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向一南想到荣璨给他发的消息。


    得知他要找自己，荣璨开心得要命，说非常期待明天和向一南的见面。


    尤其听到向一南还准备了一首demo，恨不得要他马上发给自己听。


    向一南才不听他的话，隔着网络传输过去效果不好，而且也不着急于一时，明天总能听得到。


    毕竟要再去荣璨，站在虔堃娱乐大楼前，莫名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等到来负责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来到接待室，才得知荣璨还在工作，暂时来不了。


    有个男人坐在里面，荣璨的经纪人陈恒，笑眯眯的样子。


    向一南拿出Irontopia准备好的礼物，交到陈恒手上，说之前荣璨帮了他们很多忙，很想感谢他。


    陈恒掂量了下礼物，没拆开看，放在椅子边的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向一南觉得面前这人，不是很欢迎自己。


    但陈恒保持微笑，态度也很好，让向一南又觉得，刚才大概是错觉吧。


    向一南拿出demo，说荣璨之前向他邀歌，他带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荣璨，想让他试唱一下。


    陈恒看了眼，没有伸手来接，上来就是寒暄，“我知道荣璨私底下跟你关系好，你们以前一起上过选秀比赛。”


    向一南悬着的手有点尴尬，只能把CD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陈恒：“你知道现在荣璨已经进入专辑制作周期了吧？”


    当然，向一南之前还提醒过荣璨，他也是音乐人，不会比别人更不清楚中间的流程。


    “他之前说，要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编曲老师，他几个月前就邀请了你，但是你拒绝了。”


    “嗯。”向一南应了声，“我觉得我还是……”


    陈恒打断他的话，“我本来以为，你拒绝他后，这段时间，也应该可以确定编曲老师的人选。按照我们虔堃的资源，圈子里哪位编曲老师请不动呢？直到昨天你的经纪人来联系我，才意识到这几个月里，荣璨还是把这段时间，浪费在了你的身上。”


    向一南皱起眉头，“我已经明确让他——”


    陈恒笑了下，打断他的话，“有些事吧，你得拒绝得够清晰、够明白，不能黏黏糊糊地，让别人觉得能看得到希望。”


    看来刚才不是错觉，向一南反而笑了。


    陈恒自顾自地说：“我们虔堃现在的资源，不说倾向于荣璨，总之近十年他都会是重点，无论他的音乐，还是以后他想进入影视圈，虔堃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他是我们虔堃的新星。”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不要跟我绕绕弯弯。”向一南多少也听明白了，对方在拒绝自己。


    “荣璨，他是很念旧的人，想要自己获得荣誉后，让他身边的人，也能沾到他的荣耀。”陈恒说着瞥了眼大门，“他跟你相识于微时，上次在颁奖典礼，他遇到了你，所以想要带一带你，倒也正常，我确实能理解他。”


    向一南扑哧冷笑出声。


    陈恒挺奇怪他的反应，他继续说道：“之前你的作品，我都听了，挺有个性，但不适合荣璨现在的专辑风格，希望你不要抱着不该有的幻想。”


    废话，向一南想，荣璨现在的专辑风格，有风格吗？不都是那些pop情歌吗？冠上所谓好听的头衔，荣氏情歌。


    确实很多人喜欢，这也毋庸置疑，所有人都喜欢情歌，专辑卖得好，传唱度高，只要情歌里多带点技巧，花点小心思，点缀些抓耳的旋律，那些奖项就会接踵而至。


    可音乐人圈子里的评价却不高，明面上的好话，私底下却各自编排。


    编曲都没有技巧，风格也不突出。只不过给他编曲的都是圈内大拿，他的演绎是锦上添花。还有更多更好的编曲，但为什么就给他的编曲得奖？不想得罪人罢了。


    向一南都知道，其实荣璨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连他都想改变。


    可公司显然不允许啊！


    改变的路很难走，几乎要跟所有人对抗。


    如果失败怎么办？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粉丝会接受吗？他们全都听惯了情歌，都爱上了情歌。


    荣璨真的很胆大妄为，自己选择挑战，还想要拉上他向一南。


    回过神，面前的陈恒瞥了眼放在地上的，Irontopia让他送来的谢礼，那眼神，充满轻蔑。


    “之前荣璨找你，你拒绝了。现在你回来要给他写歌，因为Irontopia出事了。我知道，这件事圈内人几乎都知道。之前你给Irontopia当贝斯手，你怕这件事牵连到你。”陈恒说起来有些得意，“我以为你挺有个性，拒绝了荣璨。可是，荣璨毕竟是天王，他的专辑，人人都想参与，你显然也不想错过这么好出名的机会，况且金歌奖上你铩羽而归——”


    向一南猛地抬手，将桌上的杯子一把掀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说道：“荣璨的经纪人，原来这么没水平！”


    “你什么意si——”陈恒的话被向一南打断。


    “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个废物啊！荣璨喜欢我的编曲，因为我的编曲一定符合他的专辑风格！这件事你不会懂，因为你不专业！”


    “你、你在shuo——”


    “是我拒绝荣璨，我不愿意给他做专辑！也因为你们大公司，条条框框太多！他想改变一下专辑风格，都不被你允许，你算哪根葱？”


    “我什么时hou——”


    “新的专辑还想搞荣氏情歌？！当然，好卖钱嘛！但他这情歌能唱多久？歌迷总会腻！我听了三张专辑我都快要听腻了！”


    “这是市场的选——”


    “可你知道荣璨的音域有多广吗？！你知道他能驾驭的音乐风格，又有多少吗？！可你们只会给他唱情歌！”


    陈恒不说话了。


    向一南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看不上我的创作？我还瞧不上你们虔堃！你们根本不懂荣璨的厉害，现在还来质疑我，贬低我的创作吗？我本来就是个音乐人，给Irontopia只是给朋友帮忙，我很可惜他们的乐队，但我一点都不怕牵连！荣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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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人会用这种语气跟陈恒说话，他一时愣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东西我已经送到，该谢也算谢上，随便你想怎么迁怒我，我不在乎！”


    向一南抓起桌上的CD，转身就走，出门时将大门撞得砰砰响，玻璃都震了两震。


    不远处办公区的人，好奇地朝他们这里张望来。


    向一南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坦然走去坐电梯离开。


    心里有一点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没有人能贬低他的原创。


    这首歌，确实要给荣璨。


    因为灵感来了，因为适合荣璨。


    别人可以说他以前和荣璨关系好，但是绝不能说他看中的是荣璨的地位，他的名气。


    以前荣璨一点名气都没有，他们俩只是到处参加选秀的素人，但那时他就给荣璨写了好多歌。不算很完整的歌，有着主歌副歌的旋律，荣璨丝毫不嫌弃，拿着他的歌曲弹弹唱唱，夸他的歌写得好，说以后出道，就要唱他的歌，要他的名字，出现在专辑制作团队名单上。


    可现在荣璨怎么让这么一个经纪人来见他……


    等等，这真的是荣璨的想法吗？


    向一南都被搞糊涂了。


    原本经纪人的那些话，让他气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已经走到地铁站。


    可他是来见荣璨的呀！


    怎么自己被一个经纪人的区区几句话，就给激走了？


    向一南回头看了眼乾坤大楼……


    呃，怎么办？


    ……


    至于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陈恒，此刻还呆愣地坐在原地。


    那只向一南推倒的杯子里翻出来的水，慢慢悠悠地流到桌子边，流到陈恒的西裤上。


    陈恒这才回过神，像被人踩了第三条腿一样，猛地跳起来，擦了半天，还是在裆部留下一滩水渍。


    “靠！”陈恒骂了出来，这年头一个两个都让他那么不爽！


    此时接待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咦，这玻璃门怎么有道裂缝？”


    语气这么活泼，自然是荣璨。


    但荣璨看到陈恒，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陈恒愈发不爽，“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你经纪人。”


    荣璨目光下移，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你真恶心，一个人在这里干这种事。”


    “没有！”陈恒懒得解释，也像是故意，阴阳怪气道：“你找的那个编曲，我替你聊了一下，不适合你，帮你把他给拒了。”


    荣璨一下子冲上来，拽着陈恒的衣领，“你已经见过他了？！是你改了时间？！你说他这个时候才来？你骗我？？”


    陈恒只是笑眯眯地说：“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先帮你验一下对方的水平，有什么问题？”


    荣璨这时候有点理解为什么向一南生气起来想动手，他现在也想这么做。


    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陈恒的身上，一南……一南应该还没有走很远才对。


    荣璨丢下陈恒，转身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