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从小学都开始打羽毛球，所以当她说输定了的时候时候，周琰估计是一点赢面都没有。


    两人对打，周琰一开始还信心满满，打着打着就开始满场找球，陈郁的动作迅速而干脆，别说周琰并不擅长，哪怕就是经常打估计也不是陈郁的对手。


    十分钟时间，三场两胜，周琰输了三场。


    他站在原地，拎着球拍，脸色微微发烫，一半是羞耻的，偏偏陈繁跟傅蔚然在一旁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周琰你说你丢脸不，非得跟人打。”


    周琰朝他俩竖了个中指：“闭嘴把你们。”


    他没想到陈郁说行，还真的行，竟然输得这么彻底，丢人。早知道不过来打了。


    网线对面，陈郁也在微微喘气，拿着球拍的手垂在身侧，目光隔着距离，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周琰还有些面热，不过他向来输得起，不像篮球那几个饿，他朝陈郁走过去，心悦诚服道：“好吧，你还真的挺能打。”


    陈郁白净的脸上带着薄汗，眼睛却很亮：“我说过我还可以。”


    “嗯，还以为你蒙我呢。”周琰试完终于服气。


    陈郁抬头，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周琰想起自己打之前撂下的狠话，有些羞耻，不过他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反悔，“你赢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什么礼物？你随便说。”


    陈郁拧着球拍，暂时没说话。


    陈繁坐在一旁台阶上，对陈郁说，“你就挑呗。”


    陈郁终于抬起眼，看着他：“什么都可以？”


    周琰以为她担心想要的礼物太贵，于是大方道：“什么都可以。”


    陈郁笑起来，阳光落在她脸上，微风轻吹，她的眉眼清秀，嘴唇红唇，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澄澈好看。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周琰，说：“那我先保留，到时候想到了，再找你兑现，可以吗？”


    周琰被她笑容晃了下眼，微微一愣：“当然……可以。”


    陈郁眼睛弯弯，好像赢得这个赌注有多值得高兴一般。


    很奇怪，明明已经十月，但他忽然感觉到夏天的热意扑面而来。


    周琰扭开视线，感觉脸颊有点烫。


    “周琰！周琰快闪开！”


    “什——”


    周琰正觉得是不是自己运动量太多，不然怎么会莫名觉得热，正在郁闷，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篮球飞来，“啪”一下直接砸在他脸上。


    这一下直接把人砸醒了。


    周琰直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铁网那边三人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琰哥！太用力了，对不起啊……”


    周琰慢半拍的感受到半张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怒了，“我操，你们他妈怎么打球呢？！”


    “对不起对不起，真抱歉，手滑了下。”


    “你妈的——”周琰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想骂出来，但又硬生生憋住，“你们给我等着！”


    一旁的傅蔚然已经笑得肚子痛：“我要笑死，周琰你发什么呆呢，不是让你闪开了吗？”


    陈繁也纳闷：“你什么时候反应速度这么差了？”


    周琰有苦说不出，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在发呆，冷着脸睨人：“你站我这来试试，我看你反应速度怎么样？”


    陈繁：“哈哈，不必。”


    这一下砸得还挺大力，还好不是足球，不然他这脸估计就废，他动了动，脸颊瞬间传来一阵痛意，他“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


    周琰疼得他眼睛都皱在一起，低下眼，陈郁正盯着他的的侧脸看，细眉微拧，眼里有明显的担忧。


    想到刚才，他顿时有些不自在，“没、没事。”


    侧脸已经微微红肿，陈郁眉头蹙得更深：“肿了，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小事，不疼，我经常磕——啊！”周琰脸颊刺痛一下，他低头瞪人。


    陈郁收回按在他侧脸上的手指，表情无辜：“你不是说不疼？”


    周琰脸红，只好含糊道：“……就一点。”


    陈郁坚持：“去看看。”


    旁边两人也凑过来观赏他的脸，傅蔚然看了看，啧啧道：“琰哥还是去看看吧，你也就剩这一张脸能看，可别毁容。”


    “滚！”


    没办法，旁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再加上确实有点疼，这么肿一天也影响形象，周琰就半推半就地去了医务室。


    还好不严重，就是微肿，冰敷下，擦点药就行。陈繁跟傅蔚然听说没事，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先敷着，我们就不陪你了。”


    周琰挥手：“滚吧。”


    除了有点痛也没其他问题，校医在架子上给他拿药，他坐在椅子上，他眼一抬，对面人还站着。


    周琰纳闷：“你怎么还在？你回去上课吧。”


    陈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说：“体育课没什么事，不在也没关系。”


    周琰惊讶：“你不是好学生，还翘课。”


    陈郁看他一眼：“体育课不算翘，叫自由活动。”


    周琰“啧”一声，“你还挺会钻空子。”


    他觉得人待在这也没什么用，不就是撞了下而已，于是说：“我真没事，你跟朋友玩去吧。”


    陈郁没说话，只是低头认真看他侧脸上被砸到的地方。


    周琰：“你——”


    校医在后面喊人：“那谁，同学，过来把这冰袋给他拿过去，敷十分钟，擦这个药，就行了。”


    陈郁站起身，走过去：“好。”


    周琰只好停下。


    陈郁拿了东西回来，一个冰袋，还有一管药膏，“要我帮你吗？”


    “不用，敷个冰哪里需要帮忙。”


    陈郁只好将冰块递给他，“那我等下帮你擦药。”


    “嗯。”


    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周琰旁边。医务室里静悄悄的，方才的校医开完药，已经走去里间休息。


    窗外大树梢好像有鸟在叫，给这个静谧的环境添加一点声响。


    周琰左手拿着冰袋压在侧脸上，外面好像有只噪杂的鸟儿正在渣渣叫，给这个静谧的环境添加一点响声。


    他盯着树，用余光瞟人。


    旁边坐着的人目光认真而专注，落在他脸上，好像在替校医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冰敷。


    周琰很少来医务室，打球磕一下，蹭一下是常事，小伤口不至于要跑医务室，更加没有有人在旁边守着他的经验。


    他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转头：“你在看什么？”


    陈郁抬眼：“看你肿起来的地方有没有好点。”


    “哪里能那么快。”周琰嘀咕一句，视线又飘开，人家为关心他，总不好意思人她别看吧。


    “疼吗？”


    “不疼。”


    “可是看着就很疼。”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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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她有些担忧的眼神，又补一句，“真不疼。”


    “嗯。”


    陈郁就没再说话。


    一时有些安静，周琰捂着冰袋，靠着椅背，垂眼看自己手里的手机，他随手点开，群里傅蔚然这大喇叭在宣扬自己被球砸的壮举。


    周琰舔咬了下后槽牙，噼里啪啦按手机跟他对骂。


    旁边人一直很安静，他的目光偶尔从手机上抬起头，然后就跟她撞上。她好像一直看着自己。


    很奇怪，之前也见过几次，都很正常，怎么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


    他越发觉得这天气有些热。


    十分钟到，周琰连忙将脸上的冰袋撤下来，旁边坐着的人就顺势拧开药膏，周琰要去拿，结果她移开手：“我帮你吧。”


    “不用。”周琰商量都没商量就立刻拒绝。


    陈郁一愣：“可是你又看不到。”


    周琰说：“随便擦擦就好了……”


    陈郁没说话，握着药膏，垂着眼。


    周琰觉得气氛有些怪，抬眼瞅人：“怎么？”


    陈郁语气突然就低落下来，黑瞳仁看着他，神情竟然有细微的受伤，低声问：“你不是讨厌我吧？”


    周琰吓一跳：“当然不是。”


    陈郁抿唇：“那为什么不让我帮忙。”


    这两者还能搭上呢。


    周琰无奈，但看她那模样，又没办法，只能解释：“我不是怕麻烦你。”


    “不麻烦。”


    “……那谢谢了。”


    陈郁总算满意，神情看起来缓和一点，拿棉签蘸取了一点药膏，轻轻点在他侧脸颧骨的位置上，“应该不会疼吧。”


    她的动作很轻，棉签上的海绵带着微凉的药膏擦在红肿的地方，比起疼痛，更多是的一种微微的痒意。


    “……不疼。”


    周琰绷着脸，忍受着一种奇怪的酥麻。


    陈郁很仔细，也很认真，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靠得很近的脸，皮肤白皙，鼻子小巧，眼睛很黑，长睫毛偶尔眨动一下。


    周琰连忙低下眼。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那道熟悉的微凉的苦橙花味道又丝丝缕缕飘过来，钻进鼻子里。他耳廓忽然有些红。


    头顶上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响在耳侧：


    “你最近怎么没有给我漫画看？”


    “什么？”


    周琰觉得那股痒好像蔓延到耳朵处了，这个药膏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他感觉不仅痒，还有些烫。


    “我问，你最近为什么没有给我漫画看。”


    周琰的睫毛颤抖地有些厉害，“……我还没画好。”


    陈郁动作停了停，奇怪：“这次怎么这么慢？”


    “嗯……新的内容没那么快好。”


    陈郁也不太了解画这个的速度，于是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什么能好？


    周琰也不清楚。


    因为他根本就没画。


    不过陈郁好像并不知道他背后的纠结，仍在认真地给他擦药。


    周琰没有跟女孩子这么近接触过，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他僵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大概他绷着身体的原因，脸颊忽然痒得实在难受，他条件反射就伸手去挠。


    “哎，你别——”


    一双微凉的手急忙伸过来。


    他的手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