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予进了秦家老宅到再次出来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她还贴心地帮他们把大门重新锁好了，就像她没来过似的。


    “这春寒什么时候能倒完？”姜予抱着手臂边搓搓边上了车，就坐在秦晏旁边，非常自然地抢走了他半截毯子，跟司机说，“回华园吧。”


    秦晏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直觉她刚才一定是去干了点儿好事，但刚张开嘴想问点儿什么，姜予就把手伸过来给他来了招物理封口：“乖，憋说话。”


    从大下午就开始折腾，一直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几个小时，她累了。


    车子晃悠回华园天都快蒙蒙亮了。


    姜予给司机发了个大红包——用的是秦晏的卡。


    秦晏这一路上已经疼迷糊了，姜予撩了下他额前的刘海儿，蹭了一手汗。


    “秦总，醒醒，太阳晒屁股了。”姜予边对秦晏边进行叫醒服务，边偷偷摸摸把手往他身上擦了两把。


    秦晏刚睁开眼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可背上伤口跟衬衫粘连，愣是疼得他龇牙咧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走吧，司机大哥还要回家补觉呢。”姜予话里嫌弃，但动作还挺小心，扶他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了伤口。


    赵慧如和秦怀玉一走，这边偌大个别墅里就真真只剩下秦晏和姜予两个人了。


    一派安静祥和。


    “你怎么……知道我在老宅？”他整个人有些脱力，脚步虚浮，上楼的时候几乎大半个人都是挂在姜予身上的。


    “您的拐杖跟您心有灵犀呢秦总。”姜予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老腰也快断了。


    “……”秦晏还不至于去相信心有灵犀这种鬼话，但他很识趣儿的没再追问，而是迟疑着问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特意从京城赶回来，就是为了……”


    “对，为了让您入土为安呢秦总。”姜予说完觉得不大对劲，立马开口，“不对，是落叶归根。”


    秦晏：？？？


    这俩词是有很大区别吗？


    把秦晏送回房间，姜予又去一楼找来了医药箱，她脑袋受伤时候天天换药包扎，一应用具倒是齐全。


    “脱吧。”她突然把药箱往床头柜上一放。


    秦晏被吓了一哆嗦，紧接着背后愈发火辣辣地刺痛让他失去了表情管理，发出了从受伤到现在第一声痛呼：“嘶——”


    “算了，你去床上趴好。”姜予将他按倒，拿起剪子开始动手处理还挂在他背上的衬衫碎片，“可能不会很快，你忍一下。”


    “唔——嗯。”


    闷哼出声后，秦晏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丝羞耻，将脸埋在枕头里，在不吱声了。


    “你和你们家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怨么？”姜予一边帮他上药边试探着问，“他们抽你一顿就算了，怎么还给你伤口撒盐呢？”


    秦晏隔了许久才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姜予也不能说是小二告诉她的，只能瞎说八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你伤口里发现了盐粒。”


    秦晏：”……”


    从小到大，他们最多也就是将家法鞭用盐水浸过之后再动手，还没到真往他伤口上撒盐这种明目张胆的程度。


    姜予撇撇嘴。


    不说算了，有的人就连受伤了还是这么谨慎，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好了。”姜予把剪破的衬衫条条捡走，“这几天不要碰水，今儿你就趴着睡吧。”


    说完她收拾了药箱打算要走，秦晏才把脑袋抬起来一些，努力回头看她：“你不睡吗？”


    姜予嘿嘿一笑：“家里没别人，我去隔壁睡。”


    反正她周常任务都有做，倒是不用再为了点儿气运值出卖自己到这种地步。


    “……”她转身离开的动作太利落了，秦晏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子堵。


    隔了一会儿姜予又回来了，在他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和一盒布洛芬：“身上太疼忍不住就吃这个，万一发烧了也吃这个。”


    说完她再次转身要走。


    秦晏眼里的光暗了暗，嘴唇嗫嚅，最后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刚刚你返回老宅，做了什么？”


    姜予在门边停住脚步，食指敲了敲下巴颏，眼睛望房顶，想了想：“嗯，我送了老赵一片地中海，还教了老秦一个鲁迅先生讲过的道理。”


    秦晏：？？？


    一点儿没听懂，但他比较好奇后者：“什么道理？”


    姜予：“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


    秦家老宅，第二天一早醒来，整座宅院都3D环绕着赵慧如的尖锐爆鸣。


    早上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洗手时抬眼看了眼镜子，然后她就疯了——


    “啊啊啊啊啊——”


    “我的头发！”


    “是谁！谁干的？！”


    秦建华被尖叫声吵醒，刚从床上坐起身又被从卫生间跑出来的疯子给吓到了。


    他惊慌地往后退了一下，脸也黑了，指着她：“你，你谁？！”


    哪儿来的神金病，披头散发也就算了，还只留最外边那一圈，脑袋顶都是光秃秃的，简直比男式地中海还要恶心！


    “你！”赵慧如把垂在脸前的几根长发撩到两边，本是被秦建华的态度气到想要破口大骂，结果在看到他的瞬间却笑出了声，“秦建华，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吗？你去照照镜子，你那脑袋中间就跟被车轱辘反复碾过似的！谁嘲笑谁呢！”


    ·


    太阳真晒屁股了姜予才起来，去隔壁看了一眼，秦晏已经不在了。


    “真工作狂啊，身残志坚的典范！”她手动给秦晏点了个赞，边浮夸地扭着屁股边哼着快乐小曲儿下楼，“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两个人的秃头两个人的丑～”


    系统哼哼唧唧：【昨天特殊任务完成的奖励是：两小时锦鲤状态。】


    姜予边吃早点边问：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系统：【……】还不是因为私自赊给你道具被发现了吗？！终究还是它承担了所有，唉。


    秦氏大楼。


    总裁办里难得传来笑声，主要是方秘书实在没憋住，秦晏让他汇报情况，他一句话没说完就笑喷了三次。


    秦晏不耐烦了：“还没笑够？”


    “够了哈哈哈哈够了！”方秘书努力憋住继续汇报，“你家老宅那边据说是闹鬼了，今儿早上起来你猜怎么着？诶！秦总和秦太双双遭遇了鬼剃头！”


    秦晏表情顿了一下，想起临睡前姜予说的话，他问：“剃成什么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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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秘书：“秦太脑袋顶的头发都被剃光了，你可以脑补一下沙和尚留长发哈哈哈哈哈……”


    他又憋不住了，来回报的线人就是如此描述的，实在太有画面感了。


    “秦建华呢？”


    方秘书：“那就更惨烈了，据说像是茂盛草地中间被硬生生踩出条土路，噢大概就是日本武士头少了中间那个小揪揪。”


    “噗——”


    秦晏终于一口茶喷出去了。


    原来姜予说教了秦建华一个道理，是这个意思。


    秦晏：“他们查到是谁做的了吗？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


    方秘书摇头：“没有。”


    秦晏松了口气：“监控被破坏了？”


    方秘书表情挺怪，身上还有点儿起鸡皮疙瘩，压低声音说：“没有人为破坏痕迹，录像也没有任何删减，但老宅里那十分钟内的所有监控视频打开全是雪花屏，他们交给专业人士试图复原录像，人家说像是有诡异磁场干扰……说不定真是闹鬼了。”


    秦晏眉梢挑了一下，放松下来：“专业人士那边盯着点儿，要是真复原出点儿什么来，直接拦截。”


    方秘书：“行……啊？不是，秦总，你跟那剪刀手认识啊？”


    秦晏唇角隐秘地弯了一下：“姜予干的。”


    方秘书：“？？？”怎么感觉你好像还很得意的样的？


    秦晏：“她是为了我。”


    方秘书：“这才几天啊你不会是沦陷了吧？之前你还对人家避如蛇蝎呢！”


    秦晏：“她跟赵慧如不是一伙儿的。”


    方秘书：“但她跟你也不是一伙儿的啊，前几天还不告而别，跑京城去看小爱豆呢！”


    秦晏：“她那是工作！而且她昨天还为了救我特意赶回来……”


    方秘书：“你本来也不用救，那不是你的计划吗？你清醒点儿！”


    秦晏：“她整秦建华和赵慧如也是为了给我报仇。”


    方秘书：“……”无语！


    “哦对了。”秦晏语气比以往都温和些，“她今天做了什么？还在家吗？”


    方秘书摇头：“醒来就出门了。”


    ·


    姜予这会儿正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开着两小时锦鲤buff到处玩儿刮刮乐。


    “88万！”


    “哇哦——100万！”


    “这个八十万！”


    ……


    “芜湖～数钱数到手抽筋啊二子！”


    时间还没到，她还去参加了商场的抽奖活动，喜提一辆mini小电车和一台最新款专业咖啡机。


    系统：【买彩票也就算了，连超市抽奖你都不放过是不是也太作弊了？】


    姜予看了眼多了一长串儿零的银行卡余额：我都被你绑定了，人生都作弊了，还硬装什么素质人啊。


    系统：【好有道理，无话反驳。】


    与此同时，秦晏收到了银行卡动账提醒：银行尾号xxxx的姜*向您转账100000元。


    手机上还有姜予发来的微信消息——


    「一块儿姜」：之前刷你副卡的钱算我借的，加上利息还你了哈。


    秦晏：？？？


    又开始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