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032

作品:《女主拒绝了你的虐恋申请

    后半夜才回阁楼,即便心绪混乱,江渺也沾床就睡死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黑羽卫尽数撤离三玄殿,玉如珩也派人把雀穗送了回来。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具体如何不清楚,听人说给木老投毒的是堪舆司后书院的哑巴监查,作案动机尚在审问,至于洛文诏,送到诏狱当晚就自戕了,原因不详。


    从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有了结果,但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像多方势力打太极,然后稀里糊涂的胡了牌。


    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堪舆司正殿中央摆了张长桌,此刻,江渺正弱小又无足的坐在末席。


    往上看,她的右前方依次是代理少司邓晏楚以及六位首座,资历最老的曲首座坐在正上方,扶额叹气,表情苦恼。


    他放下手,目光扫过下面几人,最终定格在江渺脸上,神色又是一阵复杂。


    “木老被害一案水落石出,黑羽卫已将案件移交大理寺审理,由于银鱼令牌并未丢失,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无需召开三玄会审,殿司之位由堪舆司自行决定”说道此处,曲首座看了眼满脸惶恐的江渺,深吸气道“之前我们原想将殿司一职暂空半年,由邓司务担任少司暂理司务,不过,木老似乎已经选出了继承人。”


    此话一出,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江渺身上。


    木老临终前把银鱼令牌托付给云骞这事儿,所有人都没想到。


    虽然他们都对云骞的身份缄口不提,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况且木老去的突然,谁知道他居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邓晏楚盯着她的脸,笑意不达眼底“原以为令牌丢了,没想到殿司居然早早托付给了云公子,看来殿司生前十分看重你啊,不过云公子怎也不早些告诉我,害我这么些天日日担忧。”


    江渺正想找借口搪塞,便听曲首座说“如此,按规矩,便要由你来继承殿司的位置,云司务你可还有什么要说?倘若没有,过几日我便可以上拟奏折禀告陛下。”


    本来想做个小透明避避风头,结果一个当头浪直接给她拖到了山顶,江渺登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一切都听各位首座的安排。”


    德不配位,她真心想拒绝,无奈玉如珩提前给她做好了思想工作。


    玉如珩说“你不是想和离吗?这个其实不难,只要你彻底坐实了殿司的位置,就等于有了和温行舟谈判的资格。”


    “此话怎讲?”江渺不懂其中奥妙。


    “整个三玄殿都处在更新换代的关键时刻,你可以暂时把这儿看成一盘棋,它正在映射整个大临的历史走向,太子和邕王神仙斗法,而你,作为整个三玄殿唯一的中立势力,接下来,两方势力要么吃掉你,要么,消灭你。”


    换句话说,她不需要指望和温行舟真的恩断义绝,只要把和离看成一桩交易,一桩温行舟无法拒绝的交易。


    这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法。


    不过还有一点儿不太明白,江渺指了指自己,怔怔问道“唯一的中立?”


    玉如珩笑意不明,弯起的眼眸盛满了清亮的光芒。


    江渺盯着他,恍然大悟,倘若那天在钦天监见到谢婉迎不是巧合,那么谢婉迎和温行舟一样,都属于邕王的阵列,以此类推,玉如珩就是太子的人了。


    可太子的队伍是必败的,这是早就写好的结局。


    而她,从决定和离的那一刻,也被动的站到了温行舟的对立面。


    她很快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不需要赢,也不需要站队,只要拿到和离的筹码,完成任务回家就可以了。


    江渺问“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成为堪舆司的殿司。”


    “可我什么都不懂,别人恐怕不会信服。”


    “你是木老亲自挑选的继承人,谁敢有异议?别担心,路,我早就为你铺好了,你只管大胆的往前走。”


    *


    如你所见,在玉如珩的推泼助澜下,江渺赶鸭子上架成为了堪舆司殿司。


    好在大多数事务都有首座和邓晏楚处理,而她理所当然的成了个没什么作用的吉祥物。


    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没有真材实料。


    在三玄殿待了快一个月,江渺逐渐开始担心温行舟那边的情况,毕竟一个月没回侯府,就算再不挂念女主,他也极有可能会进宫来询问。


    这天,一连串机械声效在脑海深处响起,震的她脑瓜子嗡嗡【叮咚——恭喜宿主,目前化解关键虐点总任务进度已达百分之二十,请再接再厉哦,叮咚——友情提示,和离倒计时还剩329天,请宿主合理支配剩余时间,叮咚——友情提示,特殊道具“易容幻化”即将失效,进入冷却期,请宿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虽然没有和男主一起走主线,但时间仍然在流逝,许多本该发生的剧情也因为男女主分隔两地而自然抵消,扼杀在了摇篮,江渺不由感叹,自己远离修罗场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剧情看似偏离,任务进度倒长了不少。


    江渺喜滋滋的收拾下楼,发现昨夜下了场大雨。


    民间都传颂这场雨是钦天监少监求来的结果,如今,整个京都谢婉迎可谓风光无两,甚至有百姓自发称呼她为雨露仙使。


    下了雨,旱情得到缓解,但因为大临连年旱灾,昨日陛下决定在桐河边的照霞台旧址重新修建一座望江楼,并从海外请来一尊汉白玉水官供奉,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堪舆司大部分司务都被调去桐河和工部一起负责望江楼的设计修建,她的易容幻化即将失效,可能无法继续待在堪舆司内。


    看来必须要回侯府一趟了。


    她去找玉如珩商量,玉如珩却火急火燎的让她帮忙送件东西到东宫。


    江渺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大懒鬼,被使唤跑腿,心底多少有些不满,但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好答应。


    玉如珩笑盈盈的把她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三玄殿。


    手中的提盒很轻,轻到江渺一度怀疑里面是不是没有东西,但又想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聊。


    跟着宫道往外走,自那日来了以后,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三玄殿。


    走着走着,她不由怀疑自己迷了路,过了好久,才终于瞧见迎面走来个小黄门,连忙上前问路。


    小黄门见她穿着堪舆司的官服,乐得其所的给他指明方向。


    道了声谢,她正抬脚欲走,忽然瞧见宫道尽头的大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这道门是进入中宫的最后关卡,所有经召入宫的人到这儿便要搜身步行入内。


    不知怎的,她忽然没来由的感到心慌,折身拉住欲走的黄门,忙问道“公公,今日镇远侯是不是进宫了?”


    那黄门微微一愣,同样瞥见门口的马车,低声回“陛下今日召他入宫觐见,不过刚才他先去了三玄殿,大人从里面出来没见着吗?”


    “他去了三玄殿?”江渺茫然的摇了摇头,心底不详愈发深厚,自言自语的道“他去三玄殿做什么?”


    想必三玄殿里有他的亲戚呗,黄门有些纳闷,遂把自己听到的说与他“刚才遇见镇远侯,听他同值守的门侍说要去三玄殿处理家事”


    听到“家事”两个字,江渺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心底涌出强烈的念头——温行舟难不成发现了?!


    那黄门见她神色惨白,只好作鞠告辞。


    江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提盒,将上面的盒盖掀开,如她所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送东西是个借口,为了支开她。


    玉如珩到底想做什么?


    她换了脸,除了木老,玉如珩和雀穗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木老死了,雀穗不可能会背叛他,玉如珩也不太可能,否则他不会支开自己。


    处理家事也可能不是处理她。


    玉如珩那张脸,倘若见过温昱的都会发现蹊跷。


    之前温昱离开侯府,那些被解决的杀手可都是他逃走的证据,密函也被他带走了,温行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想到这儿,心底瞬间深起强烈的不安,她丢下食盒拼了命的往回跑,甬道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吹地衣袂四散飞扬。


    *


    天光一缕一缕的印在地板上,窗户没开,屋子里还很闷热,桌案的海棠花焉嗒嗒地垂着头,花瓣边缘卷了一圈枯灰,像在燃烧。


    玉如珩转过头,语气平静客气的询问“不知镇远侯来国师府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的声线有种不可捉摸的冷,温行舟嘴角挂着笑,站于门前三寸,身后的光被尽数挡住,整张脸都笼在阴影下,一双上挑眼眸散发出渗人的光凛。


    “你觉得我很有心情和你演戏吗?”他双手环臂,冷冷睨着玉如珩,眼底幽深弥漫,唇畔碾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弟弟。”


    五个杀手,一个不剩,还有那封密函,跑了就跑了,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宫里,真当他死了不成?!


    听见“弟弟”这个称呼,玉如珩神情透露一丝茫然,朝他歪头疑惑,笑道“镇远侯怕不是认错人了吧?下官姓玉,此前一直在昆仑山修行。”


    他试图斡旋,温行舟却没那么好的耐心,他上前几步,伸手粗暴的揪住玉如珩衣领,冷声质问道“趁我还有好好说话的兴致,识相点儿,交出密函,我兴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你清楚我的手段,想要你生不如死,太简单不过了!”他眼底涌出无数寒冷,一点一点吞噬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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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少年,那一瞬间,竟让人冷汗津津。


    这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玉如珩强行冷静下来,一向从容的面孔竟也无端渗出几分名为恐惧的色彩,他绷紧牙关,在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他拍了拍温行舟的手,试图好商量“若有什么问题,不妨坐下来好好说,下官也好为你效劳不是?”


    闻言,温行舟不怒反笑,手中的力度骤缩。


    气腔一度出现刺痛,温行舟垂眸落在玉如珩膝盖上,伸手捏住他的膝盖,手指用力,顷刻便有骨头吱嘎断裂的声音传入耳中。


    “啊——”


    玉如珩被疼出满头汗水,他不断调整呼吸,眸光不受控制的冷下来。


    对于他的痛苦,温行舟显得很平淡,沉声警告“刚才见你这条腿似乎好了,不过本侯不介意再打碎它一次!”


    “疯子!”玉如珩双眼被红血丝布满,宛如困兽挣扎,眼底汹涌的恨意和恐惧深深纠缠着,早不复平日的从容自得。


    他钳住对面的手想要挣脱,却发现内力四泄,四肢无力。


    毒发作了。


    刚才送进来的茶有问题。


    意识到不对的他反而有种赴死般的从容,身体的恐惧也没那么强烈了,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虚弱,眼中只有不甘的悔恨。


    唇缝间渗出血色,他莫名笑起来“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没办法,你那么狡猾,不用点儿手段还真逮不住你。”温行舟从善如流。


    “我再问最后一次,密函在哪儿?!”他已经没有耐心耗下去了。


    少年白皙的脸庞被血色填满,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嗓音又低又哑,带了几分疯狂“密函?抱歉,我真没见过。”


    “嘭——”


    温行舟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玉如珩瞬间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猛撞在桌沿。


    他伏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口呕出一滩鲜血,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来人……呃——”好不容易停止咳嗽,刚想呼喊,温行舟便上前掐住了他脖子,眼底猩红渗人“我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遍,东西在哪儿!”他低吼道“说出来,看在你也姓温的份上,我兴许可以留你一条贱命苟延残喘。”


    玉如珩的脸越来越红,窒息让他出于本能地摸到身后砚台,毫不犹豫砸向对方,温行舟从小习武,反应灵敏,很快偏头躲开了袭击,但也被砚角刮伤额头。


    看着这人死到临头还要挑衅的模样,一股怒火霎时涌上心头,他起身更狠的踹在他身上,一边踹一边问“老子问你密函在哪儿!”


    玉如珩卷缩成一团。


    “说不说!”他蹲下揪住他的头,露出下面遍体鳞伤的一张脸,吐出的血沫沾在苍白的脸颊,有种惊心动魄的颓废。


    如果是别人,按照玉如珩的性子,就算中毒也有办法脱身,更不可能如此不要命的挑衅。


    但对面的人是温行舟,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疯,除了温昱。


    外人眼里的温行舟,出生侯门,少年英才,可两世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侯府下人都说温昱命带不祥,周围野鬼环绕,因此本来只是普通寒疾的腿不仅治不好,反而破天荒的残废了。


    人也时常鼻青脸肿的出现。


    温行舟此人自负自大,但他装的极好,在外人面前把自己伪装成高冷端方的君子,可观而不可亵渎。


    可再好的皮囊终有脱下的时候,于是自己那个无人在意的弟弟,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口。


    浑身数不清的伤痕,还有险些残废的腿。


    无数个奄奄一息的日夜,他都拼命活了下来,他不仅要活下来,还要让温行舟付出代价。


    可惜,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弟,温行舟从来不会心软。


    他连连冷笑,像从前一样,轻车熟路的用拳头招呼在玉如珩的身上,丝毫不见平日冷静端方的模样。


    无数带着铁腥味的液体从喉咙往外涌。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瞳孔也似乎被什么厚重的幕布遮住,窥不清天光。


    他有些自嘲,有些不甘,有些悔恨,甚至有些累,累到全身经脉无力却依旧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钻心蚀骨的疼痛。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命运不公,你也诉苦无门,就像他,即便重活一世,绞尽脑汁想为自己寻条生路,想要改变一切,可最终辛辛苦苦重塑的灵魂仍能被那人轻而易举的摧毁。


    温行舟说的没错,蝼蚁终究只是蝼蚁,没有蜉蝣撼树的本领,更不要祈求翱翔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