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泄密事件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年后的好几场会都是围绕着今年的版本安排进行的，经过几次讨论，他们最终决定把克琳洛池子和神战篇结局提前到四月，把明年三月份的乐园篇提到九月份的周年庆。


    林素为了今年能够轻松点，做主把那些复杂且不重要的卡面，动态绘卷和部分CG扔给了外包，组里的工作量锐减，美术组内一片祥和，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吵架声了。


    反观程序，因版本的突然提前，他们忙得是昏天黑地，林素足足一周没有见到江衍。


    Daily也请个长假，说是家里有事，林素想给江衍送东西都找不到人，郁闷得拖着姜琦刷了三天副本，把号上的一万多体力刷得干干净净，却依然没能刷出一套高分装备，气得摔手机。


    好在回合制游戏内PVP占比较少，只有打BOSS的伤害排行没有MOBA游戏那种战绩，不像《永恒》组要求员工每个赛季要打多少分，不然就他这账号，别说去冲分了，能不能打过BOSS都是个问题。


    林素把刚才强化出来的一堆破烂全部喂给经验怪，将其转化为经验强化别的道具，退出游戏，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遇到江衍的概率最大。


    今天的主荤是粉蒸肉和牛杂煲，他不想吃，要了一份醪糟小汤圆和两根香蕉，回首时，见贺秋在向他打招呼。


    一周前总办发了任命涵，白言从助理升为副总，那天余洋很高兴，请全组人吃披萨。贺秋这些年有意接近余洋，和余洋混成了好兄弟，也吃到了披萨，他当时还激动地要找余洋表白，林素不想见到他出丑，以一句“万一人家是直男呢”把人拦住。


    后来，贺秋说要去试探一下余洋，看贺秋这脸色，估计是知道余洋是直男了。


    林素走过去，把小汤圆放在桌上，开口安慰：“没事的，就当渡情劫，渡完劫才能更进一步。”


    “你的初恋是直男吗？”贺秋问。


    林素哑然：“不是。”


    贺秋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把他要说的话在喉咙里，他沉默了许久，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以前在大学，看那些一失恋就要死要活的男生，我满脑子都是有病吧，失个恋而已，至于么？现在来看……啧，失恋真挺痛苦的。”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复杂。”林素不太擅长安慰人，生硬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世上比余洋好看的人多得是，何必……”


    贺秋张口，林素生怕他说“比江衍好看的人也多，你怎么只喜欢江衍”，急忙转移话题：“这也没办法的事，余洋他是直男。”


    “他是直男，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贺秋双手交叉，喘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Salt，天姿那边有个制作人说，他们在研发一款RTS游戏，遇到了点技术难题，在招人，我想过去看看。”


    林素问：“你要去天姿？”


    “我想离开这里。”贺秋说，“我想换一个环境，忘掉他，找个人重新开始。”


    “赖勇在C市。”


    “我知道。”


    “那你……”林素放在桌上的手指收拢，握成拳，“最好不要去C市。”


    贺秋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和赖勇，还有一笔账没有算。”


    看来贺秋下定了决心要走，林素自知劝阻无用，只是提醒：“小心点吧，赖勇现在是逃犯，你见到了他记得报警，千万不要硬刚，贺阿姨就你一个亲人。”


    贺秋攥紧拳头，“五十多的老畜生而已。”


    “要遇到了报警也不能解决的事情，你可以找我朋友。”江衍把一杯奶茶放在桌上，拉开林素身旁的椅子坐下，“我朋友家是C市的纳税大户，不犯法的事都可以找他。”


    倒也不必强调纳税大户和不犯法。林素确定了，江衍是真没有做霸总的天赋。


    贺秋眨眼：“你是？”


    “我在追求林主美。”


    江衍说着，拿起奶茶摇了摇，把吸管插上，放到林素嘴前，林素吸了一口，压下翘起来的嘴角，半是恼怒半是高兴地推开江衍：“他是江衍，组里还喜欢称他为程序组的帅哥。”


    “哦。”贺秋懂了，这人是林素的初恋。


    看二人感情那么好，再联想起自己，他呵呵笑了几声，心烦意乱地扳手指，嘴上却调笑道：“你小子眼光不错，我们的林主美是游戏圈最美的男人，出了名的火爆美人，想要追到他，可得费一番心思。”


    江衍笑而不语，抱着林素的手臂，林素一言难尽，抬手按住他的头发，也不知是在推人，还是单纯地摸头。


    贺秋内心苦涩，扯了扯嘴角：“好啊，竟真给你追到了。”


    “我可没有答应他。”林素推开江衍，捻下挂在指缝中的头发，“小心点。”


    贺秋愣了愣，缓了好几秒才明白林素指的是赖勇这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腼腆道：“谢谢。”


    江衍又迎上来，双手环住林素的腰：“亲爱的，我有事要和你说。”


    “正经点。”林素抬手挡住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嘴巴，不明白江衍又发什么癫，对贺秋道，“抱歉。”


    “没事。”贺秋见江衍手上的戒指，隐约猜到了江衍找林素的目的，他没心情给人当电灯泡，借口“有事”走人。


    贺秋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垃圾，林素看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间十年前江衍离去时的场景，那天江衍也穿着白衬衣，步伐匆忙地往大门走，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生活中。


    他垂下眼睫，问江衍：“什么事？”


    可能是注意到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坐在隔壁的安酌和姜琦看了过来。


    江衍的眼睛很亮，来到林素的身后，挡住二人的视线，俯身在林素耳边道：“没什么，就是......”


    他咽了口唾沫，牵起林素的手，放在自己右眼下：“我们三天没有见啦，你可能想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看着江衍眼睛里的自己，林素想，幸好自己不是皇帝，不然四大妖姬之首哪儿轮得到她苏妲己。


    那点微妙的小情绪被情欲取代，林素按了按他脸上的红痣，看着他的嘴唇：“我们出去说？”


    “我今晚九点下班。”江衍答非所问，从口袋里取出首饰盒，“赔罪。”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气球，也没什么浪漫的情话，就在充满人间烟火的食堂中，林素打开首饰盒，取出里面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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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素戒。


    “是送给同事的小礼物。”江衍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满脸笑意，“我才不会送给我男朋友白金戒指呢。”


    既然江衍这么说，林素也懒得戴戒指，他把戒指放回盒子里，收起来，嘴角上扬：“所以，你要给你男朋友送什么戒指呢？”


    江衍耷拉着脑袋，好像泄了气的气球：“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有男朋友。”


    “我们出去说？”林素歪头，当场表演间接性失忆。


    隔壁桌的安酌和姜琦看了眼自己面前只动了几筷子的饭，突然有了饱腹感。


    午饭后是午休时间，这段时间内公司会关灯，昔日热闹的办公室一片寂静，林素趴在桌上，把玩着戒指，久久没能入睡。


    江衍那句“我今晚九点下班”就像一根胡萝卜，林素为了吃到这个诱饵，开始思考自己还有多少事没做，他今天想早点下班。


    两点，午休结束，林素进入一天中最高效的工作状态，先去找策划扯皮，又去音频部聊了会儿年末大版本的主题音乐，忙得脚不沾地。


    一口气忙活到五点，他工作效率和专注力开始持续下跌，回到工位看宋晓发来的周报。群里有人在分享表情包，他挑选了几个保存下来，并把前几天做的史莱姆表情包发出去。


    史莱姆表情包很快被源源不断的图片刷到后面，林素边水群边干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距离下班时间越来越近，摸鱼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群里的信息刷新得很快，不到片刻便99＋了。


    林素只是片刻没看，话题就不知怎么地来到谢弥身上，有人发了一张微信截图过来，说是内鬼吧传出来的，谢弥现在正急得到处找人帮忙。


    林素看完，很不理解：[他收到法院传票不去找律师，找网友干什么？还去内鬼吧那种全是抽象乐子人的地方。]


    Effort：[就是说，谢弥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Mouth：[他画画是挺好，这个无法否认，不过他脑子是真有点问题，你们是不知道我带他的时候有多烦躁，给他讲事不听，出了事质问我为什么不提醒他，同一个错误能犯三次，我真服气。]


    Effort：[啊，那他是怎么转正的？]


    Mouth：[沈千阅说，人家初入职场，青涩点正常，慢慢来吧，人总会长大。而且，人家是真有天赋，那构图、光影，完全不像实习生。]


    林素咬唇，敲键盘：[他是SoSo，绘圈大佬。]


    Effort：[哦，绘圈的啊，那不奇怪了。]


    林素：[他在A站也很有名。]


    Soul：[各位各位停一会儿，所有人目光向我看齐，我有个大瓜。]


    Effort：[什么？]


    Soul：[美宣的前组长沈千阅根本没有和谢弥在一起，是谢弥单方面缠着他，他为躲谢弥去了北美，谢弥精神崩溃要跳楼，被他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Mouth：[你再说一遍，他和沈千阅什么关系？]


    Soul：[为爱发疯文学，看过没？]


    林素愕然，他默念了三遍“精神病”，双眉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