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见过面具男一面,但蜜珠一直记得对方的身形与声音。


    那人从围墙上下来,一开口,蜜珠就听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下意识回眸看了眼身后。


    偏巧蓄月和小柳儿都去弄沐浴的热水了,院子里暂时就蜜珠一人在,她拿着剑在那瞎比划,纯粹是想锻炼出手感。


    没成想,竟然见到面具男翻墙进院!


    “快走,你这样的擅闯女子闺房,被捉住了要被当成采花贼的!”


    蜜珠瞪大杏眼吓唬他。


    华宣却只是轻笑:“若能捉住我,是你府上家丁的本事。”


    言下之意就是,哪怕别人撞见了,他也有本事不让人抓到。


    好自信哦。


    蜜珠见他这样说话,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先前本以为江湖中人都那么孟浪,但见了阿晴之后我才晓得,原来人与人是不同的。阿晴就从来不会做这种梁上君子,哪怕她轻功很好。”


    “大丈夫习武岂是为了欺负姑娘家?你不去保家卫国,也不去行侠仗义,真是好羞人。”


    蜜珠以前也不知道自己那么能说呢。


    尤其是在面具男面前,兴许是对方看着就是那种不怎么爱生气,但又做事儿不着边的人,她就总想在嘴上损他。


    华宣倒吸一口冷气:“伶牙俐齿。”


    他怎么不知道,未来的世子妃光是一张小嘴,就能叭叭出千军万马的效果。


    他咳了一声:“我只是好意过来瞧瞧你。阿晴有事,这几日不能教你了。你既是要习武,是我将人举荐到你面前,如今人走了,我来看看,只是有始有终罢了。”


    说完这话,他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无奈。


    “可叹可叹,是我多管闲事罢了。”


    他转身欲走。


    蜜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已经轻飘飘落到了围墙上。


    之前蜜珠还没亲眼见过这人伤势养好后,使用武功的样子。有了阿晴的轻功做对比,再看这面具男,瞬间能比较出来,对方比阿晴的轻功还要再精妙一些。


    “喂。”蜜珠下意识追了半步,喊住了对方。


    华宣很听挽留,人换了个地方立着,跳到了庭树上,身形被葱茏的枝叶遮掩了起来,声音却清朗戏谑。


    “怎么?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他靠在了大树的枝叶最茂盛的地方,一打眼看去,若不是提前知道那里有个人,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蜜珠抿了抿唇:“你轻功那么好,也是有秘籍心法的么?和阿晴教我的一样吗?”


    华宣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双臂环抱,轻笑了一声。


    “姑娘,贪多嚼不烂。”


    未来世子妃还怪贪心的,要了一份心法秘籍不够,还要第二份。


    听了这话,蜜珠有些赧然:“我只是问问罢了。”


    方才那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能这么贪心呢。习武又不是吃饭,可以一下吃很多种菜,秘籍心法练了那就认准了一个练到底,练出头。怎么能朝令夕改。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下,蓄月和小柳儿抬了木桶过来。


    “小姐,今日药浴的量还是那么多么?我们去花园摘了一些花。蓄月姐姐还拦着我呢,说是药浴里已经有花瓣了,再来其他花瓣,兴许药性会相克。”


    小柳儿老远就叨叨叨的和蜜珠说话。


    蜜珠慌乱抬眸,去看庭树上的男人,想叫他别讲话,别让丫鬟们发现他来。


    藏在枝叶间的男人看着很是听话,白玉一般的手,捂着自己面具,做了个不说话的手势。


    他的身形甚至还往树叶里藏了藏,愈发让人看不到了。


    蜜珠抿唇笑了。


    虽是个没什么礼数的江湖浪荡子,但好在还算听话。


    进去泡药浴的时候,蜜珠还在担心,院子里的面具男走了没。


    存着点担心,蜜珠特意吩咐蓄月在门口守着。


    往常蜜珠沐浴的时候,都不要人陪,更喜欢自己静静泡一会儿,今日却让小柳儿和蓄月分别守着内院外院,甚至还让其他粗使婆子在院子里溜达巡逻。


    小柳儿没看出蜜珠的反常,倒是蓄月注意到了这一点,悄悄看了一眼外头,然后隔着门帘对蜜珠道。


    “小姐,今日是有什么人来过吗?”


    她平时就心细,联想到先前两次面具男子用箭射了信件,还有其他东西送过来。看到今日蜜珠的反应,就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对方又来过了?


    先前她就担忧,小姐和江湖中人扯上了关系,唯恐被对方缠上。


    而今看着,这种担忧隐隐被证实了。


    那面具男子似乎对小姐生出了兴趣,不仅让人专门送女教习来教小姐习武,还送贴身的软甲给小姐。被拒绝了后,又…


    原本这些属于主人家的私事,蓄月的性子是不爱管这些的,知道太多了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因为知道秘密而被牵连责怪。


    但她这段日子和小姐朝夕相处,心中明白小姐的性子,不再是那种听不进劝的人了。


    蜜珠的声音,隔着门帘闷闷的传来。


    “…木头面具来过。”


    因着面具男每次都戴同一张木头做成的面具,蜜珠索性这样称呼他了。


    蓄月也是立刻就能懂。


    “小姐看到他了?”


    蜜珠没有隐瞒:“嗯,方才他在院子里,还与我说了几句话。”


    蓄月和小柳儿是蜜珠身边最亲近的丫鬟,这事儿本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蜜珠先前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让小事变成大事儿,吓到了小柳儿她们。


    而今单独对着蓄月,她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全盘道来,没有再隐藏。


    “我怕吓着你们,就让他先藏起来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棵树上。”


    蓄月听懂了蜜珠的意思:“小姐是想让我看看,他还在不在那棵树上?”


    蜜珠点头:“是啊。”


    不确定好,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以前没有接触到那些习武的人,反而还不会想这么多,如今知道了这世上有轻功,而且习武之人还距离自己那么近,就连洗澡沐浴的时候,她都会担忧,对方会不会藏在哪个旮旯角落里?


    蓄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告诉蜜珠。


    “我沿着庭树左右仔仔细细看了,树上没人。”


    至少她这双眼睛没有看到什么身影。


    得了蓄月这番保证,蜜珠放松下来,终于感受到今天药浴的效果了,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有些酸疼。


    “小姐打算怎么办?”蓄月旁敲侧击。


    蜜珠这会儿脑袋清醒了:“他来我不理便是。阿晴只不过离开几日而已,我还犯不着去找别人教我习武。”


    兴许是因为阿晴和她都是女儿家吧,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她们就很快熟悉起来。


    而木头面具出现的时机不对,第一次在城外现身,就是想拦截蜜珠的马车,干的是近似土匪的事儿。


    虽说后来他们达成了交易,谁也不欠谁了,但这印象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木头面具身上有一种让人仔细嗅来,觉得神秘到危险的味道。


    蜜珠两辈子有限的经历里,加起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她隐隐有种感觉,木头面具就像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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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她所在世界窗户的一个人,如果接触多了,自己就很难再回到过去的世界了。


    她不介意改变,但她希望所有的改变,都是在理性的思考后,自己自主自发去选择的。


    而不是被蛊惑着,欺骗着,诱哄着,或者糊涂地去做。


    前世她轻信了曲立封,能有再世为人的机会重来一次,老天不是让她把信任放到男人身上,去寄托自己的幸福与期盼的。


    木头面具如此轻易的就出现在她面前,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新的骗局和噩梦呢?


    不是每一次,她都能那么幸运,通过重生摆脱渣男的。


    这么一想,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世子未婚夫,蜜珠心里竟然生出了几丝满意。


    南宁王府在京城的位置如此特别,有着长公主这层关系在,寻常人看它是个王侯贵族,但又因为有前朝公主的血脉在,注定了南宁王府的后人不会得到重用。


    世子生了病痴傻,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参与到后宅的那些勾心斗角中。


    这样日子也能简单几分。


    想起这个,她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即将大婚,可头面什么的还没准备妥当呢。


    “早些睡,明日还有事呢。”


    蜜珠对守在床边的柳儿吩咐道,拍了拍她脑顶。


    小柳儿就叹气道:“什么事呀?如今小姐整日忙活,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柳儿胆子小,心底里总觉得以前的小姐是最好的,性子温柔文静,多少高门大户想要媳妇,不都是喜欢小姐这样的吗。


    可是好端端的,从这桩婚事定了之后,小姐就变了个人。


    有时候小柳儿觉得小姐好厉害,有时候又忍不住担忧害怕。


    “小小年纪就这么愁眉苦脸,当心以后眉心都是褶子。放心,我不去郊外的庄子,也不去做别的,只是出去逛逛。”


    蜜珠知道柳儿在忧愁什么,只是她重活了一世后,很多事情无形中就注定会改变了。


    她可能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做的许多事情,并不漂亮。


    但很多路,只有亲自走过一遍了,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她回不到过去的性格了,也无法让自己再安于后宅的生活。


    “柳儿,你觉得是现在的我好,还是过去的我好?”


    蜜珠撑着脑袋,轻声询问。


    小柳儿似乎有些讶异她的话,认真想了想才道。


    “小姐就没有不好过呀。”


    小姐一直是很好很好的,会在乎他们这些下人的感受,从来不会轻易发脾气,善解人意又温柔。


    停顿片刻,小柳儿继续道。


    “小姐,你往后嫁人了,会开心吗?”


    “我听府里的其他姐姐们说过,嫁人就是过关卡,要看遇到的人怎么样。若是夫君不够体贴,遇到的婆婆再凶恶,女子的日子就很难过。”


    “南宁王府家大业大的,他们那么厉害,家里规矩是不是也很多?”


    蜜珠认真想了一会儿,坐起来拨弄了一下烛火。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开不开心。不过,我能确定的一点是,未来的日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自己生出什么样的感受,是能控制的。比如说…先前我有一阵恨曲立封,嫌他心思肮脏,太过腌臜,明知道女子名节重要,却百般诱哄我。”


    “但我恨他的时候,其实是在逃避自己的无知与懦弱。因为他的不好,是早就发生,明明白白摆在我面前的,我只是之前没有看到这一点。况且,蓄月也曾经提点过我,要和曲立封保持距离,是我那时候不听,太过于偏听偏信,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个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