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看着眼前的光屏，盯了半天，重复的弹幕快速滚动，应接不暇。


    皱起眉头，颧骨提起，眯起眼睛，一天尽说些什么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瞅我能看明白吗？”


    伸出油亮亮的手指，弯着手腕指向自己，仿佛在说，我吗？


    [啊，忘了主播有些字不认识了。]


    [去人直播间看看呗，老有意思了！]


    【检测到关键词，直播间更新中】


    【更新完毕】


    突然卡顿，等了几秒，画面更新完成。


    边月看着变得花里胡哨的界面，忍不住吐槽。


    “这花花绿绿的，我怕是要带个老花镜才能看清楚，搞什么东西哦！”


    不放过一个角落，一个个图标铺满屏幕四周，再加上滚动的弹幕，有种突然爆炸的感觉。


    闫洋习惯了边月的自言自语，已经不再稀奇打量，抓了把花生米跑炕上慢慢吃。


    在好吃的诱惑下，他已经习惯用两边牙齿嚼东西。


    外面天光正好，屋子里看着亮堂明净。


    边月坐在凳子上，打量着一个个按键，在小心研究。


    左上角是自己的名字，还有个照片，比他们去照相馆照出来的还要清楚。


    右上角是一串数字，不断跳动，她估摸着是现在这些闲的没事干的人，一千来个，下面还有个小框，108.3w/100w，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大半的空间被弹幕填满，她好奇的看着中间的黑色屏幕，之前这上面让她看见了刘雅婷的画面，窥探到后世的一角。


    在她直播到过程中，却保持着如锅底黑样的屏幕，不知道怎样才能再出现一次。


    底下一排各种图样的标签，她最为熟悉的还是一个跟大头虫样的，后面还有个尾巴，全靠这个跟黑心肝系统说话。


    还有一个房子样的，她喜欢得紧，是现在的小仓库，堆了瓶瓶罐罐的调料，还有些不能放在人眼前的东西。


    冒着尖的圆方块中间有三个小点，所有收到的礼物里面都有记录，还有系统跟她说的话。


    边月好奇的点到一个长方块上，黑色的画面突然出现彩色。


    双手扶住桌角，把身形稳住。


    是一群漂亮的姑娘，白白净净的，就是太瘦了，随着音乐摆动。


    [怎么不说话啊？]


    [卡了]


    [好了，好了。]


    [怎么刷上视频了，ob吗？]


    [那直播这钱也太好挣了吧，你们还给她刷礼物。]


    突然舒缓的音乐变得激昂，五个女生整齐划一地跳动，动作有力，姿势优美，边月眼睛一亮，往嘴里扔花生米，看得起劲。


    这怎么还看上别人跳舞了，她悄悄用左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桌角，上面多了手印。


    [有点太会享受了啊，主播，塌房了！]


    [谁不喜欢看美女！哥哥姐姐们，可以来关注一下站c位的我家宝宝哦，入股不亏！]


    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停下来。


    “这就没了？你们也跟看电视一样看我？咋看我都不去看她们呢？”


    边月嘴里不停嚼吧嚼吧，发出疑问，难道那些姑娘跳舞不好看吗，放她们村，肯定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闺女。


    跟电视机一样，人头发丝都看得见，同捡了几百块钱有什么区别，边月悄悄憋着笑，占了大便宜。


    “她们穿的这么点，不会冻着吗？年还没过呢！下一个？这咋下一个，换台？”


    [有空调暖气，冬天不会太冷啦！]


    [下一个下一个！还没说哪个更权威呢！]


    弹幕的意愿让屏幕下端出下一个大大的箭头，边月习惯性用手摸上，自动滚动，变成下一个直播间。


    画面里聊得正欢，一个皱着眉头叹气的人在屏幕中间，愁眉不展，不断用手撑着脸，眼见的纠结万分。


    “老铁，柿子鸡蛋和肉沫茄子哪个更权威？啧，这不好说啊！”


    边月两眼睛一转，认真思考，柿子鸡蛋有鸡蛋，肉末茄子有肉沫，虽然最近经常改善伙食，但这两样东西放她们这里都十分欢迎。


    她一时也选不出来，看弹幕上已经分成两派，各自为自己心爱的菜摇旗呐喊。


    [成年人，不选了，都端上来给我吃！]


    [馋得我，中午我冒雪出去也得去吃！]


    [诶诶诶，外面暴雪，都停课了，不值当不值当！]


    “啧，哪个更权威？”


    扣扣脸，看着在飞快思考，像是想到什么，两手一拍，娓娓道来。


    “柿子鸡蛋，你想想，放多多的油，鸡蛋蓬起来，诶，给炒得金黄金黄的，柿子炒出汁水，酸甜开胃，鸡蛋吸满汤汁，撒点小蒜末，绝了！汤汤水水搁饭呐，面条啊，放一起直接搅匀，直接吸溜完！”


    画面中的主播，说着说着，想起吃过的西红柿炒鸡蛋，自己也咽了咽口水。


    边月点点头，柿子鸡蛋要舍得放油，那绝对下饭，听着这个描述，往嘴里放了花生米，咔嚓咔嚓，也有油花，把馋虫压下。


    “再说肉沫茄子啊，要先给用盐杀了水再炒，不然太吸油了，但是，豆瓣酱炒香炒出红油，加上肉沫，放茄子把精华的吸收，也撒个小蒜末提香，勾个芡，哎嘛，麻辣鲜香，下饭也是一绝！”


    主播又摸摸脑袋，这个选择真的十分难做出，接连叹了几口气。


    边月面上不做声，心里开始计较上了，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没菜吃，等夏天吃不过来的时候，学着多换些花样也不错，就是略微奢侈了点，又是肉又是蛋，还有油。


    要她说，最后也得选肉末茄子啊，光说鸡蛋和猪肉的价格就不相配，一个鸡蛋六分，猪肉还是从刘婶那买的，九毛八一斤，这两道菜都耗油就不说了。


    计较下来，要吃肉沫茄子才划算！


    主播说着说着有了答案，在同弹幕说道。


    “要说哪个更权威，老铁，指定是柿子鸡蛋啊！柿子鸡蛋又可以拌面又可以拌饭，还能当菜吃，全能！老人孩子，全年龄段都能吃，一网打尽！”


    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手上动作起来，肯定自己的想法。


    “但是肉末茄子，有点油了啊，那拌饭后全是油，不一定能吃了，只能当菜，这就跟人比不上了啊。”


    眉头逐渐展开，找到了最后的答案，脸上也挂着笑。


    “要我说，还得是酸甜口的西红柿鸡蛋，那滋味就得配着主食吃，配馒头都香！肉沫茄子也不差，咱来个两掺的面条子，神仙来都不换！”


    [西红柿炒鸡蛋偏商务，肉末茄子偏运动。]


    [恰恰相反。]


    退出直播，边月咽咽口水，早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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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少，现在肚子应该不饿，但就是馋，不断嚼着花生米。


    “那肯定选肉沫茄子啊，肉，那可是肉，一斤肉都能买多少鸡蛋了！”


    [但是肉末茄子确实拌饭太油了，当菜吃正好！西红柿炒鸡蛋真的全能。]


    [那小笼包和花生米你选哪个呢？]


    “你们就想我这样跟你们唠嗑？这不小孩嗑吗？大早上因为两道菜给人整的烦的，眉毛拧了好半天！”


    边月看得起劲，完事才觉得不对劲，她们怎么看这看得起劲，有样学样起来，她还要给女儿挣麦乳精积分呢。


    “小笼包和花生米哪个最权威是吧？”


    刚说完，也忍不住皱眉起来，顾不上直播效果。


    “你们说的这啥啊，能比吗？就跟闫立和知青们放在一起，你非得说出个一二三来，眼睛没瞎都知道选哪个。”


    边月把两盆吃的放在桌前，镜头适时的对准油润咸鲜的小笼包和金黄酥脆的花生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


    [看着都挺好吃的啊，咋不能比比了！]


    [我肉食主义者，无脑选酱肉小笼包，看着做出来的，馋得我流口水！]


    “那小笼包肉包的虽然不多，但好歹有肉啊，再加上你们给的调料，香得人一口把舌头都咽下，花生米顶多当个磕巴的。”


    [花生米下酒啊，小笼包又不行。]


    [喝完酒去吃夜包子，那多好吃啊！]


    边月尝试着解说，同时往嘴里不停丢花生米，咔嚓咔嚓，看得见的酥香可口。


    看着弹幕逐渐趋向一边，发觉不对劲，朝里屋喊道。


    “闫洋，给我倒碗水来！”


    啪嗒啪嗒，踩着鞋子，顾不上掉跟，就小跑过来。


    边月一饮而尽，吃多了还是容易口干舌燥，转向抓花生米的儿子，提出问题，“炸花生米和包子，只能要一样，你选哪个？”


    闫洋立马站住，刚抓的花生米叮叮当当掉回盆里。


    “真的只能选一样吗？”


    身子有些僵硬，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在认真思考。


    “嗯呐，只能选一个。”


    边月重重点头，盯着有些难以抉择的儿子，疑惑，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迟疑一秒都是对肉的不尊重。


    “选了一样，另一样就不能吃了吗？我...我...选包子！”


    闫洋收回手，他闻到冷掉但仍旧散发着香味的小笼包，属实说不出拒绝的话，忍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花生米。


    “让你选一个，又不是让你不吃了，把你掉的自个抓起来！”


    边月轻拍了一下手臂，猜到为啥刚才在那想半天，敢情觉得她狠心绝情，不让人吃东西了。


    “哦。”


    闫洋又咧开嘴笑起来，都能吃上就好，身后边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没进脑子。


    [再刷刷直播呗，挺有意思的啊。]


    边月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一直到做饭的点才停下。


    “不看了，不看了，我还要干活呢！”


    吃完饭，到屋檐下，避得远远的，用铁铲挨个击落。


    噼里啪啦，冰溜子敲击在一起发出透亮的响声。


    “哟，忙着呢，还有我一口饭吃没？”


    边月转头，王婶提着东西在院门外。


    “吃西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