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作品:《本官破案靠吃饭

    28


    沈宏博穿上官服很像样,他虽然不高,但是骨架很标准,套着宽袍大袖自有几分风流。


    他本就出自富贵之家,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从容感觉,不似一般寒门,气质里总有股愤世嫉俗的感觉。


    比如林与闻。


    他的五官乱飞,每个表情都表达着烦躁,要不是穿着官服,他恨不得张牙舞爪地去扯沈宏博那高傲的衣领子。


    袁宇挨着林与闻坐,他今天还是特意告了假的,纯粹就是为了来看这出好戏。


    这种官员们掐架的场景出了京城很少能看得到的,尤其这俩人今天都很正经地穿了官服,补子上都绣着飞鸟,更让觉得他们像一对互啄的公鸡了。


    沈宏博坐在堂上先对林与闻点了下头,优雅得恰到好处,“林大人自己就来了,我还打算派轿子去接你呢。”


    “我们江都还不至于穷到没有出行的轿子。”林与闻虽然笑着,但是句句带刺。


    “你也知道你们江都不富啊。”沈宏博小声嘀咕一句,尺度掌握到正好能让林与闻听到的地步。


    林与闻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沈宏博到底怎么打理的,江都虽然只是个县但附郭,向来富裕,与高邮这么个州府相比也能胜过一头,可沈宏博一到任,这高邮的商户多了两倍,税收也就水涨船高起来。


    林与闻难得心理阴暗,心想首辅上次朝会还说要重农,沈宏博你也就高兴这一阵了。


    “把人犯带上来!”沈宏博一敲醒木,吓得林与闻一激灵。


    故意的,这就是故意的。


    林与闻瞧沈宏博整个人换了一副严厉的面相,盯着两个衙差把一个打着赤膊地汉子架到了公堂之上。


    “堂下何人。”沈宏博高声问到。


    “小人名叫秦跃武。”秦跃武表情麻木,跪在堂前仰头看着沈宏博,两只手黑漆漆的,叠在膝盖上。


    “你可认识死者,于虎?”


    “认识。”


    秦跃武十二年前因为袭击于虎获罪,上个月才放出来。


    陈嵩打听得很细,这个秦跃武有个弟弟叫秦跃文,与这个于虎是同窗,在同一个私塾里读书。秦跃文长得清秀,读书也用功,是秦家的希望。除了宗族里的人资助,秦跃武也找了份苦工,就为了多赚点钱供他弟弟考功名。


    于虎家里有点小钱,经常与街头混混纠集在一起,成天无所事事。他当时看上了个私塾先生来省亲的外甥女,常去骚扰。小姑娘不胜其烦,对他说自己心有所属,问了半天,说了秦跃文的名字。至此于虎总算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成天去找秦跃文闹天闹地。


    秦跃文当时正准备乡试,每日苦读,根本无暇理会于虎的威胁,还当众斥了于虎流氓,弄得于虎下不来台。


    于虎那样无赖,记上了秦跃文的仇,转天就找了一拨人在秦跃文上学路上埋伏,秦跃文一个小书生哪能打得过这些地痞,被拖到了山上,不知去向。


    等秦跃武带着朋友找到秦跃文的时候,秦跃文的脸被划烂了不说,还被去了势。严重的身体缺陷和无法言喻的折磨让一向优秀的秦跃文接受不了,好好的一个书生就这样疯了。


    于家花了许多钱找人替于虎顶了罪,但是秦跃文别说仕途了,连下半生都没了着落,成天惶惶然变着方法自残。眼见着前一日还精神灵气的兄弟变成那样一个样子,秦跃武一怒之下便去找了于虎,但精于打架的于虎一刀没中,仅仅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秦跃武这一闹倒把自己送进了牢里。


    秦家夫人本就是寡妇,两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一个疯一个进了监狱,彻底绝望,一把火就把自己和秦跃文烧死在了家里。


    不过陈嵩还打听到,说那把火也不见得是秦夫人放的,因为有人在那晚见到过于家的看门小厮出在秦家附近东张西望。


    当然这个看门小厮早找不到了。


    秦跃武从牢里出来,举目无亲,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了。他在牢里听说过宋阳州的事迹,甚至还因为服役的原因与宋阳州见过一面,出了狱就又重新找于虎报仇。


    这次成功了。


    林与闻看着堂上的沈宏博,心想这些事情他也是查到了的,所以很顺利就能推定秦跃武为凶手吧。


    尤其秦跃武一直不肯说案发当时他在哪里,更有嫌疑。


    “既然这样,那就上刑吧。”沈宏博下令。


    刑讯是常用的手段,虽然林与闻不太喜欢,但他不得不承认用刑实在很有效。


    但如果当时他对苏谭用刑,可能凶手没查出来,无辜人也要受罪。


    “等一下——”林与闻出声制止。


    沈宏博看他一眼,饶有兴趣,“怎么了,林大人,有什么见地?”


    林与闻看着外面围观的百姓,知道他们都等着看行刑呢,但今天得让大家失望了。


    他看一眼秦跃武,“你真不愿说出你那晚在什么地方吗?”


    秦跃武抬头,又低下,“打吧大人。”


    “林大人?”沈宏博看林与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林与闻抬手,“你不愿说,有人肯说,传清虚观的坤道,王道长。”


    秦跃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慌张起来,跪在地上玺行两步,“大人,跟她可没关系啊。”


    王道长穿着素衣,从衙门外走进来,她大概有三十岁了,和秦跃武同龄。


    沈宏博瞪着眼看林与闻,事情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你什么时候找的人?”


    林与闻笑了下,站起来,走到秦跃武前面,与沈宏博正对,“不是你要我帮忙吗,我就替你查了查。”


    王道长站在一边,微微颔首,“沈大人,我可以为秦跃武作证,事发那晚秦跃武来清真观找了我,我们聊了一晚往事。”


    林与闻看沈宏博那迷茫样子,心里得意,“这位王道长是秦跃武幼时的娃娃亲,十二年前受了戒,一直在清虚观修行。”


    “秦跃武那天去找了王道长,但怕供出来扰了王道长的清誉便不肯说,”林与闻指着秦跃武,“怕是你今天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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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会说的。”


    “除了王道长呢,我还有几位证人,清虚观的两位小道童,还有那天早上去上香的居士。”林与闻原话奉上,“他们的地址我都留着,随时等沈大人传唤。”


    沈宏博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已是出家之人,浮名于我没有意义,我只对得起本心即可。”王道长柔声说,她悲悯的眼神看得秦跃武直落泪,“若说我对这凡世有何执念,无非是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重新生活。”


    秦跃武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宏博垂下头,不知是愧是气,一摆手,“放人,退堂!”


    看他那样就走了,林与闻总算意识到自己有点傲慢了,他看了下袁宇,“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袁宇歪头看他,“你说呢。”


    林与闻五官挤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袁宇这时觉得自己像是调解小孩矛盾的教书先生,说一句林与闻才动一下,“快去跟他道个歉。”


    林与闻追到后衙,“那个,沈兄,我……”


    “怎么就不能早点跟我说!”沈宏博一转身就往林与闻身上冲,差点踩到林与闻的脚,“你是成心要看我出丑吗?!”


    林与闻尴尬,收脚,退后两步,“我也刚知道的。”


    “嗯?”鬼信你。


    “对不起啊,”林与闻老实道歉,想拉一下沈宏博的衣袖,又觉得这样实在有点矫情,手转了个方向小心拍拍沈宏博的肩膀,“我确实有点上头,不过也没骗你,我真是一早才知道的,”


    “我一想我能查到的东西你肯定也能查到,所以我就去理了这秦跃武十二年前的人际,才想到这位王道长,连夜遣人问的。”


    沈宏博白他一眼,为了争个胜负做到这个份上,他都有点佩服林与闻了,“你的案子我可是老老实实帮你,你呢,恩将仇报,就你这样行事怪不得当年被参的时候,没一个人给你说好话的。”


    林与闻理亏,听着沈宏博埋怨,小心翼翼地讨好,“总归没冤枉了好人是吧?”


    “啧,”沈宏博看他这一会又窝囊了,一时也没有话骂他了,“你啊!”


    “你就真是为了反我道而行才去查秦跃武那些旧人的?”


    林与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答,“你设身处地,秦跃武就算想报仇,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啊,”他为沈宏博解释,“公门的人对这种刚出狱的犯人都很留意,你不是还定规矩要他们三月之内,每隔十五日就要到衙门报到一次吗?”


    “他这时候犯案,不是等着被你抓吗?”


    沈宏博说不出话,“我当时只觉得他太嚣张,而且——”


    “所以你也是想着与我争个输赢,所以没有再细查。”


    沈宏博叹口气,“你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有错。”


    林与闻心想自己才没错,但他不敢这个时候提出来,毕竟,他和沈宏博对视一眼,俱是一样的神色,


    现在有两桩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