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寓内，阳台被遮光窗帘遮蔽，不论阳光还是月光都无法照进房间里分毫。


    房间装修的灯光照明很足，两排内嵌式灯的光亮给室内带来不输日光的亮度，只是装修看起来着实古怪。


    ——客厅里摆放了一株巨大的绿植，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盛放绿植的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巨大陶盆，而绿植本身长得又矮又粗，枝条还张牙舞爪地像周围散开。


    灯光照在绿植上，洒下满室暗影，仿佛绿植是一株蹲守在公寓中的恶犬，会把所有进入其中的生物都吞入腹中。


    强烈的恶意和杀意从绿植蔓延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唯独阴影不敢笼罩住姜喆书桌这一片。


    姜喆握着老式不锈钢保温茶杯，把杯中热水直接倒入花盆。


    顿时，一阵紫黑色的浓雾从绿植根系中冒出，无人能够听见的尖锐吼叫充斥满整个公寓。


    姜喆随手把保温杯放在桌面上，警告：“不准叫，再让我发现你给我惹事。你就滚回地下，换一个听话的来。”


    绿植的尖啸戛然而止，枝叶都收缩着低垂下去，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嚣张的痕迹了。


    “哼。”姜喆嫌弃地地哼一声，踢了一脚盆栽。


    然后，姜哲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小区门口排队归来的车流，眼中透出一点笑意。他翻开手机拨通弟弟正在使用的号码，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极为温和柔软：“阿哲，什么时候到？还有不到半小时要吃饭了。我已经让家政阿姨在你房子里布置好菜品了。”


    姜哲正面对一群刚刚分别的刑警和两具尸体，实在没办法维持平稳情绪，只能声音干涩地回答：“我上楼等电梯的时候遇上一起古怪的凶杀案，正在楼下接受盘问，你在家里太好了。下来把我买的东西带上去吧。”


    姜喆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他冷着脸回答：“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后，姜喆直接把冰冷的目光刮向绿植，伸手直接插入粗壮的树干，从中掏出紫黑色的心脏捏碎。


    紫黑色的血顺着姜喆指缝流下，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属于姜喆冰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我果然不该对污秽留有任何一丝仁慈，还真是找麻烦了。”


    绿植一瞬间惨叫着枯萎，又迅速展开叶片重焕生机，但这一回舒展的枝叶中心绽放了无数美丽的花朵。绿植内部响起矫揉造作的少年声音，一名身穿衬衫、长裤，系着墨绿领巾的少年的虚影随之出现在房间里，他扑到姜喆怀里：“主人，我终于抢到面对你的机会的。我会按照您的心意行事，不给您找麻烦的。”


    和姜喆少年时期一模一样的脸。


    姜喆捏住少年的下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面露嫌弃地丢开，冷声下令：“换掉。不准用这张脸。”


    少年站在原地乖巧答应：“是。”


    他一刻不停地跟上姜喆，换鞋的功夫，少年已经变出另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与姜喆一同进入电梯。


    入户楼梯间，姜哲客气地陪着笑脸询问：“监控查到了吧，这一路这么多监控摄像头呢，肯定把我行动轨迹拍得清清楚楚。我从水库返回小区，直接进的地下车库，出了车库跨过花园就直接走回来了。等电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站在姜哲面前的刑警面无表情地听着姜哲的叙述，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没有打断姜哲的描述，但眼中怀疑却也没有丝毫下降。


    “叮”电梯响了一声，姜喆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姜哲直接从他手上接过沉重的塑料袋子，然后用不高兴地神情看向盘问姜哲的刑警，直接伸手把姜哲护到自己身后，对他们说：“我弟弟今天的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一会会有姜氏集团的律师与你们联系，不要打扰我们家的聚会。”


    他说完就拉着姜哲走进电梯里，同时指桑骂槐地责备：“本职工作不好好做，就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


    电梯门关闭，跟随姜喆一同下楼少年凭一己之力拦住想要追上来的刑警：“各位留步吧，姜氏企业随时可以换一个城市。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被上面问责。”


    一句话压得刑警们只能停下脚步。


    凭借多年办案经验，他们都能确定姜哲是个纯良的市民，只是，另一个人突然用姜氏集团来压他们，实在让人心中不快。


    少年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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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微妙又愉悦的表情，火上浇油：“因为主人的不配合而不满么？发现主人有钱有势，能轻易威胁到你们的职业生涯而感到愤怒了？你们也很嫉妒主人的地位吧？真可怜，你们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几条又害怕，又想大叫威胁人的流浪狗呢。”


    少年好像觉得自己说出口话很有趣，说完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这番话实在过分了。


    刑警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破案，并没有故意为难过姜哲，但那些阴暗的情绪被少年点出之后，无声无息钻进刑警们身体，他们的思维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手不自觉地摸上身侧的枪，掏枪对准少年鼻尖。


    “对，就是这样。我喜欢你们现在丑陋的嘴脸。”少年捂住胸口，再次激怒他们，“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敢，你们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你们害怕失去现在掌握的权力——哦，这不是你们的权力。你们比我想的还无能呢。”


    枪声突兀响起。


    “哈哈哈，你们开抢了，你们违规了哦。”少年得意地放肆大笑。


    他打了个指响，刑警体内的黑雾瞬间脱离，被少年一口吞下。


    他抬手指向扔在运转的摄像头：“都拍下来了，你们等着跟上司慢慢解释吧。”


    少年说完话，楼道门开了，挂着律师事务所工牌的男人走进来，少年直接跑向律师，指着刑警大喊：“我是总经理的生活助理，我阻拦他们盘问总经理弟弟，他们就对我开枪。弹孔还留在电梯门上呢！”


    刑警们站在原地，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都无法理解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电梯里，姜哲猛地朝楼下看，有点紧张地问：“我怎么好像听到声音了，我这么直接上来行么？我还没签被询问的笔录文件呢。”


    姜喆按下姜哲的手，平静道：“不用搭理闲事，也别把不好的情绪带回家。玥玥饿得已经问了好几次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你不希望她不高兴吧。”


    姜哲隐约觉得兄长的话不对味，但注意力还是被妹妹在饿着肚子等自己回家的事实转移了。


    只有山君，一脸严肃。


    刚刚有一瞬间，楼道里出现了污秽外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