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然下意识就想推翻自己的猜测。


    然而排除掉池颂，有可能又有能力帮他撤热搜的，只剩下施渐宁。


    温乐然握着手机挣扎了一会，打开了跟施渐宁的对话框。


    道个谢，试探一下？


    可一想到施渐宁也许真的在暗地里时刻关注着他的一切，温乐然就不由自主汗毛直立。


    快要忘掉的梦境又一次在眼前浮现，男人最后压在他身上时，眼里炽热的欲望和疯狂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如果是，为什么呢？


    明明之前在咖啡馆时，施渐宁还很肯定地回答他们只是协议合作关系，可如果是这样，施渐宁根本没必要时刻监视着他。


    总不能这短短几天施渐宁就爱上他了吧。


    但想到这只是个小说的世界，温乐然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


    正如当初施渐宁为什么会找上他谈协议结婚，为什么宁愿花力气软硬兼施地要挟他，也不肯解除协议……


    如果小说非要这么设定，作者非要这么写，冥冥之中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得这么随心所欲又必然地运行，好像也合理。


    合理个鬼，什么破小说！


    温乐然忿忿地把手机丢到一旁。


    万一原本什么事都没有，他发个消息过去却让施渐宁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可就完蛋了。


    要不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温乐然看向电脑屏幕上暂停的画面，决定再看一期《以快乐之名》。


    然而手放到鼠标上，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闪过施渐宁的脸，前一天睡前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随之浮现。


    温乐然还记得，他问施渐宁为什么退圈时的情景。


    那时气氛骤然冷却的感觉太分明，分明得让人难以忽视。


    鬼使神差地，温乐然手一抖，点开了一部施渐宁主演的电影。


    ·


    这一看就是大半天。


    再次从震撼人心的结局中回过神来，温乐然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房间没开灯，但眼睛适应了，借着屏幕的光，也能看清周围物品的轮廓。


    只是这样黑沉沉的房间，总会让人轻易联想到电影里那个压抑的暗室。还有结局时，男主角从明亮的地方一步步走进去，最后无声掩上门的一幕。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温乐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想得出了神。


    他深吸了口气，把手机捞了起来。


    发消息的是消失了好多天的苏清愉。


    [清]：我终于忙完啦宝贝！[放出来了.jpg]


    [清]：厉害啊，我就几天没关心你，你都能上热搜了。


    [清]：妈妈好感动。


    温乐然看得无语，却不自觉地笑了，直接给大亲友回了个语音。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呢？”


    大概是从他的语音里猜出他正方便，苏清愉也没再发消息，干脆打来电话。


    “哪里阴阳怪气了？”女生的声音爽朗，“别人告状告到我这来，我都替你挡回去了，你不谢我，还说我阴阳怪气？”


    温乐然瞬间想起当初展会的事。


    那位负责人事后会找苏清愉吐槽倒是意料之中，可苏清愉一直没找他，后来更是忙得消息都没回，温乐然还以为那负责人是被提点过特别懂事呢。


    再想到当初的社死，温乐然一秒切换话题。


    “这次忙这么久，接下来也该休息好一阵子了吧？”


    苏清愉说：“嗯，过两天收尾后就回去，正好陪一陪我奶奶。”


    她说着，又调侃道，“这不，刚上网，就看到你上热搜了。”


    温乐然默了一下，说：“又不是没上过。”


    苏清愉怔了怔，也笑了：“好吧。不过，你终于能跟那破公司解约，真是太好了。”


    后一句话里，语气终于多了些唏嘘和感叹。


    “嗯。”


    “能签约悦乐文化也很好。”苏清愉又补上一句，“宝贝，以后要好好的。”


    温乐然垂了眼。


    半晌，他才轻声道：“嗯。”


    虽然苏清愉的语气很平静，但他很清楚，苏清愉这句话里包含着怎样的欣慰和祝福。


    因为他们最初相识，苏清愉只是他的粉丝。


    从他给别人当平面模特时就因为颜控关注了他的社交账号，后来看着他走红，看他签约参加选秀，又成了他的死忠粉。


    后来闹出假唱风波，爆出各种各样的黑料，苏清愉始终是留下来的那一小撮人。


    相信他，支持他，花时间精力到处帮他辟谣。虽然没什么效果，还挨了无数的骂。


    因为苏清愉会跑现场，所以他们也见过几面，甚至说过话，温乐然还给过TO签。


    于是某天，温乐然在西三胡同口撞见来看望奶奶的苏清愉时，一眼就认出了她。


    苏清愉的奶奶就住在温乐然家隔壁，老奶奶跟温乐然熟，两人也就渐渐混成了亲友，又渐渐地，苏清愉在力所能及地范围里，开始给温乐然介绍兼职。


    如果说曾经有谁最希望温乐然能摆脱原公司找到更好的出路，那个人肯定是苏清愉。


    “看来以后也不需要我再介绍兼职了吧？”


    “暂时不用。”温乐然回答得很保守。


    这话提醒了苏清愉。


    她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很好的……又可能天坑的活，不会就是跟签约悦乐文化这事有关吧？”


    温乐然不禁感叹于她的敏锐。


    但他也不能承认。


    所幸苏清愉很快就自己推翻了结论：“不对，要是能签约悦乐文化，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天坑啊。”


    温乐然只能赔笑。


    “我看网上都说，是因为施总误会把你摁倒了，作为补偿才让悦乐文化把你签进去的，不会是真的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八卦意味，温乐然很无奈：“你觉得可能吗？”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那是施总。”


    温乐然思索了一下：“不是赔偿，但确实算是个机缘吧。”


    苏清愉问：“那你能要到施总签名吗？”


    温乐然：……


    “你知道的，我是他的粉。”


    “我不知道。”温乐然更无语了，“你不是我的粉吗？”


    苏清愉秒答：“妈妈也爱你宝贝！但这不妨碍我爱施总啊。谁看过施总的戏能不爱他！”


    温乐然微怔，瞬间就想起下午看的那两部电影。


    温乐然不是没看过施渐宁演的电影，在答应协议结婚后，他还为了了解施渐宁，翻了不少施渐宁相关的资料。


    可如今再看施渐宁的电影，他还是会被这个人在戏里呈现的模样震住。


    每一部戏，男人都像是脱胎换骨重生般，彻底换了一个人。


    一如他当年看过的那个电影里一样，那个角色仿佛由始至终都活在戏里，真实得让人心惊。


    也让人更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人的天分和能力。


    “也是……”


    “所以你也爱他吗？”


    耳边传来的追问让温乐然心里一跳，猛然回神。


    “说什么呢。我只是认同他演戏确实很厉害。”


    厉害得让人心向往之。


    如果他能像施渐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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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也算得上事业成功？


    苏清愉：“但你们连CP超话都有了。”


    草。


    温乐然就知道，苏清愉肯定是50G冲浪完了才来找他。


    “请不要嗑这种阴间CP好吗……”


    “哪里阴间了？”


    “哪里都阴间。”


    还是能上法制节目的那种。


    温乐然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这样吧。”


    说完，没等苏清愉反应过来，他就挂断了电话。


    微信上嗖嗖跳出两条消息。


    [清]：忙什么工作呀？


    [清]：[嘿嘿嘿.jpg]


    温乐然盯着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假装没收到。


    他真的有工作要忙，他还要看往期的《以快乐之名》呢。


    ·


    接下来两天，温乐然没再碰任何跟施渐宁相关的东西，专心为综艺以及之后的刑侦剧试镜做准备。


    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参加的这期《以快乐之名》，运动量确实有可能比往期都大。


    因为选做录制地点的度假村，就是以丰富的运动场地和拓展活动设施为卖点的。如果再配合新生军训和运动会的主题，那已经可以预见，这期的对抗小游戏绝对全是体力系的。


    搞不懂现代人，为什么度假还这么卷！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很好的资源，所以温乐然准备得很用心，还适度加大了自己这两天的运动量。


    周四下午，温乐然便按要求提前抵达度假村。


    这次池颂没再跟来。他手里不只温乐然一个艺人，自然不可能保姆式陪同，所以这次来跟现场的他的助理之一，也是池颂手下的执行经纪人。


    还有就是正式上岗的化妆师小姐姐。


    “池哥说过段时间，等你工作多起来，还会再给你配助理和宣传，但暂时比较常见的就是我跟化妆师陆晓两个人啦。”执行经纪人涂薇薇是个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很干练的妹子，语速比常人快，显得格外活泼。


    这团队构成对温乐然来说就已经是豪华级别了，他一点都不挑，笑着回应：“那就请多多指教。”


    涂薇薇的笑容又灿烂了些，简单给他讲了一遍日程安排，便道：“让陆晓先去安顿，我带你去跟节目监制、导演他们打个招呼。”


    温乐然没有异议。


    这次节目组把整个度假村都包下来了，所以不管是给嘉宾安排，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住的都是度假村里的独栋别墅。


    涂薇薇显然已经打听过几位重量级人物的住处，带着温乐然直奔目的地，先跟节目总监制打过招呼，又去找总导演和总摄影。


    这两位关系好，就住在一起。


    温乐然二人被热情地迎了进去，涂薇薇客客气气地带着温乐然打招呼，导演回应得也格外热络。


    “小温最近在网上讨论度挺高的，正好赶上合作，也是我们节目组的运气。这期录制可能会累一点，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们沟通，一会我让负责小温这边的工作人员联系方式推给你们。”


    温乐然笑着主动接话：“麻烦导演了。我第一次录综艺，有做得不对的，也请您多多指教。”


    导演笑笑，“反正你就当是来玩，不用太紧张。”


    温乐然心里微微一动，脸上却不露声色。


    彼此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温乐然二人才告辞。


    出门走了好一阵，涂薇薇才小声嘀咕：“没想到导演这么客气。”


    温乐然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客气确实是客气的。


    只是，这次录制恐怕不会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