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


    “嘭——”


    重重地关上门，马上就是午饭的点了，没空跟赵丽华瞎掰扯。


    “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指不定被抛在王家屯，男人外头潇洒快活去了！毕竟当上了司机，可劲炫耀吧，没几天好日子过喽！”


    赵丽华身材瘦削，颧骨突出，眼睛半眯长着，眼睛里满是得意，仿佛边月已经能被她踩在脚下。


    算计与审视的眼神扫视过，嘴角的弧度更甚，全然不见以前的羡慕和不满。


    [小人得志！]


    边月揉揉有些冻到的鼻子，把灶台里的柴火点上，闫洋屁颠颠跑来帮忙。


    “娘，他们欺负你没有，我给他们赶出去！”


    手里摘着菜，手指向外头，义愤填庸。


    赵丽华原本还兴奋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人没理就算了，那缕缕炊烟飘出，是根本没当她是一回事。


    转头又提起笑容，搓搓手，“哎哟，这人就是这样，小家子气，又爱显摆！回去吃点饭，肉、鱼都准备好了！”


    白安国一手抱起女儿，孙宁牵着儿子，“不用了，我们赶着祭拜完就回家了，齐嫂子，建明还给你留了东西！”


    赵丽华有心邀请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人上山。


    赵建明被送回村里，挑了个好地方埋下，山清水秀中，一块墓碑露出来。


    齐安把草都拔了，白安国用铲子将土填补按平，总算有个整洁的样子。


    “来，跟你们刘叔叔上柱香。”


    苏宁把手里点燃的香烛分发给孩子们，朝那黄土下的英雄深深鞠躬。


    “铛——”


    王添禄又敲击手里的锣，满山都能听见。


    “都把火灭了再走啊，小心给祖坟烧了！”


    边月熬了小米粥，四个小萝卜头围在灶台边上。


    “没节目就跑我这里来了？饿了？”


    “婶婶，叔叔去哪里了啊，往年还给我们带些好玩好吃的回来！”


    刘卫溪离得近，不知道羡慕多少回闫洋，这傻不愣登的，能有这样俊的爹不说，还给带稀奇东西回来。


    “婶婶，叔叔不回来，闫洋奶不会来欺负你吧，到时候我让我娘也来帮你！”


    二丫两个辫子绑得太紧，呈现一个向上的弧度，直愣愣立在空中，摇头晃脑也没见动弹。


    “我也叫我娘来帮忙！”


    铁柱人小体格大，两脚一张开，拍着胸脯做保证的样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让人生出信任。


    下头煮着粥，甜甜的香气传出，上头搭了盖帘，放上窝窝头和剩菜，足够一家子吃的。


    “能让我受委屈的人，十里八乡也找不出一个！你们自个玩去吧，还担心上我来了，赶明儿来跟闫洋一起听收音机！”


    边月抽出剩下的柴火，就让锅里闷着，嘴上这样说，心里高兴得紧，没白疼这些孩子。


    [我会骂人，到时候主播跟我连麦，我保管让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气出来，报酬就要一点点饺子就可以了。]


    [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i人不愿回忆，非得挨个喊一遍，一年都见不到一回的人，我真的记不住啊！]


    [可恶，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我骂人也挺厉害的，精通多种语言，我要吃猪油渣！]


    给几个孩子一人抓了把奶糖，“悄摸揣着，别让人瞧见了！”


    边月又另外给了二丫一包糖果，嘱咐让人偷摸给自家和王婶带回去。


    “别跟闫洋学，光吃零嘴不吃饭，小心长不高！”


    送几个小孩离开，回屋吃饭啰。


    温热的小米粥，里头切了些南瓜，炖得软烂，撒上点干红枣，煞是好看，散发出点点清甜的味道。


    闫洋一口就呼噜完，砸砸嘴巴，“好喝！甜的！”


    [虽然你确实吃的很香，但是其他词呢？]


    [五指毛桃炖的鸡，真香！]


    窝窝头放了些日子，有些干巴，边月一口粥一口窝窝头，勉强咽下，吃了几天好东西，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闫洋扯着脖子，动作夸张，又喝了一大口粥，拍了好几下胸脯，才顺下喉咙的窝窝头。


    “娘，今天没肉吃了？”


    “给你肚子清清，免得吃多了好的，再吃上这些，你嫌弃！”


    边月咬了一大口窝窝头，夹了一点蒸过的萝卜丝丸子，也算是油腥。


    肯定比不上刚出锅时的好吃，脆嫩。


    外头传来人声，互相打趣商量，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闫洋两口吃完一个窝窝头，最后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撅个屁股，透过门缝打量外头的动静。


    “刚上完香回来的，咋，你要去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你爷奶？”


    边月嚼着最后一口窝窝头，小米粥一勺子一勺子喂给闫妍。


    甜香细腻的粥熬得浓稠，还加了块黄糖，正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那口。


    “我看见二丫她二婶在最前头，手里拿着个东西，怪神气的，哼！”


    闫洋将看到的一切转述给边月，不太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二丫爹的朋友，偏生是刘二婶在那招呼人，给齐婶婶挤到外头去了。


    “人参？娘，人参好吃不？”


    闫洋皱着眉头，闭上左眼，专心看外头，听见一群人在赵丽华旁边夸赞着。


    “嚯，她出门踩狗屎了还是怎么的，能让她捡着人参？你就晓得吃吃吃，你眼睛前头飘的字都认识了？”


    边月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转头给闫洋批了，完全记不着自己也看得个一知半解。


    [小朋友，能认识姐姐的字，姐姐请你吃糖。]


    闫洋盯着这条，一字一句地念出来，“真的能让我吃糖吗？”


    边月满意，看样子自己压着人认字的效果还不错，都能把弹幕念出来了。


    [水果糖500g×1]


    “娘，这些都是骗子，我咋没糖呢？”


    闫洋皱着眉头，他都对着字上头的拼音念出来了，糖还不见踪影。


    “你用你的脑阔想一想嘛，你要吃...糖，诶，糖不就出来了吗？”


    边月像是变魔术一样，手里突然冒出一袋密封好的糖果，刚好填补上送出去的空缺。


    闫洋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他娘啥时候能搞这种戏法了？


    “不成不成，我真不会，等会儿找铁柱玩儿去！”


    “诶！”


    边月抱着闫妍急忙追着人出门，万一到外头去可不是变戏法，那得是众矢之的。


    赵丽华还没走远，手里的人参品相完整，瞧着有了人形，得是上了年岁的好东西。


    “这有的人啊，就是觉得自己嫁了个好老公就了不起，没想到运气好的人，就这样自己手里有好东西！”


    故意放开嗓门说话，可惜，暂时无人在意。


    [我天，这是我能看见的好东西吗？这得多少钱啊，这么多须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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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文三件套，野猪、人参、买房子，就差就差最后这个就在直播间里齐了！]


    [这哪的啊？带货卖的吗？正吗？]


    [主播啥时候能带我们也吃上这个好东西啊？]


    边月快步把闫洋逮着，全然顾不上这些弹幕。


    扯进芦苇荡里，“你想吃啥？”


    “啊？我刚吃饭没啥想吃的了。”


    闫洋蹲在地上，不知道边月想要的答案。


    “肉？糖？”


    [苹果！草莓！]


    “家里不还有吗？”


    闫洋看着边月逐渐不耐烦的脸色，小心回答。


    “苹果想吃不？”


    “苹果？”


    闫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翠欲滴的苹果，从他那有些记不清脸的爹怀里掏出来，外头有些斑驳不好看，带着些体温，削皮后是一顶一的酸甜可口，他把皮都嚼了又嚼。


    那个难得的味道盘旋一瞬，“啪嗒-”，两个粉嫩的苹果掉在了草堆里。


    “啊...啊！啊！”


    闫洋的语言系统一下子宕机，手比划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欣喜地将苹果抱在怀里。


    “我也会戏法了？”


    闫洋惊喜，闭上眼睛跟许愿似的。


    “我要很多很多钱，嗯，一百块就行了！我要电视机、自行车、缝纫机、小汽车，还要我爹回来！”


    随机试探性地睁开右眼，脸一下鼓起来，看了又看。


    (⊙_-)


    “这也没有啊！骗子！”


    [不是？我们只是隔着网线的网友，我又不是阿拉丁神灯，这愿望也超过三个了！]


    [我们！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平时看你多老实巴交的，原来跟我一样，也是个希望天上掉馅饼的，哈哈哈。]


    闫洋看着手里捧着的两个苹果，全塞到边月怀里。


    “娘，我们晚上偷摸分着吃！”


    “你把东西都拿出来了再出去，小心给他们吓着了！”


    边月也很惊喜，这样粉嫩一只手拿不下的，散发着苹果清香味的，她仓库里分到的，还得活动结束后才能拿到。


    娘俩蹲久了，一时还有些站不起来，到了大路上。


    “铛——”


    王添禄的锣又响起来。


    这一小会儿，赵丽华挨家挨户炫耀，连河都没过呢。


    白安国一家连带着齐安都到前头去了，聚在一起说话，她倒是巴不得让所有婶子都看一样，把路给堵住了。


    “刘家媳妇，你不急着回去吃饭，我们还着急呢！”


    王添禄连忙找人说道，他可盼着自家的大锅炖，准好了，冒着香味，再晚点，土豆都融在锅里了。


    “屁股大，硬是要把路占完！”


    后头被堵到的婶子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


    “咋了咋了？这路我又不是没出钱，你嫌弃，就自个修一条路呗，村长你先过，这么好的人参，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着，趁着还活着，多看两眼吧！”


    赵丽华牙尖嘴利，自从分家后，嘴巴是越来越爱招惹人。


    前头的齐安发觉后头的争吵，快步回头把人参拿走，“不是你的东西，你炫耀个什么劲？”


    “我挖出来的，不是我的？难不成真给那小丫头片子？”


    赵丽华想抢回来，几次都没到手，重重跺了下脚，指着前头的人骂。


    齐安脚步轻快，一下到了白尔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