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悔婚[后悔离婚]

    “这是她和那个人有过的最亲密接触。”


    这个想法是那时的余芷幼稚、不着边际的自以为。


    从那以后,即便是两个月后的医院里,余芷大着胆子做了那样的事,也再没与闻博延有过更清晰的接触。


    余芷从身边的嬉笑声里拉回思想,那些过去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已经开始变颜色了。


    原来鲜艳的,现在蒙了灰,不那么鲜艳。


    原来做过的努力,现在回过头已经不愿意去细看。


    她更愿意让所有的所有都埋在过去,就当从来没有过。


    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做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佟安欣群里的私家八卦没翻到底,餐厅里已经开始了为午餐作准备的忙碌。


    大厦五层的办公室里,佟安欣办公桌的电脑显示着餐厅里的监控画面。佟安欣人躺在椅子里,脚高翘在桌子上,坐没坐相,时而看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时而看正而八经的老板椅里坐的余芷。


    余芷身上穿着餐厅里的白色厨师服,雪白的颜色让余芷的人看起来像被抹了一层光,白得很,亮得很,像个刚下凡历劫的仙女儿,身上还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沾上所以那么白净。


    人穿的是厨师服,倒垂着眼睛在帮佟安欣看餐厅里的几本账本。


    “怎么样了啊,”佟安欣等得磨皮擦痒,不时打哈欠,不时看手碗上的表。“是不是我提的那些问题?”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余芷才合上账本子。


    “我们佟总不愧学了两年回来,看问题很准。”


    “那是。”


    “我觉得你说的没出错,也的确问题不大,所以才会不明显。其它的问题就比这个还要小。奖金,服务抽成,酒水这些我也觉得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剩下的都是些没有办法杜绝的小事。”


    “只要是人在经手的事,这种程度的只能接受啦。”佟安欣接。


    “不过这只是卑职的浅知拙见哦。”余芷玩笑着找补,把佟安欣笑得滑进椅子里。


    余芷这段时间过来又当厨师又当财务,就是佟安欣手上的一块砖,哪里有用就把她往哪搬。


    余芷的把关算是结束了,佟安欣把一双高翘着的脚从桌子上抽了,踩着高跟鞋从椅子上站起来,趁余芷不注意一把就朝余芷熊抱上去,不是余芷挡得快,佟安欣就吧唧一口亲在她嘴唇上了。


    “你这个臭大宝贝儿。行了,姐妹儿我可以回去跟我的好爸爸交差了。”


    毕竟余芷所能依赖的知识都仅限于当年大学课堂上那些纸上谈兵的案例、资料,其实余芷敢答应帮佟安欣查账,佟安欣也敢大刀阔斧的瞎折腾,是因为她们背后还有人在把最后的关。


    就像学生写作业,到底是对是错,最后是会有判断的。


    余芷每次帮佟安欣校对的作业回家都能得高分,佟安欣更是每天把余芷当大宝贝儿供起来。


    佟安欣放了余芷就去拎包,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踩在地板上嗒嗒响,边甩着飞吻边甩着包,一肘夹了账本子出去了。


    经营这个餐厅佟爸爸给了佟安欣任务,如果任务完成得不好,那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那就是佟安欣去了火星留学回来也百搭。


    佟安欣幸福地跑了,办公桌上的座式电话响起。


    余芷从楼上下来,回餐厅,餐厅里午时忙碌的高峰已经结束。余芷跟大家一块儿吃简单的午饭,午饭结束就跟后厨上了年纪的厨师长聊天。


    饭菜做得马马虎虎,那么饭菜就是果腹的食物,仅此而已。但饭菜做好了,那也是一门了不起的讲究艺术,讲起来妙趣横生。


    擦得晶亮的玻璃窗,能让后厨看到大厅里的客人来往,大厅里来往的客人也可以通过这仅一道的窗口看到后厨干净整洁的好气象。


    在进餐厅的最后一批客人里,有个穿一身低调名牌的女人独自用着餐。优雅的人,优雅的举动,连不断往返于后厨那道窗口的眼神也十分优雅,恰当,不经意。


    玻璃里的人洁白鲜活,用餐的人脸色就灰暗几分。


    十分钟后,用餐结束,她从餐厅往外走,余芷也恰好从后厨出来。


    不巧得很,两个人擦胳膊遇上。


    在餐厅,客人为上,余芷被撞了胳膊,还是下意识停步。


    转脸看人。


    白映秋的一双视线明晃晃地落在她脸上。


    如果不是早上看到这个女人和闻博延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没有那嫉妒得她浑身冰凉的仔细打量,余芷不会认得这张近在眼前放大的脸。


    被佟安欣压下去情绪,被这几个小时里所见的面孔,所听的笑话、妙趣横生的故事压下去的情绪,又一股股地隐隐涌动。


    曾经被余芷视为毒瘤的名字的主人就站在面前。


    当初还只是一个名字,现在是一个人,余芷一时愣住。


    她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无边际的坠落里,没有注意后者此时此刻对她的打量。


    其实也就像她曾躲在一道玻璃外仔细打量一样,对方也打量的事无巨细。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皮肤,她的身形,她眼底浮动的光。


    和她身上雪白的厨师服。


    “你是餐厅里的厨师?”白映秋疏离淡漠地发问。


    余芷牙齿在口腔里轻磕上,“我是,面点师。”


    “面点师。”白映秋平静地重复余芷的话后有点不经意的笑。“既然是餐厅工作人员,举止不应该仔细一点吗?”


    白映秋穿着一双裸色高跟鞋,余芷穿的是一双平底软皮鞋。


    白映秋高高在上地告诫她走路应该小心点,别再毛手毛脚地撞了别的客人。


    年长的女人本身便会有一种更为沉稳的气度。白映秋淡漠地收回斜下看人的视线,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拍拍胳膊。那微妙的动作里像要拍掉什么脏东西,却又不怎么拍得干净,所以有些不满意。


    白映秋眼底留着无法弥补的遗憾离开了。


    余芷心脏异样的难受。


    佟安欣已经从家里回来了在办公室等余芷,她从监控上看到余芷被碰瓷有点莫名其妙。便放大画面细看,找死的,冤家路窄。


    但是等她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白映秋已经没影了。


    “刚那女的是不是白映秋?”


    余芷木讷地点头,嘴唇上的颜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她跟你说什么啦?找死的,监控上我就看清了,贱人是故意撞你的,她是不是挑衅了?”


    佟安欣火爆脾气说着就要转身,一副势要追出去把人找到然后暴打一顿扫架势。大厅值班的几个人不明真相凑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


    “怎么啦也不关你们屁事,干你们的活去。”


    佟安欣拉着余芷从餐厅出来,到了没人的地方余芷反拽住佟安欣。


    “拉我去哪嘛?”


    “我给你报仇啊。”


    “行啦。要报仇也得是我自己报。被人打一巴掌的话,还是要本人伸手打回去才公平吧。”


    -


    御景大厦最是至高无上的那个处所,因为一直无人照料,地板上蒙了灰,奢华的衣帽间没有合适的人整理显得有些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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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的窗台边堆积着几只死虫子的尸体。


    寸步寸金的家只有晚上的那几个小时会迎到一个人,闻博延每天早出晚归,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比从前还要更彻底的交给了公司。


    入夜了他才推门进屋,落地窗下的两株植物因为没人浇水而有些干枯。


    主人进屋倒没在意这些。


    进户门的门扇在男人背后落锁,感应灯亮着,拉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在地板上铺开。


    他伸手抽掉脖子上的领带,薄款西装从肩膀上退下来,一路开灯,衣物一把扔在沙发上,便进了餐厅,穿过,进厨房。


    没有每天清洗、好好擦拭的水壶不像从前有人照料的时候那么晶亮。闻博延伸手倒了水晶壶里的凉白开,煮沸过的水,和凉水,或是兑的鲜开水是不一样的味道。


    薄唇蠕动,喉结吞咽,是一杯味道顺口的水。


    水满意地喝完,放下杯子从厨房出来。


    厨房里没人做饭,冰箱里也没有水果,厨房跟餐厅都没有什么可流连的。


    这段时间闻博延还是每天回家,但就像一个人心里想着某个地方,到了以后发现这地方跟意愿里的样子不一样。


    不是那么回事了,只是下次还是会再来。


    走到沙发边,领带、外套还是刚才丢下的样子。一个人的家自然就是这样,丢下的人不动,到明天,到一个月后一个家也只会是一种样子。


    闻博延伸手捞了衣服,捡起领带,捏着眉头进卧室。


    落地窗外的世界已经夜深人静,落地窗里只有一个人,偌大的房子没有一点活物喘气的声音。


    闻博延还没有睡,坐在半开的一扇窗下抽烟,薄薄的香烟白雾缭绕在他肤色冷白的脸颊上,也爬过脖根上的衬衫领口。


    卧室里没有开灯,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把房间里的空气搅动得跟室外一样冷。


    好在抽烟的人不怕冷,一点不在意。


    香烟烧到尽头的时候又烫了手指,他少有地骂了句脏话,把烟头丢了,从沙发上起身。窗外远处的灯光将他的身体拉出一个高大的昏影。


    他转身走过一段昏暗的路,进了浴室,才有一道暖色灯光亮出来。


    闻博延打发走老太太派来的人,却想不起这个家在有余芷以前是一副什么样子。怎么就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不顺心,不顺手。


    翌日下午,物业陆陆续续领了七八个人来家里,都是来应聘的。


    “我会做鲁菜、川菜、粤菜,苏菜也会一些。这些是我的证件,这是健康证,这是我的营养师资格证,另外我还有几年的育儿经验,”


    女人自以为不明显地朝这个家的深处看了一眼。


    “如果今后家里有了孩子,我是可以帮着育儿师搭把手的,也可以帮助照顾家里的太太……”


    女人话没结束就被高阳叫住,叫她回去等通知。但热情过头,婆婆妈妈的女人还执意想要给高阳讲述她有过的育儿经历。


    “谢谢,就这样吧,老板家还没有孩子。”


    女人笑嘻嘻地道,“结婚了早晚都会有孩子的嘛。”


    康武也坐在一旁,闻博延对保姆的要求: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年纪轻点,婆婆妈妈的话少点,简单点的。


    从闻家来的人就是年纪大了话太多,闻博延不喜欢才遣走的。


    高阳态度太温和,康武有点替他着急,快言快语地就说,“我们老板也没有老婆他才刚离婚。”


    “……”


    “……”


    康武声音不小,书房门没关,书房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