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干什么……”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里面，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是他不好，是他来晚了，是他没有护好她们。


    瑶瑶她最怕疼了，他得去陪着她……


    陆江脸上惨白一片，冉冉燃烧的大火折射在他通红的眼眶中，烧尽了他眸中最后一丝光亮。


    他不再停留，趁着拉他的两人错愕之时一把挣开，往火海方向狂奔。


    “陆江——”


    一道熟悉地嗓音急促呐喊，撕心裂肺的喊叫足以证明她的惊心动魄。


    陆江猛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转头。


    徐瑶瑶早在点火之时就想好了逃生路线，她带着昏睡的陆朵，若是常规出逃铁定没跑出去多久就会被发现，只能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招数。


    她先是将手腕处细绳磨着粗糙桌沿磨断，而后趁机点燃厨房那成堆的柴火。


    待火势蔓延开，她立刻背着陆朵躲到正屋侧边角落，怕那群人还没走，她们躲了许久，直到听到村里来人的脚步声，这才想着出来看看情况。


    谁知道，她一出来就见到令她心惊胆颤的这一幕。


    火势早已将茅草屋的厨房彻底点燃，甚至连屋顶都已然塌陷，这种时候冲进火海，跟自杀也没啥区别。


    徐瑶瑶抬手擦掉不知何时掉落的眼泪，被差点就要失去他的恐惧紧紧缠绕，这一刻只觉得心空荡荡的，迫切地需要一点实质性的安全感。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朝他飞奔而去，对面的人速度却比她更快，稳稳地将她紧紧抱住，密不可分的姿态令她稍稍觉得喘不过气，可与之而来满满被爱包围的幸福感足以令她忽略这种不适。


    “陆江你是不是傻！那么危险你要进去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徐瑶瑶想到刚刚那一幕只觉得心痛地喘不上气，忍不住在他怀中哽咽道。


    面对失而复得的人儿，陆江只觉得无比庆幸，可失去她的恐惧依旧紧跟着他，他抚摸着她柔软顺滑的头发，久久没有说话，手上力道越发加重。


    两人在这漫天火光下紧紧相拥，在这个时刻，再多的话语也不足以表达他们对彼此的疼惜。


    许久许久，直到徐瑶瑶情绪稍稍回笼之时，才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的轻吟。


    “瑶瑶，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我就想着如果你们不在了，那我就陪着你们一块。”


    话音刚落，徐瑶瑶感觉到脖颈处滴落一抹湿润，先是僵住，而后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


    她在心底铿锵有力地坚定承诺——


    不会的。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活下去。


    …


    而另一边，被同样抛下的秦向东眼睁睁地看着小货车在他眼前疾驰而去，眼中是愤恨的痛楚。


    他的手指被砍断后压根没有好好包扎，只拿了一块棉布随意地按压在伤口处，眼下血将棉布浸湿，看着分外可怖。


    秦向东垂下眼眸思索着眼前处境，他并不确定徐瑶瑶有没有被死在火海中，如果她被救出，那公安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事与他有关。


    在一切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不能回知青院。


    可这样一来，没有介绍信的他压根寸步难行，又能去哪里呢？


    侧头望着石门村的方向，良久之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随即沿着小路一溜烟跑了。


    …


    等到第二天徐瑶瑶才知道，自己那场人为的大火竟误打误撞让红姐一批人全线落网。


    “你是说，红姐她们开车出去刚好遇到陈警官她们，自投罗网？”


    陆江点点头，“嗯，陈警官已经在审问他们了，不过也不算全抓住了，还漏了一个。”


    她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看向他。


    “是秦向东，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跟着红姐离开。”


    徐瑶瑶先是一愣，脑海中闪过秦向东被断掉手指的那一幕。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秦向东没有在车上了。


    “他跟红姐的人起了争执，被砍掉了尾指，红姐她们走得匆忙，估计压根没想起来他，没想到却让他逃过一劫。”


    陆江光是听着她的描述，都觉得那画面太过血腥，可她却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她感知到身旁人的沉默，抬眸望去，见到他脸上的晦涩，眼神一暖。


    徐瑶瑶朝他张开双手，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俯身拥住她纤细的腰肢。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脸色一暖，勾唇而笑。


    “我问过朵朵，她说是听到关于我的闲言碎语，着急回知青点向我求证才被秦向东钻了空子。”


    “嗯。”


    陆江低声回应，语调平静沉稳，明显在这之前他早就知道了。


    徐瑶瑶从他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抬眸坚定地与之对视。


    “陆大哥，你为什么从来没问过我以后的打算？”


    她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惊慌逃避的神色，却没想到他竟然笑了。


    “因为我不需要问，我知道……不论你作何打算，你的未来里都会有我。”


    陆江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抹去了以往所有不安，这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是她日日夜夜里给他累积的安全感。


    徐瑶瑶这下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欣慰，看着眼前的他明媚开朗的笑容，只觉得这才是他最应该拥有的表情。


    “嗯，等高考结束我带你回去见我的家人，好吗？”


    回应她的是愈发加深的笑意。


    “好。”


    …


    这番风波过后，原本因临近姑奶奶生日而越发紧张的徐瑶瑶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


    因为石门村隔得老远，且这年代消息闭塞，后世里徐家其实并不确定原本的姑奶奶准确的忌日时间，只知道是在高考的消息出来后没多久，姑奶奶就没了。


    这回的风波明显就在高考消息出来后，她理所当然的将这回的事情往这上头靠，毕竟她的确是差点死了一回。


    最后她奇怪地发现，这回的事件里竟然完美地覆盖了好几个她原本怀疑的对象。


    那个陌生男人……


    还有一早怀疑的秦向东……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心底稍微松了松。


    虽然藏身火海丧命和原本的喝农药自杀身亡还是有些出入，但怎么看自己都不可能自杀，她心底对于这件事隐隐地放下了戒心。


    似乎是为了配合徐瑶瑶的猜测，接下来几天她过得十足顺利。


    徐瑶瑶身上都是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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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伤，在家躺上两天也就养好了，高考时间逼近，时间越发珍贵，复习的事情刻不容缓。


    徐瑶瑶很快恢复每日去知青点合伙复习的习惯，陆江怕尚未落网的秦向东会对她造成不利，于是每日都亲自送她来回，并且再三交代。


    “谁叫你都别出来，知道吗？”


    这样的事情经了两回，那日大火前的痛彻心扉还依旧历历在目，他已经没办法再经受一丝一毫的意外了。


    看着徐瑶瑶身影消失在门后，陆江在原处停留许久，才冷下眸光往镇上走去。


    这回的事情让他深刻意识到，他绝不能原谅这些有可能伤害到徐瑶瑶的人，那个尚未落网的秦向东，是徐瑶瑶眼下生命安全最大的威胁，他不可能放任不理！


    他刚到镇上派出所了解情况，就得知了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陈警官，你是说，这群人在村里还有同伙？”


    “对，我们在审问这个红姐的过程中，她的底下人出于对警局的害怕，给我们透露了不少信息。其中一项就是红姐在石门村里有人，上回你们村王大婶家被拐的那个小孩，正是有这人从中相助，才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孩运出去。”


    陆江听得神色越发严肃，“所以并不是秦向东？而是另有其人？”


    陈警官点了点头，“对！秦向东算起来也算是外来的人，大家对他依旧有戒心，这事由他出面不会如此顺利。据他们交代，这回绑架陆朵原本也是临时起意，才让秦向东出马的。交代的这人属于他们之中的边缘人物，只知道和他们同伙的应该是村里的村干部，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听到这话，陆江眉头紧皱，沉默着不再言语。


    陈警官见他这副模样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以这个年轻人对他爱人的在意程度，想必在这人抓到之前他都不可能放松警惕。


    “你放心，我们会加大审讯力度，尽量早点让他们开口吐露实情，秦向东和那个同伙躲不了多久的。”


    说完，他拍了拍陆江的肩膀，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陆江在原地凝眉细想着，将所有可能的人一个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村里人？村干部？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自动浮现一张狰狞伪善的脸。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


    …


    秦向东自从在那个火场离开以来，日子过得越发滋润，村里关于人贩子终于被捕的消息传来，他颇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果然是天助他也！


    红姐那群杀千刀的人，就活该被抓！


    他大口的吃着面条，着看坐在一旁那张愤愤不平的脸，面露嫌弃。


    “你能不能坐远点？你影响我吃饭了知道吗？”


    他的语气越发森冷，见对面那人傻乎乎地完全没有半点挪动身子的意思，他彻底冷下脸。


    下一秒，他抬起脚狠狠地将面前的人一脚踹落地面。


    重重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痛呼声响起，屋外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见到屋内场景，第一时间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朝秦向东愤怒出声。


    “秦向东，你别太过分了！”


    一道尖锐刻薄的嗓音响起。


    秦向东望着眼前的人，嘴角的嘲讽完全没有丝毫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