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


    他一脸错愕地倒坐下去。


    硬是把草地砸了个坑。


    但也转瞬平和。


    或许在瞒我，套我，探我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拆穿的这个准备。


    但没关系，在这几秒钟，我已经把石头抢过来了。


    按在屁股底下，打死不挪坑，防自杀装置启动。


    我不动，敌不动，开始学会破解了他之前一些祖传土地爷发癫技能。


    “交出来。”


    “不交。”


    “交出来。”


    “不交。”


    我知道这样的对话持续不了两次就会被没有一点耐心的石美美暴揍。


    虽然他现在跟我这个小身板差不多高。


    但是挠痒痒等破绽还是一清二楚。


    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啪。”


    感谢月光下湿润的土地。


    我糊了他一眼泥。


    “柳快快！你在干什么！”


    然后在他揉眼睛的时候拿龙须草堵住他嘴。


    乌龟不是树懒，也有眼疾手快的时候。


    再拽掉之前给他腿上绑的绷带。


    乘他不知道用哪只手先揉眼睛再掏嘴巴的时候。


    狠狠绑住他的手。


    当然打是打不过的。


    而且我只会打蝴蝶结。


    所以我上嘴咬住他手指，头顶着他脑袋，拉开防守距离，用最快速度开始打结。


    一个不行就两个的乌龟法则。蝴蝶结也可以打死。


    “唔唔唔唔！”


    还能发出声音。


    好吧。


    再塞一把草。


    “这会你知道我叫柳快快了吧！”


    “上辈子送刑，这辈子送行是吧。”


    “合着孙悟空就得死我手里？”


    “什么狗屁宿命缘份。。。老子不干。不接单。要死哪去死哪去，别被我发现！”


    “当着我的面，自杀自爆，不想活了是吧！我辛辛苦苦爬山是为了给你挖坟的嘛！”


    直到事成之后，他两腮鼓鼓，嶙峋的侧脸多了点可爱的柔和。


    我才放心放下。


    累死龟了。


    堪比心肺复苏。


    但是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


    想自杀的人总会找到空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还是得慢慢来，解开心结才行。


    我一屁股蹲下来。


    “早说你想死，我当初一口把你咬死算了，还陪你一起下来干什么！”


    “唔↘唔↗唔↘唔↘唔↗。”（我又想死了？）


    “别装傻了。我知道你也记得。”


    “。。。唔↗唔↘唔↗唔↗唔↘。”（记得是记得。）


    “我这里没有临刑关怀和自由意志表达环节啊。一句话，想死，没门。当吗喽你都得给我赚回本先。”


    “唔↗唔↘唔↗唔↘唔↗唔↘。”（到底是谁想死。）


    “别支支吾吾那没用的。我盯准你了。这石头，命根子吧？我替你保管。不准死听见没。”


    “？？？”（白眼白眼白眼，沟通无效，还是自己找法子先把嘴张开吧。不知道这龟脑子里长什么泡。命根子，他也配？呸！）


    嚼嚼嚼。韧韧脆脆的有点好吃？嚼嚼嚼。就是没味还有点沙子。


    “你法力消散的时候想活，法力恢复了就想死了是不是？成心跟老天爷作对啊？”


    “虽然做人反复无常很正常，但是有些决定怎么都不能做。”


    “活着是很累，被讨厌也很烦，要努力证明自己这件事情也会有时候感到无聊，但是能感受到这些情绪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啊。没有人说天赋异禀就一定会快乐。也没有人说只有快乐才可以生活。”


    “你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吗，还是只是不想这些问题而已？”


    “完成比完美重要。追求完美的孙悟空受不了弼马温的羞辱，就会贪恋齐天大圣的称号，宁愿大闹天宫一场都不会接受别人一丝拉踩。但只有目标完成的孙悟空才最厉害。可以被砍头一万次，被压倒一万年，还是会勇敢爬起来走完自己的路。可以接受自己的小脾气，但永远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可以犯一些自己都觉得傻逼的错误，但永远有重开的勇气。”


    “长命百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斗不过天的话。寿与天齐也可以一直恶心人家呀。”


    “而且，这辈子已经有所改变了呀，你在山脚下出生，还撞上了我，就跟之前的故事不一样了呀。我们可以绕着讨厌的人和事情走，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你说好不好？”


    絮絮叨叨转过头，发现念经这本事真的非常人能吃这碗饭，还得唐僧来。


    企图观察一下石初反应，却发现他半句话没听的样子在认真干饭。


    “。。。。”


    罢了罢了，食欲是生命力的体现。说明很有可能石美美又不想死了。


    就是吃的太着急了点，不过也正常跑一天啥也没吃。


    我也看饿了。石头吃播。


    我直直地盯着他，哐哐一顿嚼，然后梗住脖子大咽了下去。


    然后圆眼因为无语拉成死鱼一样的直线。


    “谁说我想死了？”


    一声咆哮。惊天动地。


    “切。别嘴硬了。刚刚还握着石头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的表情。怪不得觉得你很轻，原来还有一半在山上。”


    “。。。那是怕你累死了，我提着半口气没坐实了！猪！头！龟！”


    ？竟会如此体谅吗?


    “那你还让我背那么久？”


    “怕你跑了。”


    “？？？什么逻辑。我有什么好跑的？我爱去哪去哪啊。。。等等你的腿和脸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为什么你又这么快好了？还是你又在骗我？你是不是在耍赖皮？”


    “为了救你阿，不然要等着被那堆黑老鼠吸干吗？”


    “？别来，断腿是我的锅，这会能走了的福气我也没那么大本事。”


    确信，百分百确信，就是他碰瓷。


    有病真的，断掉一条腿碰瓷，给我演戏。


    脸上还库库掉粉，怎么不掉点金粉阿，掉点石灰阿，我还可以卖钱呢！


    “。。。哼，不信就算了。”


    “呵不信，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信了。你早说你是孙悟空，我就不会背着石头上山了，我们在海滩就可以好聚好散。你当你的大王，我回我的家，省得被一锅端。”


    “我说了你不就走更快了？”


    “我走我的，管你什么事？斩妖台也有腿谢谢，想去哪去哪。”


    “救了我就想跑，没有那么简单。”


    “？要不要这么霸道。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复杂了，不是天庭所有人都是坏蛋，都想害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被天庭坑多几次你就懂了。”


    “。。。。”


    算了，也有道理。


    欸欸欸，不行，不能说老东家坏话。


    而且，万一被天庭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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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呢？


    本来就是潜在通缉犯了。


    好烦，在一堆心理小人打架中，想走了。


    “行行行。认证完毕了吧，大王，我领张好人卡，可以走了不？”


    “不行。”


    “？不是，凭什么，你有病啊？”


    “你爬山找我，不也是要装傻。如果我不记得，你就可以逃跑。如果我记得，你再想办法逃跑。我只是，提前预判了你的计划而已。”


    “？”


    话是这么说，唔，理也是这个理。但是，哪里怪怪的？


    “你的嘴那么严，胆子又这么小，心还这么硬，如果不是一开始这样，怎么会泄露这么多东西？”


    “好好好，你聪明你有理，我胆小我吃亏是吧。拜托大哥，我救了你，爬一路山给你找救兵，你还说我心硬？”


    哇塞，白救你两辈子，火一下子就从丹田涌上来。


    “小龙虾说这世上还没有孙悟空，你都不来看我，就已经打算祝愿我下辈子的事情了，不是要走是什么？我被你压裂了，腿被你拍断了，你不对我负责，还要拿我去烧，不是心硬是什么？哼，让你帮我你死活不帮我。”


    “。。。”


    好记仇的石美美。虽然罗列的有点事实，唔，但是我还是不能落于下风。


    所以开始心虚的说。


    “烧也是一种治疗方法嘛，刮骨疗毒、炼石成金都是自古有之阿，还能还你金刚身体。而且我上山也是找别的方法救你，只不过事以密成，只做不说而已。还有我又有什么责任啦。砸到你不也是上辈子救你吗？你还装神弄鬼绊我绊得，看！膝盖都肿成大象了。唔唔唔，我的脚本来就不细，阿西，死猴子。”


    被蝙蝠追着咬都没想哭，看到自己肥肥肿肿的膝盖腿就是很想落泪。


    瘦腿很难的，知不知道阿。


    乱世靠腿逃命的，知不知道阿。


    他不知道，所以他在很认真地偷笑。


    看我一脸愤懑，还真的开始眼眶红红，他敛了嘴，找补道。


    “我也有提醒你阿。”


    “提醒什么？”


    “提醒你回头带走我就没事啦。”


    “回头？什么时候回头？”


    他开始无实物表演投篮。噢，投沙包。


    什么鬼，男人致死是少年是吧。


    我狠狠翻了个白眼。


    “。。。用沙包提醒是吧。你人还怪好的咧。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


    “你名字也是编的，问你几百遍才说，人家问天你答地。你也是大骗子。”


    “你先欺负我的，你先骗我的！”


    陌生人总要有点防备阿。而且你是石头怪欸。说得我很不真诚的样子。生气。


    “你先欺负我的，你先骗我的！”


    “学人精！”


    “学人精！”


    “啊啊啊啊，讨厌死了。”


    确信现在的孙悟空是三岁半智商了，什么小学生！


    “。。。”，沉默。


    “这句话你怎么不学。”


    “。。。”，沉默。


    奇怪的冷场。吵到一半哑火了，怪怪的。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开始思考是不是插科打诨方法失效，他开始想起抢石头这件正事。


    我能捂住一时，但凡他把我拎起来，然后挠痒痒什么的，就game over了。


    阿，好烦，上辈子是孙悟空这么战神能打就算了。这辈子作为刚出生的小石头怪也能碾压我，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