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万鸿说完，对五人道：“你们也赶紧回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那我们走了寇哥。”


    “拜拜寇哥。”


    ……


    五个人和寇万鸿道过别，结伴走回家。


    何满从群里挑了两张合照和秦荡给自己拍的单人照保存，指尖滑动着，挑出她拍的好看的发到群里。


    “这张，拍的你帅吧？”何满把手机举到秦荡面前。


    秦荡表情一向少，但在何满喊他看镜头的时候，还是上扬了唇角。


    尽管幅度非常小，但那股喜悦就是奇怪地压不住，像是能冲破手机，直直冲到人心里去。


    “嗯。”秦荡看了一眼，毫不吝啬地夸奖，“可以当个摄影师以后。”


    何满一左一右地晃着头，听到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五个人先后告别，何满临关门前，透过门缝和秦荡说：“拜拜——你会发朋友圈吗？”


    自从她加上秦荡的微信，就没见他发过朋友圈。


    而他的朋友圈干净的只有最底下的一条线，何满甚至一度以为秦荡把她屏蔽了。


    秦荡像是踟蹰了一下，随后才问：“你发吗？”


    “我当然发了。”何满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那你发完早点休息。”秦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


    何满还想问他到底发不发，任素英的声音从房屋里传来：“是乖乖回来了吗？”


    何满一听，赶紧和秦荡挥了挥手，说：“拜拜，我外婆叫我了，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她关上门，把门锁好，边往里走边说：“是我，外婆，不是说好不用等我的吗？您千万别老熬夜啊。”


    任素英身上披了件棉袄，正准备拉开抱厦门，何满瞧见，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抱厦前，率先拉开门，搂着任素英的胳膊往里走。


    “我刚好起来，上个厕所，听见大门口儿有动静。”任素英看着何满，眼睛里满是慈祥，“乖乖玩得开心吗？”


    何满重重地点头，说：“超级开心。”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说：“外婆，我们拍张照吧。”


    “哎哟，我这……”任素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拽了拽衣服，看起来有几分局促。


    “没事啦外婆，您在我心里最美。”何满安慰道，“来吧——看镜头——你看，多好看，诶，我发现我们两个长得可像了外婆。”


    任素英被她逗笑，说：“我家乖乖是最好的。”


    何满鼻尖有些酸。


    她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是有人像喊小孩子一样喊她乖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来。


    这样的爱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外婆。”何满吸了吸鼻子，佯装是被冻的，“您快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不要总是熬夜啊乖乖。”任素英叮嘱道。


    “嗯嗯知道。”何满把任素英搀扶回屋里后，回到自己房间。


    距离零点还有十四分钟，何满从相册里挑出九张照片。


    六个人的大合照放中间，开头是她和任素英，结尾是她和童蕴还有辛凯元的合照，还特地加了一个“友谊万岁”的框。


    其余是她的自拍和烟花。


    她犹豫了很久，才放的最后一张。


    毕竟这么多年的友谊是真的，辛凯元前段时间和她表白也无法忽视。


    最后一张照片，也算是提醒辛凯元他们的关系。


    00:00。


    何满准时把朋友圈发出去。


    「冬事未眠


    醉人间。」


    她发完，一刷新，发现朋友圈不少人都更新了，秦荡就出现在最上面。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他们的合照。


    然而很明显，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一条朋友圈对于常年动态为零的人来说也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炸出一群评论和赞。


    何满也点了个赞，在评论区打下一行字：「怎么没有我拍的那张，差评」


    想了想，她又一个一个删掉。


    算了，这话有点过于……亲密了，不适合在公共空间说。


    等下次见面了调侃他两句吧。


    何满给秦荡点完，又往下划拉着，像自动点赞机一样都点了一遍。


    微信顶部弹出来一条群聊消息。


    [公主][公主][狗]-辛凯元：「何小满，你元旦放几天假？」


    何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这条消息，点进对话框，打下两个字：「两天」


    [公主][公主][狗]-辛凯元：「就两天？？？那算了，我和童蕴本来想去找你呢。」


    何满现在和他聊天措辞都比较谨慎，尽量让辛凯元感受到一丝距离：「嗯，我们学校假期比较短。」


    [公主][公主][狗]-辛凯元：「新学校还适应的啊？等过年我和童蕴去看你。」


    何满咬着唇，心里有些复杂。


    她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辛凯元好好聊一聊，后来那次想在微信上解释，也被辛凯元截断。


    说实话，何满并不认为辛凯元喜欢她，只是因为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太久，她乍一离开，辛凯元接受不了，没多久就会适应。


    而在这之前，她需要确保他们的关系不会变质、破裂。


    「好。」


    何满最终也只是敲下一个字。


    而在辛凯元和她表白之前，她最喜欢给他和童蕴发表情包。


    她发完之后，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直到童蕴出现，才重新活跃起来。


    [公主][公主][狗]-童蕴：「你什么时候放寒假啊？@小满胜万全」


    [公主][公主][狗]-小满胜万全：「没说具体时间，但一般都是一月中下旬。」


    [公主][公主][狗]-童蕴：「艾玛你们这学校也够压榨学生的」


    [公主][公主][狗]-童蕴：「你赶紧睡吧，到时候我俩去找你」


    [公主][公主][狗]-小满胜万全：「好.jpg」


    回完辛凯元和童蕴，何满又回了一下朋友圈的评论，便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好不容易放个假，她决定休息一下，冷落数学一个晚上。


    -


    第二天何满又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捞过来一看，这次是何擎宇。


    “喂，爸爸。”何满几乎要厌倦了这种虚假的应付，强撑着喊道。


    “小满，今天是元旦，不过我和你妈妈都有些忙，就不过去看你了，我给你卡里打了一笔钱，你要是不够的话，再问我要。”何擎宇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进何满的耳朵。


    何满垂下眼睫，“嗯”了一声：“谢谢爸爸。”


    “在清集镇也要好好学习，不要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句话说的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不要被带歪了，小满。”


    何擎宇继续说着，何满却有些不乐意。


    她适时出声：“谢谢爸爸关心，但是爸爸，清集镇不是什么穷山恶水，我遇到的人也都很好。”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柔软，让人根本听不出她有没有生气。


    何擎宇也不在乎她生不生气，只又说了一句：“总之你自己注意，我和你妈妈离得远，管不到你，你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知道了爸爸，你去忙吧。”何满脸上明晃晃的摆着不乐意。


    反正何擎宇也看不见。


    电话被“嘟”一声挂断，何满重新缩进温暖的被窝，连同脑袋一起，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好烦。


    为什么每个假期都要假惺惺地打一个电话，简直是扰人清梦。


    何满裹在被子里满床打滚。


    门被“吱呀”一声拧开，任素英站在门口，看着不露脑袋的何满，满脸笑意：“乖乖醒啦？起来吃饭吧？”


    何满从被子里探出头，在看到任素英的笑脸时心情好了许多：“这就来了，外婆。”


    “今天也算是新年第一天，我把阿荡叫过来一块儿，给你们做了年糕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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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饺，赶紧起来吃吧。”任素英替她把灯打开，说。


    何满脑子还有些宕机，慢半拍儿反应过来：“等等，外婆，您是说秦荡已经来了？”


    “是呀，阿荡可勤快了，我今早儿去买菜，刚好碰见阿荡跑步回来。”任素英下巴一抬，说，“现在在客厅坐着呢，待会儿你吃的水饺里，有一半都是阿荡包的。”


    何满坐起来，喃喃道：“还挺贤惠。”


    任素英被她逗笑，说：“你这孩子，快换衣服吧，我去给你们盛饭。”


    “好，谢谢外婆。”何满朝任素英隔空亲了亲。


    三分钟后，何满穿着她的皮卡丘睡衣出现在客厅。


    秦荡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看见何满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何满一边朝洗漱间走，一边质问。


    “没事儿，这衣服挺适合你的。”秦荡声音里含着笑意。


    何满挤上牙膏，含含糊糊地说：“你最好是说的真话。”


    她自觉和秦荡已经算很熟，因此也没和见客人一样费心打扮。


    任素英把水饺和年糕从厨房端出来，秦荡见状，立马起身：“我帮您，外婆。”


    “诶，好。”任素英笑着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进出出，忙完的时候何满也刚好洗漱完。


    因为是冬天，所以做饭和吃饭都换进了屋里。


    平时何满和任素英两人是在厨房的小桌上吃的，今天秦荡来，便换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何满和秦荡挨着，任素英坐他们对面，笑眯眯地说：“多吃一点啊。”


    “知道了外婆。”


    “好的外婆。”


    何满和秦荡双双应下。


    ……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何满率先吃饱，她放下筷子，问秦荡：“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啊？”


    “没什么安排，就去寇哥店里待着吧。”秦荡抽了张卫生纸，说。


    听到寇万鸿的名字，任素英一拍掌，说：“哎呀，没让小寇一起来！阿荡，你问问小寇吃饭了没有，这里还有一些年糕和水饺，问问他吃不吃。”


    “好，外婆，稍等一会儿。”秦荡听话地拿出手机，给寇万鸿发了条微信消息。


    何满有些疑惑，怎么说也是元旦，寇万鸿不和父母一起过吗？


    其实从昨晚她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正常来讲，谁不是和父母爱人一起，反倒一个人跨年？


    她面上不显，问秦荡：“我能去吗？”


    秦荡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可以啊，有什么不行？”


    何满咧开嘴笑了笑：“那我待会儿去找你，我先洗一下衣服。”


    “好。”秦荡点了点头，手机“叮咚”一声，他看了一眼，对任素英说：“寇哥说提前谢谢您。”


    任素英满面笑容：“好，你等一会儿啊，我去给他找个保温桶装起来。”


    没一会儿，任素英提着一个三层保温桶和一个手提袋出来，说：“上面两层是水饺，最下面一层是年糕。”


    她又把一个手提袋递给秦荡：“这里面有一个小盒，里面装了醋和蒜泥，小寇喜欢醋，所以我又单装了一盒，让他不够自己加，筷子和碗我也放进去了，到时候让乖乖提回来。”


    “好嘞外婆，那我就先走了。”秦荡接过，说。


    “去吧。”任素英朝他挥了挥手。


    待秦荡出了门，何满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迟疑着问任素英：“外婆，寇哥他……”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直接说出口。


    好像怎么问都不合适。


    任素英像是猜中她想问什么，叹了口气，说：“你是想问小寇吧？问为什么给他送饭？”


    何满点点头。


    毕竟平时任素英也就叫秦荡来吃饭，偶尔也会喊裴承懿等人，但真没单独给寇万鸿送过饭，也没人他来家里吃过。


    所以在此之前何满对寇万鸿所知甚少，也没把任素英和他联系到一起。


    难道……他也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