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莲池诀别

作品:《强取豪夺男主后[穿书]

    蒸腾的雾气像是无形的枷锁,把人牢牢束缚在波澜不起的水面上,唯有五个方位上垂首的莲花散发出澄澈的白光,显得圣洁无比。


    洛越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重逾千斤,浑身上下都被固定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灼热的温度从浮起她的水波中缓缓传来,丝丝缕缕的热气激起人内心无尽的烦躁和空虚,让她感觉自己悬在火炉之上,天地寂寥,只有她在缓慢地、毫无反抗力地赴死。


    我这是怎么了?


    洛越的意识仍旧昏沉,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唯一清明的想法就是——她好像又要死了。


    寂寥的世界中突然爆出一声响雷。


    她分明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那五道随着雷声劈下的闪电,身体不禁瑟瑟发抖。


    雨水落了下来。


    冰凉、透骨,一滴一滴砸在她身上,缓解了升腾的雾气所带来的燥热。


    雨珠划过她紧闭的眼睛,像是在眼睑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她终于掀起眼皮,看到了发白的天际,还有随着雨水一起落下的花瓣。


    她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花瓣的一瞬,感觉自己握住了另一个人的心脏。


    温热的,蓬勃跳动着的,少年的心脏。


    绝望、难过、快意、欢.愉……这一系列复杂的情绪转瞬便如潮水般将她囊括其中,她艰难地感知着,倏忽从中听到了少年的哭声。


    他的嗓子似乎哑了,压抑着哭腔,还带着低沉的喘.息。


    这声音颤栗着钻入她的耳朵,无端引起心脏的抽痛。


    洛越想要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更别提发出声音了。


    可是他哭得那样伤心,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想要抱一抱他,再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告诉他:“别怕,师父在这里。”


    但是,她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


    那场绵密的、缠.绵的雨不知下了多久。


    洛越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雅竹洞天的竹舍内。


    正值深夜,几片月光从未关拢的窗子中洒落,像是铺了满地的白霜。


    洛越感觉脑袋还是一抽一抽地发疼,便支起胳膊坐了起来,结果刚动一下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疼。


    那些迷乱的记忆如碎片般涌上心头,她难受地捂住了脑袋,骤然想起了满地的桃花、交缠的十指、相贴的肌肤,以及,他眼角的泪水。


    洛越如遭雷劈般僵在了床榻上,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低头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屋内没有点灯,借着明媚的月光,她看到了白皙皮肤上遍布的红痕,像是横倒在雪地里的一簇簇红梅枝。


    她不由得攥紧了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


    恐慌、震惊、后悔、自责,最后都化作了浓重的羞耻。


    她忽然想起了原著中被她忽略的细节。


    少年离开洞天的契机似乎不仅仅是他破了五境,还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由于那本小说前期有太多十八禁情节,她几乎都是跳着看的,对于不太重要的情节几乎没怎么关注,现在想来,她遗漏的原因想必就是血月之夜。


    在血月之夜,她会失控,让他有机会可以彻底摆脱她的掌控和禁锢。


    所以,昨天晚上,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和晏深……


    脑子中的抽痛不断加剧,洛越不敢再回想下去,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一股冷意从心底蜿蜒到了五脏六腑,让她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如果按照原著来讲,就算她陷入失控,只要他应对得当,完全可以脱身离开。


    但是他没走。


    为什么?因为当她是师父,相信她不会对他如何吗?所以他留下来了,想要照顾她,又或者想要将她带回来,却被失去意识的她当成了欲望的祭品。


    他一直以来都很听话懂事,将她当作家人看待。


    可她做了什么啊?


    洛越感觉自己再想下去可能会疯掉,身体上的种种不适让她仿佛成为了一条失水的鱼,在干涸的地面上挣扎着苟活。


    她强忍着疼痛,给自己穿好了衣服,行尸走肉般走进竹林中,见到了等在亭子里的郁离。


    对方一脸忧色,一见到她就站起了身,问道:“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洛越摇了摇头,没有坐下,倚在石柱上看了郁离一眼,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郁离见她这副神色,眉头皱得更紧,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回答道:“是晏深抱你回来的,我本想问一问你的状况,没想到他刚把你放下就昏了过去,额头发热,现在还在昏睡,好在身上不烫了。”


    洛越听到他晕倒,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勇气去向郁离剖白事实,更没有勇气去面对晏深。


    她像个缩头乌龟般转过了身,轻声道:“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他……他醒了以后,就让他去留随意吧。”


    “修行中人,破了五境便可以出师了。”


    郁离愈发觉得不对劲,便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洛越脚步虚浮地往山巅的方向走,没再应声,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仿佛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直到她纵身跃入莲花池中,那种要命的窒息感才渐渐离她远去。


    一朵硕大的莲花将她裹进了花心,合拢花瓣后缓缓沉入了池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洛越像个躲进壳里的缩头乌龟,在经久不息的拷问中任自己陷入了沉眠。


    她感觉命运仿佛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三年的努力,就这么在一夕时间中化作了灰烬。


    原本她刻意和主角保持距离是为了避嫌,防止原著中强取豪夺的剧情发生,后来发现他也不过是个身世可怜的少年人,便真心实意将他当作徒弟、当作晚辈,没想到最终居然还是和原著殊途同归。


    她亲手养大的花,就这么被自己稀里糊涂地折掉了。


    他有反抗吗?他只有五境修为,还不愿意伤她,估计反抗了也逃不出她的魔爪吧。


    原本还想为自己求个好死,现在倒是不做奢求了。


    造化弄人,死了拉倒。


    *


    晏深醒来后,只觉得心如死灰。


    他在意识昏沉间想了很多,可是所有的设想,似乎都只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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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结局——师父不会再要他了。


    他是一个趁人之危又狼子野心的畜生。


    天已经大亮了。


    晏深草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向师父请辞,结果走到竹屋门前,他无论如何也迈不出下一步。


    他的手臂线条流畅、坚实有力,却在敲门前颤抖了起来。


    他做出了这样的事,被打、被骂,乃至被废除一身修为,他都毫无怨言,他只怕她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让他走。


    曾经皮肉上所遭受的疼痛都不如此刻心头的抽痛来得剧烈。


    背叛、陷害、嘲讽、冷漠,人间诸多苦痛,在他这里,似乎都抵不过她眼中的厌恶和失望。


    她不会再要他了。


    晏深闭上眼睛,被虎牙咬破的嘴唇溢出了鲜血,让他勉强从绝望的泥潭中抽出了些许神魂。


    有人忽然叫了他一声。


    少年应声回头,看到了从院子外疾步走来的郁离。


    “你师父她闭关去了,”郁离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简直要在眉心挤出“川”字,依言对他道,“你破了五境,可以出师了,走或者留,自己做决定就好。”


    晏深蓦然抬头看他,还流着血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哑然问道:“是……师父的意思吗?”


    郁离点头,随即忍不住问道:“昨天你们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她脸色很不好。”


    晏深攥紧了拳头,垂眸看着地上的斑驳树影,像个傀儡人一样僵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郁离叹息了一口,料想必然是发生了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大事,便识趣地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晏深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晏深感觉自己心口疼得厉害,脚下不稳地跌坐在檐下的台阶上,心里却颇有些自虐般的快意。


    他做了这样禽兽的事,活活疼死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微风拂过,院子里的几排小青菜轻轻摇了摇。


    他贪婪地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灼热的泪滴一点一点溢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于他而言,她不仅仅是师父,还是家人,是这短短十几年来唯一会关心他、牵挂他的人。


    是他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他身体里流淌着白虎的血,征服和占有的欲望就像沁入骨髓的毒素,潜伏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等时机一到便如那棵树的枝桠一般疯长着刺破血肉,吞噬理智。


    当粉饰太平的假象被揭穿,他肮脏的欲望便赤.裸.裸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想要得到她、占有她,他想要月亮为他落下。


    他怎么配当她的徒弟。


    从清晨到夜晚,晏深如石像般坐在檐下,然后抬步走到了山巅的莲花池。


    他能感知到,她就在这里。


    但她不愿意见他。


    嘴唇上的裂口已经结了痂,心口的伤却愈发鲜血淋漓。


    他跪在莲花池前,虔诚地俯身、叩首,然后鬼迷心窍般从池中偷走了一株瓣尖泛粉的莲花。


    他是个无可饶恕的罪人,也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偷,终于在天际泛白时转身离去,再次成为了一个无家的不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