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必杀

作品:《十八岁男大是撒娇精

    八点差五分,赵淳已经搭上出租车赶往机场。


    酒店门口,松月目送着出租车离开,转身往回走。


    “漂亮姐姐,”孟河山从身后追了上来,“我刚刚看你都没怎么吃,要不要我请你吃宵夜?”


    松月神情恹恹,“没胃口。”


    “那你什么时候有胃口?我们再约时间也行啊。”


    “……”


    松月脚步一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孟河山。


    现在赵淳已经走了,她也没必要再装出一副友善大姐姐的模样。但是这个孟河山,要怎么处理呢?


    直接删了吧,不合适,她还有一万块钱的把柄握在他手里。


    任由他漫天要价吧,更不可能。


    想想还真是头疼。


    松月忍不住又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就是个粘人精呢?


    他要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类型,那她倒也不介意跟他玩玩。


    到时候没兴趣了,他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怨谁。


    可现在摆明了,这就是条粘人的小狗,要是被他赖上了,休想全身而退。


    她必须小心点才行。


    松月没吭声,抬脚回四海厅,孟河山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


    先前光顾着聊天,松月不觉得饿,现在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肴,她倒是有点想吃了。


    她在餐桌前落座,孟河山毫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好像他就该坐在这儿似的。


    松月这会儿决定不动声色。


    她不知道该拿孟河山怎么办,索性等他先出招,她再见招拆招吧。


    松月吃了两小块粉蒸排骨、一块基围虾、两筷子清炒平包菜,孟河山愣是一个字都没说,两手捧着脸,乖乖坐在一旁看着她。


    松月:“……”


    她反而被弄得有点不自在,准备继续夹菜的手一顿,“你怎么不说话?”


    哪有眼巴巴看着别人吃饭,一声不吭的?


    “漂亮姐姐,”孟河山委屈地嚎了一声,“刚刚你不是还嫌我话多烦人吗?”


    松月:“……”


    真够烦人的,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又竹筒倒豆子,堵都堵不住他的嘴。


    “你说,我听听你放什么狗屁。”松月斜睨他一眼,重新将筷子伸向粉蒸排骨。


    孟河山啧啧称奇,“你还会讲粗话?跟我哥说的完全不一样。”


    松月总算来了点兴致,“你大哥以前都怎么说我的?”她倒是想听听,赵淳背地里是怎么评价她的。


    “你放心,我哥可没说过你坏话。”孟河山晃了晃脑袋,“他只是说班里有个同学年纪比较小,很文静,很内向,不爱说话。他这个做班长的,要好好照顾小同学,让大家搞好关系。”


    这倒很符合赵淳的人设,他就是一副爱操心的老大哥样子。


    松月点点头,大学时期,她跟赵淳说的一样,内向、文静,不爱说话。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脏话。


    她只是小的时候有一次说脏话被她妈听见了,狠狠打过她一个耳光,说她没有个女生的样子。从那以后她再骂人,只在心里偷偷地骂。


    松月夹起一块粉蒸排骨,冷不丁问孟河山:“吃饭之前,你知道你大哥那个懂金融的同学是我吗?”


    孟河山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我要是撒谎,你会生气吗?”


    松月:“……”


    不需要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所以,孟河山并不是真的要了解什么金融,而是想找一个由头,再次与她见面。


    而且,他找到了。


    松月将排骨放进碗碟里,语气放缓了些,“那天晚上,就你跟我回酒店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孟河山脸上,孟河山乖乖地坐在桌前,面对她的打量,并没有躲闪。


    她听见他再一次说:“我要是撒谎,你会生气吗?”


    松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那晚她在酒精的麻痹下,在李正和徐如诗的刺激下,自以为有魄力地挑中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带回酒店。


    实则,她才是被挑中的那一个。


    自始至终,他都知道她是谁。


    才敢毫不犹豫地跟她走。


    才敢毫无顾忌地与她一夜疯狂。


    才敢毫不害怕地回头继续找她。


    松月愣在当场,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连孟河山怎么认出来她的都不想过问。


    也许是曾经看过她的照片,也许是在赵淳的朋友圈偶尔见过一次,也许是他什么时候去酒吧,碰巧擦肩而过时听到了只言片语……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睡过了。


    松月叹气,如果那天晚上,她知道他是赵淳的弟弟,她还有这样豁出去的勇气吗?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吹出冷风的呼呼声。


    松月不知道是该骂孟河山一顿,还是先骂自己一顿比较好。


    孟河山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松月碗里,“漂亮姐姐,你生我气啦?”


    松月摇摇头,她分不清楚自己在生谁的气,只是觉得心头有点堵。


    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孟河山对她用强,她有什么好气的?


    要真论起来,还是她占便宜了。


    身高一米八多的年轻帅哥,看起来又阳光又乖巧,完全不谙世事,像条小狗掉进了饿狼群里。


    那天晚上在酒吧,偷偷摸摸观看或者肆无忌惮垂涎孟河山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恍惚还能记得,她带走他时,身后响起的一片艳羡之声。


    现在,她睡过了,生理上满足了,也不能倒打一耙。


    虽然心理上受了点伤。


    松月瞥了孟河山一眼,有点懊恼他为什么不撒个谎。要是他撒谎说之前一切都是碰巧,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这会儿看他,甚至觉得他顺眼多了。


    松月懒洋洋地开了口,“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吧。”


    一晚上没让他开口,估计也憋死他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孟河山立刻来了精神,“漂亮姐姐,你以前真的是班花?”


    “嗯。”松月没有片刻迟疑,夹起排骨用力咬了一口,“本科时候是。”


    “啊?”


    “本科数学系的,班里一共27个人,就我一个女生。”


    孟河山:“……”


    甚至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孟河山又问:“我听之前那家酒店的人说,有个高高帅帅的男的总去找你,他是你什么人呀?”


    松月:“???”


    松月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上一家酒店?那经常去找她的,只有李正了。


    赶项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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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李正不止一次薅她回公司加班。


    可是——


    孟河山到底听谁说的?他找人打听她?酒店的人到底怎么培训的,客人居然一点隐私都没有!


    松月的脸沉了下来。


    真诚确实是必杀技,可是有时候,也未必要这么真诚。


    她现在看孟河山,又觉得碍眼了。


    “问完了?”松月冷哼一声,“问完你可以走了。”


    “没有没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孟河山感受到松月的低气压,但还是不死心,“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要是问不出答案,他晚上肯定会失眠。


    孟河山犹豫了片刻,才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我就想知道,我们那个以后,你为什么删了我好友还要拉黑,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他表现得很好,松月明明很喜欢他,甚至陷入沉睡之前,他们还深深地接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的衣服已经叠好,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柜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松月挺喜欢他的,至少也不讨厌吧?


    可是后来呢?


    发信息她不回,转完账就删了他,重新申请添加好友,她干脆直接拉黑。


    这转变也未免太大了。


    松月看着孟河山小心翼翼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她很清楚原因。


    那天早上她忙着出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说实话,她没想过要删他好友,毕竟前一夜的体验还不错,哪怕知道他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她也不是很在乎。


    反正都成年了,她又不犯法,和一个乖巧帅气身材超棒的年轻男大学生做点爱做的事,她只赚不赔。


    有这么个备选项放在朋友圈里,有需要的时候喊他出来调剂一下生活,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可是……


    一条一条弹出来的信息不断挑战她的底线,让她开始意识到,一个粘人精到底会有多可怕。


    她二十八了,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是,她没空陪一个幼稚的男大学生玩什么感情游戏。


    所以,尽管有些遗憾,还是一脚踹了他比较简单。


    这就是松月的思维方式,她讨厌一切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人。


    孟河山连呼吸都放轻了,静静地等着松月的回答。


    松月忽然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彻底摆脱孟河山的好机会。


    尽管方式有些残忍,但是她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不可能有。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那样的评价,都会知难而退。


    她的眸光闪了闪,脸上浮现出一言难尽的尴尬表情,“你确定想知道答案?”


    孟河山点头。


    上钩了!很好。


    松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平静又略带怜悯的口吻说:“你,操之过急。”


    操之过急?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回到学校宿舍,洗完澡关了灯躺在床上,两眼瞪着漆黑的天花板,孟河山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他眉头紧蹙,绞尽脑汁,仔细回忆说这句话时松月的表情。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下唇咬得紧紧的。


    操之过急,翻译过来就是——


    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