦荡之前从没拒绝过任素英，所以这次无论是借口说累还是不去吃饭，都是因为辛凯元和童蕴在。


    秦荡还想说什么，何满问他：“秦荡，我们是不是朋友？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和我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是一样的。”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太多东西，只一眼秦荡就明白她已经猜透了他的心思。


    秦荡垂头笑了一下，说：“好。”


    何满眉眼弯起来。


    两个人一块儿回到256号，一进客厅，秦荡就感觉一道目光从厨房里穿出，落在自己身上。


    “阿荡来啦？快来！”任素英在厨房里喊他。


    秦荡来不及多想，应声往厨房走：“来了外婆。”


    秦荡过来后，任素英离开厨房，说：“你们先择着啊，我去厢房里生火。”


    辛凯元从秦荡进屋那一刻就开始观察他和何满，任素英走后，他决定先试探一下：“你是——何小满的？”


    “朋友。”秦荡答的言简意赅。


    “不是，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我是说学校里，你俩同班同学？”辛凯元问。


    “嗯，我们是同桌。”秦荡一边择菜，一边说。


    辛凯元心想，这不得几乎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都在一块儿啊。


    他面上不显，笑道：“挺好，何小满一来就有个照应也让我们放心，诶对了，你们学校抓不抓早恋啊？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可严格了。”


    秦荡手一顿，抬头看了辛凯元一眼，说：“挺严的，都是偷着谈恋爱。”


    辛凯元拖长声音“哦”了声：“那差不多——诶，你长这么帅，肯定很多追你的吧？怎么样，你有没有来一段令人羡慕的校园恋爱？”


    秦荡几乎要懒得回答这些口水问题，但念在面前人是何满最好的朋友的份儿上，他还是耐着性子说：“没有。”


    说完，他回敬似的问了一句：“你呢？”


    童蕴先辛凯元一步说道：“他？他谈的可多了去了，让我算算啊，平均一个月一个女朋友吧？那真是学习都不耽误谈恋爱啊。”


    辛凯元“啧”了童蕴一句，说：“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没说错，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这样了，我现在可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何小满。”


    秦荡眼底流转的光一滞。


    果然。


    这一瞬间秦荡说不清对辛凯元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是羡慕多一些吧。


    羡慕他能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羡慕他和何满这么多年的感情。


    也羡慕他的家世耀眼，足够配得上何满，本人又优秀。


    秦荡还没说话，就听见何满说：“辛凯元，你跟我过来。”


    辛凯元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攥着手里的菜不撒手：“不要，我活儿还没干完呢。”


    何满一把从他手里把菜抽出来：“耽误不了多久，你过来。”


    她直接拽住辛凯元的衣袖，把他拽起来。


    辛凯元无奈，只能跟着她离开客厅。


    何满拉着辛凯元进了任素英卧室后面的一个小隔间，把门带上。


    “辛凯元，我说过了，我只把你当朋友、当家人、当哥哥，在我心里你和童童的地位是一样的，无可取代的，同样也不会有亲情、友情以外的其他感情。”何满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喜欢我了，但是我猜你应该只是不适应我从京城离开，对吧？”


    辛凯元嘴巴张开又合上。


    他看着何满，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他再继续坚持的话，很可能就回不到从前了。


    辛凯元抱起双臂，忽然垂头笑了一下。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眼底的情绪已经被遮起，打趣道：“行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也许就是这样。”


    何满眼睛里露出一种自己押对了的满意之色。


    辛凯元在心里无声苦笑。


    他从不欺骗何满。


    但在喜欢何满这件事上，也许何满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


    吃过晚饭后，秦荡短暂地待了一会儿，便提出要离开。


    辛凯元看他一眼，起身，对其余人说：“我送送他。”


    童蕴见状，也拉着何满站起身，说：“那我们也去。”


    辛凯元边穿外套边说：“不用，外面冷，我自己去送就行。”


    “那行吧。”童蕴又拉着何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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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辛凯元和秦荡出了门，先酝酿了一会儿。


    可惜从任素英家到秦荡家的距离实在太短，辛凯元刚酝酿好就到了秦荡家门口。


    于是辛凯元第一句话就成了：“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一个非常奇怪的句式。


    秦荡看了辛凯元一眼，比了个“请”的手势。


    辛凯元顺势进了大门。


    秦荡刚把门关上，身还没转过来，就听辛凯元问：“你是不是喜欢何小满啊。”


    问句，肯定语气。


    秦荡搭在插环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承认：“嗯。”


    话落，他又反问：“你不也是吗？”


    辛凯元一怔，半晌弯腰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都发现了彼此对何满的心思。


    “我出局了，恭喜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辛凯元把手搭到秦荡肩上。


    秦荡一下反应过来何满把辛凯元叫出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呼。


    他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现在就是何小满的亲哥哥了，我会盯着她的每一个桃花，你是我在清集镇知道的第一个，好好对她。”辛凯元搭在秦荡肩上的手微微抬起，食指指着秦荡。


    “知道了。”秦荡也勾起唇角，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又补了一个字，“哥。”


    辛凯元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乐得松开手，指着他道：“你小子，还没追到手呢名分先给自己搞上了。”


    秦荡也跟着笑起来。


    辛凯元不再逗留，拍了拍秦荡的肩，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拜拜。”秦荡和他挥了挥手。


    -


    辛凯元和童蕴在清集镇和何满腻歪了将近一个周，三个人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玩玩乐乐，要么就是喊上秦荡去达万城附近搓麻将。


    准备离开的前一晚，童蕴和何满到辛凯元屋里，准备玩个通宵。


    辛凯元准备好零食水果饮料，拍了拍床，对两人说：“来吧，老规矩，先来玩几句真心话大冒险，何小满你都快半年没和我们玩了。”


    何满跳到他床上，嘻嘻笑道：“行行行，今晚只要我输了，你们两个怎么罚我都行。”


    一旦和辛凯元说清楚之后，何满心里那道屏障便自然而然溃散。


    三个人转酒瓶抽卡牌。


    瓶身转来转去，最后瓶口慢慢悠悠停在何满面前。


    “哎哟，上来就是你啊。”辛凯元看着何满，笑道，“来吧来吧，抽卡。”


    何满随手抽了一张卡，是真心话。


    “说出所有前任的名字。”童蕴倒在何满身上，就着她的手看清上面的问题，摆手道，“这个问题不行，你都没前任，换个换个。”


    辛凯元也附和道：“换个吧，我来问。”


    何满笑着点头：“辛凯元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辛凯元打开一听啤酒，喝了一口，问，“何小满，你是不是喜欢秦荡啊？”


    他的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被过于随意平常且带一点笑的语气完全遮盖住。


    何满听到这个问题，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怎么看出来的啊？”


    辛凯元听到她的语气，勉强压住一瞬间涌上来的难过，故作惊讶道：“不是，你真喜欢秦荡啊何小满？”


    童蕴在一旁煽风点火：“看来这游戏得常玩儿呢，何小满，你不老实啊，有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们！”


    “速速交代！”辛凯元抱起双臂，盯着何满。


    童蕴也从何满身上起来，和辛凯元坐到一块儿去。


    两人并排坐，目光如炬地看着何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