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一声极轻柔的亲吻声回荡在阳台，声音不大，但足够三个人听见。


    感受到肩上的痒意，温野微微偏过头，恰好对上了顾景澄澈的眸子。


    晶亮又无辜，叫人说不出什么。


    温野嘴张了张，到底没说话。


    于是顾景重新将双臂圈在她身前，将她整个抱在怀中，金毛脑袋轻轻搭在温野肩头，看起来无比亲昵。


    像是如胶似漆的情侣。


    宋裕面无表情地又取出一只烟，不自然地偏过身，双腿交叠。


    他猛嘬一口，神色难明：“既然你已经拿下了顾晟，还留着这只狗干什么？”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该送他回去。”他说，“他在这只会是累赘。”


    在温野的视线盲区里，顾景的睫毛微微一颤。


    不明显，却被宋裕捕捉到了。


    他眼神微眯，吐了口烟。


    温野轻轻一笑，反手摸上顾景的脑袋：“相爱的人，不如听话的狗。狗狗这么忠诚，怎么会是累赘呢？”


    宋裕默了一瞬，将燃尽半管的烟掐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裹着他独特的沉香木味信息素，带着淡淡烟味，长腿一跨，就走到了吊椅前。


    温野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他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她信任他。


    直到宋裕穿着一身制服，就这样单膝跪在了吊椅上。


    温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由于宋裕的冲击，吊椅猛地摇晃起来，却在下一秒被宋裕的大掌摁住了。


    他附身，冷着脸凑近吊椅中的二人。


    “你这么信任他？”宋裕看着近在咫尺的温野问。


    温野微微耸肩：“至少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倒谈不上信任不信任，顾景在她这本就是她为了接近顾晟的垫脚石，如今目的达到了垫脚石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更何况，顾景确实很忠诚。她有把握，即便今天来的是其他任何人，只要她想，顾景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可这句话落在宋裕耳中却是另一层含义。


    她的意思是，她信任顾景。


    想清这话背后含义的一瞬间，一簇邪火直接攻上了他心头。


    他将视线转向枕在温野肩上、怯生生的顾景。


    湿漉漉的眸子躲避着他的目光，喉咙里还滚动着害怕的低声呜咽。


    宋裕冷着脸，大掌猛地抓住顾景的头发，手下用力，顾景整个头都被迫扬了起来。


    “呜……”顾景露出痛苦的神情，可他手仍抱住温野不撒开。


    温野挑眉，看着宋裕，一言不发。


    宋裕却看着顾景。


    “你说，狗会求饶吗？”问的却是温野。


    “谁知道呢。你试试。”她说。


    她专注着宋裕的动作，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顾景环着她的手臂紧了一下。


    宋裕闻言当真将手中没有燃尽的烟转了个方向，一点一点地朝顾景移去。


    “监察处有种刑罚，百试百灵。用烧红的钢筋，点在人身上，那一瞬间烧焦的肉味和蒸发的血汽最迷人。”他说，“不知道烟是什么效果。”


    话说完，闪着明灭红光的烟已经举到了顾景眼前。


    “拿你的眼睛试试威力。”


    “或者，你求我饶了你。”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骇人的话，逆着光，活像个地府判官。


    顾景被迫昂着头，盯着眼前的火点害怕呜咽。


    “呜唔……”


    烟离他越来越近，呛鼻的烈味烧着他的眼睛，再进一寸，他的眼睛就会被戳穿。


    他努力抗拒着宋裕的手劲，微微偏过头，将一双害怕无助的眼睛送到温野那里。


    温野淡淡看着不说话，宋裕的手也没停，眼见着就要忍受灼痛，顾景呜咽着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好了。”温野从宋裕手中取过烟头，扔在地上，分开顾景的双臂起身，走出阳台，留下一句，“来书房。”


    顾景睁开眼，看到的就只剩宋裕冷淡的眼睛。


    他不说话，周身却散发着冷意。


    不知道顾景是不是当狗当坏了脑子，他看着宋裕，居然扬起了嘴角。


    那神情好像在说，看吧，她在乎我。


    宋裕当即掐起他的脖子将他摔在地上，顾景瞬间痛苦地蜷缩起来，可宋裕毫不在意，甚至还淡着眸子踹向他的腹部。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实则力道很足。


    顾景瞬间白了脸。


    宋裕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睥睨，淡淡道：“一条狗而已。”


    扔下这一句后，朝书房走去。


    宋裕内心依旧烦躁。


    明明顾景已经有人的思考，明明温野也知道，可她就是愿意放任顾景在她家。


    他带着微微紊乱的沉香味信息素推开了书房门。


    温野正对房门坐在书桌上，光洁长腿交叠，夕阳铺下，像是镀了层金光。


    她嘴边叼着一条白色丝带，生生为纯洁清冷的形象添上了一丝妩媚。


    她直勾勾地盯着宋裕，抽出丝带缠绕在手指：“进来啊，宋处长。”


    宋裕喉咙一滚。


    “副处。”他边纠正边往里面走，走到温野身前，“你就是这么拿下顾晟的？”


    他眸色深沉，嗓音微哑，温野轻笑，脚尖一勾，他便近了几分。


    她手不安分地抚上宋裕的制服，又钻进板正的领口。


    “顾晟可没受过这种待遇。”她拉过宋裕的脖子，手插在他的制服中感受隆起的温热胸肌，在他脸上喷出呼吸，“你是独一份。”


    宋裕外号有一叫“监察处一枝花”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长得实在貌美。


    偏偏还整日端着一副不近人情的x冷淡样，叫人看了更想征服。


    温野觊觎很久了。


    宋裕面无表情地从领口抓出她的手，动作很轻。


    他摸到了她掌心粗粝。


    “最近没涂护手霜吗？”他问。


    温野掌心的糙，是在监狱里干活累积下来的，她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不明显。


    “想不起来。”她任他抓着手，“比起这个，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宋裕只在送她这套房的时候来过一次，为了避嫌，她们几乎都是用终端交流。


    今日他亲自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他到现在都还没提，大概是比较难办。


    宋裕动作一滞，暂停一秒后，又拿起了桌上他送她的护手霜。


    挤出一粒霜白在掌心。


    “我来是想告诉你，下一个目标是江淮。”


    他说着，却莫名感觉到心脏传来阵痛。


    他压下异样，搓匀霜体，满手丝滑，抓起温野的双手，放在两只手的掌心揉搓。


    温野笑：“江处长啊……你终于要出手了？”


    江淮江处长，是她出狱的间接导火索。


    如果不是他激得一生清正的宋裕弯腰，她还真不一定有从无期徒刑中脱离的机会。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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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挺感谢这个人的。


    可惜，两人注定对立。


    他表面上是大帝手下刚正的剑，实际是个早已腐烂的空心木，大公主的走狗。


    要不说她和宋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她和他的最终目标，都是大公主。


    “江淮的资料发我。”她说。


    宋裕揉搓着她的手一顿。


    他垂眸，嘴巴微张：“你要和……接近顾晟一样接近他吗？”


    他不敢抬头看她。


    最开始的相互利用、相互交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已经变了味。


    他开始后悔。


    “如果需要，也没问题。”她说，“听说江处长颜值仅次于你啊。”


    当年江淮与宋裕堪称监察处的左右手腕，只是宋裕方方面面都隐隐压江淮一筹。


    尽管宋裕是个冷面酷官，清正廉洁，得罪了不少人，但能力却是公认的一流。


    谁都猜会是宋裕登上处长的位置，可谁成想最后人人都得叫一句江处长。


    而这其中的变数，就是大公主。


    宋裕并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反而在她说完后，神色破天荒地出现了变动。


    他蹙着眉：“这不是颜值的问题。无休止地演戏，你会越来越痛苦。”


    温野嘴角浮上一抹讥笑：“宋裕，你真正担心我，今天就不会来找我。”


    心突然像被攥紧了一样，温野知道，她对宋裕依赖得过了头，才会如此。


    宋裕被这句话戳中，眉头皱得更紧，却未发一言。


    她说的对。


    他确实是想利用她，才来找她。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卑劣的呢？


    见他不说话，温野淡了几分郁气。


    “把江淮的资料发给我吧。”她说。


    这本就是她欠他的交易。


    那日监狱里，他冷漠地用“两个人”换给她下半生的自由。


    如今，江淮就是最后一个了。


    宋裕沉默半响，将资料发给了温野。


    温野查看资料，而他默默地为她一寸一寸地抹匀护手霜，用指腹借着油滑按摩着。


    温野脑中计划，在看到“未婚”等信息时就几乎已经完成了。


    只是这个计划牵扯的人太多，考虑到鱼塘存续问题，她又忍不住头疼。


    情绪波动起伏太大，身体瞬间升温，冷冽的信息素几乎在一瞬间就疯狂外溢而出。


    是引诱剂后遗症。


    感受到房间内信息素的变化，宋裕蓦地抬头，看见了脸色潮红的温野。


    他几乎一瞬间就猜到：“引诱剂后遗症？”


    他抽出手覆上她的额头。


    烫得惊人。


    “你这是打了多少引诱剂？”他沉声道，浸了挡不住的冷意，“你不节制使用，病发会越来越频繁！”


    “那又怎样？”温野被欲望吞噬了部分清醒，“滚出去，把顾景叫进来。”


    闻言，宋裕的脸黑得能滴墨。


    他只能当没听到，一手抓着温野的两只手，滑腻触感还在，另一只手寻找抑制剂。


    温野不耐地挣脱开：“我说话你听不见吗？把顾景叫进来！”


    宋裕终于染上几分愠怒：“叫他进来他能干什么！”


    温野看着他，蓦地笑了，挑眉看他：“他能帮我——”


    她做了一个O的嘴型。


    “你能吗？”


    宋裕怔愣一瞬，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将头上板正的帽子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