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失踪

作品:《言语治疗师治不好他的嘴硬

    躺在床榻上的许贵妃被这烛光映照下的凛凛刀光晃了眼,慌忙起身抬手拦在他腕上。


    尔后按着他的手腕顺势下了床,急忙披了件薄纱便推他去了远处破败无人的宫室中。


    偏僻破败的宫室内,许贵妃将声音压得极低,说:“你疯了么?”


    雍王已将短刀的刀刃紧紧攥在手心,有殷红血液顺着刀尖缓缓滴落。


    “我没疯。我恨当年势微,未能阻止你被他横刀夺去。我恨如今你身在冷宫,尚要遭受他的凌辱,与他虚与委蛇。


    “绵儿,你原本就是我的王妃啊。他兄夺弟妻,合该要去死!”


    雍王说罢,满是鲜血的手再度握上了刀柄,便要转身再去床榻前手刃那荒唐的皇帝。


    许贵妃从身后紧紧抱住他,说:“五郎,若你现下杀了他,明日叫人发现他死在我这儿,你当真忍心要我为他陪葬么?”


    雍王含泪转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绵儿你知道,我不会的。待他一死,我便带你远离这皇宫。”


    许贵妃拉着他坐下,在裙角撕下了一条布帛替他裹住他流着鲜血的手。


    在他的指尖轻吻后,轻轻咬住他的耳垂,说:“五郎,那稷儿呢?稷儿是你我的孩子。你忘了我们曾经说好的,要扶立稷儿做太子,来日由你做摄政王,做他的亚父么?


    “原先我为了你,生下稷儿后便喝下了绝子汤药,誓不生下他的子嗣。如今,你当真要舍下这一切,由他的子嗣堂堂正正地做下一任皇帝么?”


    说话间,许贵妃已将雍王的衣衫解开,与他抵在阴暗灰蒙的墙壁上行云布雨。


    .


    次日天大亮时,冬吉在屋外张望的身影落在了屋内正在穿衣裳的岁檀眼中。


    “有事么,冬吉?”


    岁檀问话间,已系好了宫绦,将门推将开来。


    冬吉道:“王妃,外头有人找您。奴婢看她的长相,好像是先前来王府为您瞧病的那位沈娘子。”


    岁檀闻言,忙跟着冬吉一块去了沈娘子等候着的花厅。


    沈娘子看到岁檀过来,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小坛,守白来寻过你么?”


    岁檀疑惑地摇了摇头:“沈阿兄怎么了么?”


    沈娘子的眉间笼罩了浓云:“昨日晨起,我做好饭菜与夫君等守白一块出来用饭,久等不见他出来。


    “原以为许是他这些日子太累,便与他在灶上留了饭。可是直至午间都未见他出来。我与夫君觉着不对,便去他房前喊他。


    “久喊他不应,我二人便去屋中寻他,也未见他踪影。至如今他已消失一整日了。守白原先若是去什么地方远行,总会告知我们。可昨日他不见了一整日,又没留下什么讯息,着实叫我与夫君担忧。”


    沈娘子将声音矮了矮,“我便想起来,他先前与你有意,恐怕是不是来寻你一块私奔去了,怕我们拦他,才未告知我们。”


    她又一顿,认真地盯着岁檀的眸子,“小坛,你与阿姐说实话,守白他真没有来寻过你么?”


    岁檀立时便说“没有”,而后又问:“那你与沈师兄去府衙问过么?”


    要是按照现代,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都能报案了。


    沈娘子说:“还没呢,若是他真是来寻你的,那我们岂不是在害你与守白。”


    岁檀又问:“原先沈阿兄常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么?”


    沈娘子忙说:“昨日我与夫君寻来一下午,四处都找遍了。便是连城门口的守卫也都问过了,都未见到他的踪迹。


    “若他没来找你,他究竟上了哪儿去呀。守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眼睁睁看着他从馒头大点的一颗脑袋长到了如今这样大,在我心中早就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了。


    “可是如今他,究竟哪去了?”


    岁檀怀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心中想着沈隽究竟会去向何处。


    她觉得,沈阿兄光风霁月,不像是会不辞而别的人。就算他果真存了什么远走高飞的念头,亦会堂堂正正地说与至亲。


    既不是不告而别,那难道是被人寻仇绑走了不成?


    然而沈阿兄又一向待人以谦和,此前也从没有听说他曾开罪过什么人。除了——


    先前曾在飞舃楼因她的一时冲动所开罪过的那两位夫人。


    那时沈阿兄为了护她,将她挡在身前,回怼了那两位夫人好些话。尔后那酒楼的韩老板又因沈阿兄将她们从酒楼中驱赶。


    所以,会否是她们觉得当初沈阿兄与自己叫她们当众没了面子,一直耿耿于怀,等到今日才发作?


    如今自己占了江王妃的身份,她们不敢怎样,所以转头便拿无权无势的沈阿兄开刀么?


    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罢,她心中已有考量,当即便与沈娘子一块去了杨、王二府。


    岁檀坐马车来到杨府时,恰逢杨夫人的手帕交王夫人亦在府中。


    岁檀心道这便省的自己再去王夫人的府上跑上一趟了。


    那杨夫人显然已经忘记曾经自己见过面前这位江王妃了。


    她诚惶诚恐地给岁檀行礼,便问:“不知王妃此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妇么?”


    难不成是自个儿那愣头青相公又在朝堂上开罪了江王,江王妃特地发难来了?


    而王夫人也是心中发怵。


    上个月那一向谦和的江王领着人将她们府上翻了个底朝天,她在花园里才洒下的种子,至今都没发芽儿呢。


    这回又要弄哪出?


    上回是江王妃失踪了,这回别是江王又走丢了吧?


    岁檀是听不见她们心中咚咚响起的鼓声的。


    问道:“敢问二位夫人,前日夜间与昨日,你们分别在何处?”


    还能在哪儿?晚上跟夫君被窝里睡觉,白天跟小丫头们赏花逗乐啊。


    两位夫人的脸上都颇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得如实回答。


    听两位夫人说完后,岁檀又问了好些人,证实这两位夫人的确如同她们说的一样,吃饭睡觉逛园子以后,只得垂丧离去。


    而在岁檀走后,杨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拉着自己夫人的袖口,暗戳戳道:“夫人,您觉不觉得江王妃有些面熟?”


    杨夫人狐疑看她:“面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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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道:“上个月您去佛寺还愿,被一男一女没来由坏了心情。奴婢记得,其中那个女子长得跟这位江王妃很像。”


    杨夫人恍然大悟:“难不成那日那个男子……他他他他是江王?”


    不是,她觉得自己还没这么脸盲啊?


    而她跟在岁檀身后,送这位江王妃出门时,却见打一顶软轿上又下来一名衣着亲王服制的挺岸男子。


    这位亲王面上含笑地跟江王妃迎了上去。


    杨夫人心道:莫……莫非是江王?不对啊,怎么怎么跟那天搜府时,众人簇拥着的那两位亲王长得都不一样啊?


    在杨夫人苦恼的眼神打量中,岁檀与眼前迎上来的男子礼貌见了一礼后,问:“您是?”


    冬吉在她身侧悄悄说:“王妃,这位是雍王殿下。”


    雍王?


    岁檀对他没什么印象。


    雍王对岁檀和善地笑了笑,说:“二嫂有礼,前不久你与二哥的婚宴上,本王与你见过的。兴许那日人多,二嫂便没认得本王。”


    眼前的雍王生得白净俊朗,眉眼间颇能看出些许太妃的几分模样。细细看去,眼眸间比江王还更有些矜贵之意,平白多出些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与他相比,江王平素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称得上是平易至极。


    现下大虞的几位亲王岁檀算是都见过了。心中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除了皇宫里那位皇帝,先帝的其余几个儿子都各个生得这么俊美呢?


    难道那位皇帝的长相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么?


    果然能当皇帝的,长相就得独树一帜。


    雍王又道:“方才本王正要去京兆府衙,见杨府外停了二哥府上的车马,想是出了什么事,便擅作主张等在外面,备着二哥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岁檀听到他说“京兆府衙”四个字,忽想起来赫连昱好像曾经提过,雍王如今是京兆府牧,在京兆府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


    如今沈阿兄失踪,请雍王在京兆府衙遣人寻找正好合适。


    岁檀便对他说自己先前邻家的一位兄长无故失踪了,能不能麻烦雍王派人找一找。


    雍王听后,自然满口应下,还说:“二嫂放心,你与二哥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且这都城之地,若仍有贼寇作祟,便是本王治下不利了。”


    岁檀谢过雍王,便与他作别。


    然而现下沈阿兄不见了,江王府内她是待不住了,便与沈娘子继续在都城四处找寻起来。


    沈阿兄既然没被两位夫人绑架,又去了哪儿呢?


    日渐昏黄,赫连昱才出府衙,便看见府衙对面的茶摊上坐着名女子。


    斜阳余晖落在她的发髻,温暖了她的面颊。而她正仰着头对着茶摊老板一边比划一边说着话。


    那明媚的模样不是他的王妃又是谁?


    他心中霎时间流淌过涓涓的温泉水,不由地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小檀今日竟在府衙门外等候着接他回府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面上轻轻含笑,悄然走到她身后,温和地喊了一声“小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