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咸鱼多年，虽然经常与策划撕逼，但也仅限于工作交流，平时休息的时候，他还是认为自己脾气挺好的，除非别人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否则不轻易发火。


    他底线说来也很简单，那就是偷窃，偷窃自己辛辛苦苦画的东西，拿出去商用。


    如果是偷走自己的画作去应聘别的公司，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事情败露后被公司拉黑的又不是他。


    可拿出去商用就过分了，这是直接偷走了他的劳动成果。


    林素这些年来都在贝里斯上班，作品的版权都在公司手里，Wright要是敢偷走自己的作品拿去商用，最急的是贝里斯。


    大公司的法务不好惹，因此林素不认为Wright能蠢到偷自己的作品拿出去买，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Wright到底做了什么。


    他问：“所以，Wright做了什么？”


    安酌放在桌下的手指搅在一起：“我只是实习生。”


    意思是他不知道。


    赵叙拍了一下安酌后背，当安慰：“我们班上去HE4工作室的实习生都挺恶心Wright的，实习期一过就跑，只有他，傻乎乎地要留下，说什么要替Salt守护二次元先帝。”


    很中二的想法，还幼稚，不过网瘾少年哪儿有不中二的？林素向安酌表达了感谢，离开会议室，回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他坐在布艺沙发上，拨通孜述的电话：“你好，请问昨晚的事儿……”


    “我发给你。”孜述说，“邮箱，记得查看。”


    “多谢。”


    林素来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孜述发来了三个大文件，文件里全是他以前在《伊甸园》组画的原画设计图、场景插画，以及部分UI界面。


    孜述说：“你们走后，高层往HE4工作室塞了很多人，那段时间组里管理混乱，《伊甸园》核心人员的接连出走，制作人升为副总，新的制作人搞事，宋哥忙不过来，Wright接任主美后，我曾偶然撞见他拷贝你留下来的东西。”


    “当时，Wright把你留下来的美术资源全部否决，几个大版本大改，导致那段时间伊甸园更新极慢，后续上线的角色质量也参差不齐，我一直疑惑，Wright为何要这么做。”


    停顿片刻，孜述说：“前年，我去趣娱的天娱工作室群，收到过Wright的简历。Wright在海外是写实画师，天娱需要的是二次元，他简历附件的作品集，是二次元的原画设计，也就是我发给你那个。”


    HE4工作室空荡荡的卫生间内，孜述面对着镜子，抬手抚摸镜中的自己：“我发给你的文件，全是被Wright否决了的美术资源，我怀疑他之所以不让用这些东西，是因为他想把这些东西带走，他办公室斗争扰乱项目组，也是为此。”


    “那他真的脑子被门夹了。”林素说。


    放下手机，林素用右手撑着太阳穴，思考此事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Wright这么做的风险是很高的，此事一旦爆出，他就彻底与这个行业无缘，却还要索赔贝里斯与趣娱一大笔费用。


    倘若Wright想要做独立游戏，偷设计图还能理解，可Wright他在趣娱里打工啊，他画的东西，版权在趣娱那儿，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偷图给趣娱，图什么？图每个月那几万块钱的工资？


    很多独立画师一张商稿两万起，Wright这种海内外知名画师的价格只会更高，他要是想挣钱，何必去公司？当独立画师挣得更多啊。


    林素越想越觉得奇怪。


    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江衍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盒饭。


    他把饭盒打开，将筷子和勺子摆放在饭盒旁，拉来一张椅子坐在林素对面：“宝贝，我能问，发生什么了吗？”


    林素垂眸看盒中的饭菜，西红柿炒鸡蛋搭配昨晚没吃完的排骨，以及清炒的青菜。


    他用勺子把排骨扒拉到饭盒盖里，把米饭倒入西红柿炒鸡蛋的那层饭盒里，将二者拌匀，再用勺子舀了一点裹着番茄汁的米饭，送到江衍嘴边。


    江衍吃下这口饭，满足地嚼了嚼。


    “一件小事。”林素说，“孜述说，Wright偷走了我曾留给HE4工作室的美术资源。”


    江衍咽下口中的食物：“可以告他。”


    “不好告，他没有商用。”林素有夹了一根青菜，就着米饭喂给江衍，“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


    “就算他商用……”林素摊手，“他在趣娱，趣娱抄袭的游戏，还少吗？”


    江衍多年在外，不清楚国内游戏行业什么情况，对此事也不知说什么，搬着椅子来到林素身侧，抱紧林素的手臂，撒娇：“宝贝，我们下午去游乐场玩儿吧。”


    “江衍，你不是小朋友。”林素将先前的烦恼抛诸脑后，垂眸，用指尖点了一下江衍脸上的红痣，“宝贝，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素轻笑一声，掰开手机壳，拿出身份证：“我订了房间，是顶楼的大套房，还有落地窗和玫瑰花。”


    江衍红了脸。


    ……


    酒店的大床很柔软，江衍的身体很温暖，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林素裹紧浴巾，躺在床上，凝视落地窗前的白纱窗帘。


    窗帘很薄，外界的霓虹灯光透了进来，林素抬起手，嘴角微微上扬，在漆黑的房间里吻上右手的指节。


    这只手被江衍使用过，还残留了些江衍的气息。


    无法否认，林素喜欢这种生活，他希望往后的几十年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想与江衍一起为相同的目标奋斗，与一群有着共同理想的人交流、相处，工作中虽然免不了争执，但也互相理解，寻找解决方法，而不是扯皮甩锅。


    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但也无比充实、有意义。


    偶尔，他还可以拉着江衍出来放纵半天，体会大学时代的激情，享受耳鬓厮磨的温情时光。


    而最重要的是，他不必靠着外卖过活，每天早上起来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偶尔失眠或犯病，还有人温柔地哄着自己，抱着自己入睡。


    这简直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林素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老天的宠儿，用一老套的话来说，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才能够过上如此幸福的生活。


    水声停止，江衍洗完澡了，林素停止微笑，披上大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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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打开电灯，而后走进卫生间，快江衍一步拿到吹风机。


    江衍穿着绿黑色的睡袍，后面的帽子还带了两个长耳朵，浴室里那氤氲的水汽干扰了视线，林素看到江衍的第一眼，竟差点幻视A视觉里那位网瘾少年。


    他想，江衍不愧是言情小说中男女主爱情的结晶，哪怕过了十年，也依然像个被精心照顾着的小孩。


    “我来给你吹头发？”林素赤脚踩在卫生间满是水渍的地板上，举着吹风机。


    江衍的声音依旧清凉，低下头：“宝贝，你真好。”


    林素嗯了一声，开启吹风机，把五根手指插入江衍的头发。


    他顺着头发，止不住地想先前在床上，江衍也是这样把手插到他的头发里，取下他绑头发的头绳，将他平放在床上，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到他后，才热情地吻上来。


    江衍的唇实在是太柔软了，林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受江衍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热起来，开始渴望别人的触碰……


    “宝贝！”


    林素的思绪被打断，他把注意力放到江衍身上，手指揉捏着江衍头发：“怎么了？”


    “有点热，我感觉我的头发快要焦了。”江衍说，“宝贝，换成冷风呗。”


    “好。”林素今晚就想依着江衍，别说用冷风吹头了，江衍现在就是想让他顶着寒风去咖啡店买冰美式，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谁让先前，江衍那么的温柔。


    吹风机嗡嗡响，江衍的头发不再滴水，他抬起头，把自己的头发拂到脑后，并整理发型，林素放下吹风机去外面搬了张椅子进来，让江衍坐在椅子上，站着他身后吹发根。


    江衍坐得无聊，扣胸口的阔耳狐标签：“宝贝，我觉得这个氛围，特别适合说一些私密话题。”


    “什么私密话题？”林素的大脑里又冒出些无法描述的东西，说，“嗯，你技术很好。”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们第一次……”江衍的声音低了些，耳根发红，又害羞了，“当时我……很过分……你、好像哭了。”


    “岂止啊。”林素没脸没皮地回应，“我屁股疼，第二天上课都是站着的，老师还问我为什么不坐，我当时找的什么借口来着？哦，我说有条狗追着我咬，把我吓得乱窜，一个不留神踩空，摔伤了腿。”


    “班委还问我在哪儿遇到的狗。那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林素挑眉，“嗯？追着我咬的小狗。我都滚到床尾了，还要把我抱回去再来几次。”


    江衍没有吱声，耳朵已经红透，也放过了胸口的阔耳狐标签，开始拔睡袍的毛。


    林素接着说：“我哭着求你放过我，你是什么反应？更来劲了。事后我去清理，你弄得太深，我弄不出来，让你来帮我，你一反常态，紧张得手都在抖，犹犹豫豫不敢进去。”


    林素关了吹风机，俯身，半长的白发落在江衍的锁骨上。


    他轻声说：“为什么突然提这事？想我再次哭着求你吗？”


    江衍蹭地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红痣在水汽的衬托下更加夺目，惹人遐想。


    林素笑着，吻上这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