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踏鞴砂已经有些日子了，您也好，长正大人也好……这里的每一位都非常仁厚。


    您所带领的踏鞴砂，人们过着繁忙而有意义的生活，怀抱着热情生活。


    据我所知，这些年雷电将军大人处理了许多稻妻大地上的妖邪。


    而踏鞴砂最初设立，也是为了消耗晶化骨髓。因此，锻造业的兴起是必然的。


    代代刀匠因此诞生、闻名与传承。这一工业的所有匠人，都在刀与钢中追寻自我。


    正是因为这种氛围，我才选择留下。”


    在一间昏暗的稻妻分饰木室内，身着红衣黑马甲的小胡子枫丹人，埃舍尔缓缓夸赞着。


    他的演讲深情而舒缓，真不愧是来自枫丹这样一个歌剧的国度。


    在埃舍尔面前，是踏鞴砂的负责人，也就是散兵曾经的好友，丹羽。


    他此时还全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沉思望着埃舍尔。


    他摊开手道：“埃舍尔先生。


    若不是您偶然与赤目结为朋友，一同探讨技术，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优化方案。


    您将双方共同的技术归入赤目名下，他后来又将技术转卖给我。


    现如今，踏鞴砂炉心转动的都是以新技术冶炼的矿石，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时至今日，您作为顾问，在踏鞴砂人人自危之时，却选择了留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丹羽的客套话，埃舍尔笑着摇摇头。


    他回答道：“您过奖了，稻妻的锻造业本就值得我来鉴赏。


    况且能和大人们结交，也是我的荣幸，我的留下，只是为了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是，木屋内的火烛轻轻摇晃着。


    明明窗户纸紧闭着，没有一丝风吹入，但屋内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丹羽双手交叉抱胸，审视着埃舍尔。


    他还是不愿意说出真相来吗？


    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埃舍尔这个人，他这个假货到底在谋划什么？


    丹羽语气一变，沉声逼问：“可是，埃舍尔先生，事实真是如此吗？”


    埃舍尔眼中夹带着迷茫，见丹羽冰冷的注视后，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不解问：“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丹羽看向一侧，摇摇头道：“今日之前，我还未能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我不愿意相信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纳入你的新技术，我们真正得到的，是怪异的黑烟


    ，积压的碎石，死亡率的上升……


    直到最近，如您所知，有人因为炉心内的怪异污秽死去，而外出求救的人没一个回来。


    你我的朋友，倾奇者，带着金色羽毛前往鸣神岛见将军大人，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可即便如此，埃舍尔先生，您也不害怕吧？否则脸上为什么会一直挂着嘲讽的微笑？”


    面对丹羽的质问，埃舍尔仍然挂着诡异的微笑，一点被识破后恼羞成怒的表情都没有。


    他走上来轻声解释：“我只是惊讶于大人您的真心话，您应该很早就想说了吧？”


    直到现在，他仍然用那种轻飘飘的宛若嘲笑的语气反问着丹羽！


    丹羽走上去，两人静静对视着，但丹羽眼底的怒火几乎都要按捺不住。


    他怕自己会被邪祟影响，一怒之下杀了这个假货埃舍尔！


    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道：“不止我知道，长正大人也察觉到了，但他比我谨慎得多。”


    听见长正的名字，埃舍尔仍然波澜不惊。


    他对此给出解释：“长正大人是将军斩杀的妖女虎千代的养子。


    他为洗刷家族污名而奋斗，行事谨慎，本就应当。”


    听见这话，丹羽无法反驳。


    他反问：“您连此中进退都懂，却只是个枫丹远道而来的工匠。是不是太大材小用？”


    埃舍尔解释道：“丹羽大人这话，是让我去找官家的工作吗？可我只心系技艺……”


    “可以了，埃舍尔！”


    丹羽呵斥住了埃舍尔的和水泥式辩解。


    埃舍尔他总是用一套又一套的谎言拖时间，他越拖，丹羽就越害怕。


    他害怕埃舍尔在计划着做什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埃舍尔将会毁了踏鞴砂！


    丹羽径直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我站在这里，是因为炉心内邪力肆虐。


    需要一个人带着你给的装置进入高危区，吸收那些肆虐的邪祟！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将背负起责任，拼死守护踏鞴砂。而你呢，你在等待什么！？”


    一番怒斥下来。


    埃舍尔脸色完完全全变了，冷冷盯着丹羽，“看您的眼神，是不信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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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丹羽没有否定，狠狠盯着埃舍尔深沉的眼神，转过身去，不去看那晦气的人。


    不知为何，只要看见埃舍尔，丹羽的心就忍不住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愤怒道：“事已至此，没必演下


    去了！不管你是谁，毁掉踏鞴砂的计划都执行得不错！


    我如今只想知道，你到底在等什么？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答案？”


    埃舍尔悄然走近。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宛若一条埋藏在草丛深处的毒蛇，此刻正死死锁定猎物。


    “丹羽大人，我在等一个时刻……”


    话音刚落，埃舍尔猛然探手，鲜血迸发，他的五指穿过了丹羽的胸膛！


    丹羽那颗炽烈的、为踏鞴砂而燃烧的心脏，正活生生地在埃舍尔手心跳动……


    埃舍尔冷冷解释：“就像现在这样，等你说完话，彻底阻止你进入炉心的时刻。”


    砰的一声。


    丹羽倒在了地上，靠在桌边，还尚存着一点点意识，死死盯着埃舍尔。


    埃舍尔盯着没了生气的丹羽，“呵呵，您还是比我想象的聪明了一点。


    我刚来的几天伪装得明明很好，可您却在那个时候就找人打探我的消息了。


    枫丹至稻妻路途遥远，您的人花了不少时间才确定埃舍尔是个假名。


    但是，您依旧不知道我是谁，要做什么，您当真以为，凭你就能破解我设下的局吗？


    放心吧，我会找人替代你进入炉心，至于是不是人嘛，我也不清楚。


    人们未必觉得他是人，可你却告诉他。


    「你不是人偶，而是人类啊，最多也就是少了颗心」。”


    遭了！倾奇者！


    埃舍尔回过头，一脚踹翻了丹羽，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冰冷的声音自木室中响起。


    “当然，如果你好奇，我也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


    带着憎恨的人更容易被邪祟附身。


    所以，我很想看看这样的心脏放入人偶中会带来什么效果……”


    “如此一来，「丑角」，你交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愚人众将嵌入稻妻的运转中。


    至于那个人偶，他若是有用，便成为我们的人。若是没有，则化作浮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