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烂牌

作品:《装乖[校园+破镜重圆]

    傅弦音到最后也没给顾临钊准话。


    她其实是个说谎不眨眼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能够脸部红心不跳地和人从马里亚纳海沟掰扯到科尔沁大草原。


    什么承诺,言语上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是最没有屁用的东西。


    可在顾临钊这里,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不想骗顾临钊。


    也不想让顾临钊在发现承诺没有被履行后产生失望。


    如果是以前,她其实还可以用顾半仙能洞悉万物这一点来说服自己。


    可现在不同了。


    和顾临钊打完电话后,傅弦音就迅速定了去临澜的机票。


    运气不错,晚上飞临澜的航班还有,她迅速买完机票,去酒店收拾了点随身行李就去了机场。


    晚上的航班,刚好可以看见北川还未熄灯的繁华。


    傅弦音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忽然想起上一次她回临澜时也是做的这一个航班,身边还有着顾临钊。


    明明那次到现在才不过两个月,可傅弦音却觉得过去了很久。


    命运呐,也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上一次她那么不想见到顾临钊,偏偏也和他坐着邻座,一起去了临澜。


    而这一次,她孤身一人,却开始莫名希望顾临钊能在她身边。


    下了飞机,傅弦音就打车回了酒店。她快速洗漱完,一头栽到在床上就开始睡。


    她今天考了三个小时的试,疯着闹了一大场,痛哭了一大场,又去和傅东远斗智斗勇了那么久。


    体力和精力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傅弦音慢吞吞地洗漱,打了车去了疗养院,在路上时想了想,还是给顾临钊发了则信息:


    [我来临澜了]


    今天上午没考试,下午考英语。


    算了算时间,顾临钊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上晚自习了。


    果然,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了信息。


    顾临钊:[昨天晚上去的?]


    傅弦音:[嗯嗯.jpg]


    傅弦音:[复习得怎么样?]


    顾临钊:[还行。]


    顾临钊:[英语我一直不算强项,分数能看就行。]


    傅弦音轻笑出声。


    顾临钊英语不好不坏,一百三十来分,不算很拖后腿,但是也确实不是强项。


    笑完,她捏着手机,键盘点开又关上,反复了好几次。


    犹豫半晌,她还是问:[你和昭昭念可说了吗?]


    小花园里,程昭昭还咬着卷饼,看见顾临钊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了这条消息。


    “快看快看,音音问了!”


    陈念可也凑过来。


    程昭昭说:“哎呀你把手机给我,我给她回,算了要不直接打电话?”


    林安旭说:“你好歹先回一个吧。”


    程昭昭说:“那你快回。”


    顾临钊拿着手机打字:


    [说了。]


    [但是她们想听你说。]


    程昭昭在一边锲而不舍地提要求:“跟她说我要打电话,我想打电话。”


    顾临钊:[她俩现在在我边上,程昭昭说要和你打电话。]


    傅弦音看着对话框一条条弹,攥紧了手机。


    做了几次深呼吸,她主动点开了通话页面,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秒接。


    程昭昭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音音,音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现在在临澜吗?你自己去的吗?”


    傅弦音说:“嗯嗯,我听得到,我自己来的,昨天回来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


    程昭昭拿着手机,有些慌乱地把通话静了音:“然后说什么,我现在应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林安旭无语:“钊哥刚才不都说跟你俩说过了,那你肯定是知道啊。”


    程昭昭:“那我是知道多少啊,音音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才一直没说的啊,我现在该说什么啊?”


    陈念可拿过了手机,按开了语音键,还没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了傅弦音的声音。


    她说:“我昨天下午请假之后去和我爸聊了一下,我爸妈应该会离婚,但是具体的也说不准,我也不确定。”


    陈念可被傅弦音突如其来的坦诚下了一跳,她说:“啊……你、你和你爸谈了?”


    傅弦音:“嗯,我跟她说我想让他和我妈离婚。”


    程昭昭在边上小心翼翼问:“那她俩离婚之后,你跟谁啊?”


    傅弦音:“谁也不跟。”


    她说:“如果能按照我的意愿的话,我应该能判给我爸,他只要给我钱能让我活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半晌,程昭昭小声道:“对不起啊音音。”


    陈念可也说道:“对不起音音。”


    傅弦音被吓了一跳,她有些诧异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她道歉。


    陈念可和程昭昭这个朋友当的已经非常称职了,相反,是她藏着掖着,想尽方法的瞒着她俩,不肯和朋友坦诚相待。


    程昭昭说:“我不知道,是这个情况……”


    她瘪了瘪嘴,眼里都有了点泪花:“我要是知道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逼着你告诉我了,我错了音音,你不要生我的气。”


    傅弦音无奈又好笑。


    她叹气道:“干嘛生你的气呀,你又不知道,我哪能埋怨你,是我做的不厚道,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非得藏着不说,当朋友哪有这样当的。”


    程昭昭那边已经开始抽抽搭搭的了,傅弦音赶紧说:“哎呀好啦好啦,这个话题跳过。”


    陈念可问:“那音音,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呀?”


    傅弦音说:“我也不确定哎,不过这周应该都不会回了,下周看看再说。”


    车子已经快要到疗养院了,傅弦音说:“我还有点事,我先不说了嗷,你们几个下午考试加油,考试不许分心。”


    “遵命!”


    林安旭第一个出声,说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他小小声:“完了完了,姐会不会不知道我在。”


    陈念可看傻逼似的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疗养院,傅弦音昨晚例行登记后,就被摆渡车拉去了林逾静的小屋。


    出乎意料,林逾静这次状态很好,看见傅弦音来了还热情地招呼她进来坐。


    “音音呀,快来快来,上学怎么忙怎么今天来了?”


    傅弦音把水果放在桌上,看着林逾静把花插好,才开口:“逾静阿姨,傅东远和陈慧梅可能要离婚了。”


    林逾静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仓促啊。”


    傅弦音抿了抿唇,把昨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林逾静的表情原来越心疼,傅弦音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就张开双臂,说:“快来,让阿姨抱抱你。”


    她紧紧抱住傅弦音,爱惜地摸着傅弦音的脑袋:“我们音音受委屈了。”


    眼眶又开始泛酸。


    傅弦音感觉自己这两天怎么这么爱哭。


    傅弦音嗫嚅着:“逾静阿姨,我在想,我会不会做错了。”


    “如果我站出来作证,傅东远可以让陈慧梅下半辈子都待在精神病院里,她毕竟是我的妈妈。”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恨他们,你知道吗逾静阿姨,昨天陈慧梅来学校闹的时候,我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拉着她从我们学校楼顶上跳下去,她也不要活了,我也不要活了,大家谁都别活了,一起死了算了。”


    林逾静说:“你没有错,音音,你从来都没有一点错,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错的是陈慧梅,是傅东远,不是你。”


    傅弦音说:“可是我是他们的女儿。”


    林逾静说:“可是音音,你要知道,在父女与子女的关系上,向来都是父母掌握着主动权。他们决定了要不要一个孩子,可是孩子能够决定他们要不要一双父母吗?”


    “决定不了。”林逾静说:“如果选择权与主动权在你手上,你会选择陈慧梅当你的妈妈吗,你会选择傅东远当你的爸爸吗?”


    傅弦音摇头:“我不会。”


    林逾静说:“所以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感到抱歉。”


    她揉着傅弦音的脑袋,说:“你尤其,不需要为我感到抱歉。”


    “当时和傅东远结婚,是我自己的选择,傅东远婚内出轨,这是他和陈慧梅共同的选择,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选择和傅东远离婚,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说:“你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主观的选择,音音,你不要觉得对不起阿姨,你也不应该觉得对不起阿姨。”


    傅弦音抱紧了她。


    在她昏暗的十七年人生中,如果说顾临钊是第二盏灯,那么林逾静就是第一盏。


    林逾静从来没有把对陈慧梅和傅东远,把对这两个世界上最对不起她的人的怨恨迁怒到傅弦音身上。


    甚至相反,林逾静爱护她,关心她,像关心自己女儿一样关心她。


    有的时候,傅弦音想,如果她能够选择,那她要做林逾静的女儿。


    她说:“阿姨,我在北川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善良,很关心我,很细心,人也很好。就像你一样。”


    林逾静说:“那太好了,音音,有人关心你,我很开心。”


    林逾静和她说了许多话。


    她拥抱她,安慰她,开解她,甚至在傅弦音告诉林逾静她要帮助傅东远离婚时,这个善良的女人第一反应是担心傅弦音:


    “傅东远是个聪明人,音音,你要小心。”


    她担心傅弦音会在这场交易中损失太多,甚至想用自己家里的人脉帮助傅弦音联系律师。


    但傅弦音拒绝了。


    她不想让林逾静再掺和进任何有关傅东远的事情中。


    她不能这么自私。


    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最后的最后,林逾静爱怜地看着她,一遍遍地说:


    “音音,要好好长大,长大就好了。”


    从疗养院出来时,已经快到晚上了。


    傅弦音打开手机,看到了邵杨发来的信息。


    傅弦音看了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


    傅东远是想把她现在就送出国,邵杨已经在着手帮傅弦音找留学的中介,等傅弦音考完标化成绩之后就直接帮她申请国外的学校。


    而傅弦音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准备申请,至于国内的高考,按照邵杨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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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完全不需要管了。


    傅弦音给邵杨回了消息:[邵秘书,留学的事情爸爸和我说过,我也同意了,但是我们学校长期请假需要家长出面。]


    邵杨:[请假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办好。]


    傅弦音:[谢谢邵秘书。]


    说不清楚是执念,还是到底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主。


    傅弦音想要去高考。


    但她也知道,现在和傅东远说这些没有用。


    她不能既要又要还要,至少现在不能。


    在股份真正到手之前,傅弦音要顺着傅东远来。


    等到他和陈慧梅离婚之后,股份到手,再过一段时间,傅东远应该也不会再管她。


    而那时候,是高考还是出国,傅弦音就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希望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


    邵杨的效率很高,信息是下午发的,在傅弦音到酒店之前,他就已经找好了留学中介。


    邵杨办事很靠谱,不然也干不到现在的职位,他和傅弦音约定了下周一去学校办请假手续,又把留学中介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傅弦音。


    傅弦音点开了和顾临钊的聊天框,打了几行字,又删除退出,点开了他们几个人的小群。


    犹豫两秒,傅弦音还是按了发送键。


    几乎是瞬间,群里就炸开了锅。


    程昭昭:[什么意思,音音你要出国吗?]


    程昭昭:[呜呜呜我不想和音音分开……]


    傅弦音:[不是啦,我就是要请假去学托福之类的东西,国外申请季早,等忙完申请我就回来上学。]


    陈念可:[那你要学两边的内容,你学的过来吗?会不会很累呀?]


    傅弦音:[学什么都是学嘛,差不多的。]


    傅弦音:[还没问你们呢,今天英语考得怎么样?]


    这话一出,群里安静了几秒。


    傅弦音心情诡异地好了些。


    她看着群里没有增加的新消息,终于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半晌,还是林安旭出来回了个消息。


    林安旭:[钊哥说,他觉得英语这次挺难的。]


    傅弦音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她赶紧问:[那他有没有说觉得能考多少?]


    林安旭:[钊哥说不知道能不能上130。]


    傅弦音和他们聊天,轻松了些,忽然就像犯个贱。


    于是她说:[哎,好可惜,要是我考了的话,说不定年级第一还能是我的呢。]


    英语是傅弦音的强项,这几次她都是险胜顾临钊几分,如果能在英语上和顾临钊拉开更大的差距,那她年级第一的概率也更大。


    看她这么一说,群里三个人坐不住了。


    程昭昭:[够了,你们这些学霸。]


    陈念可:[够了,你们这些学霸。]


    林安旭:[够了,你们这些学霸。]


    林安旭还发了一个抓狂小人的表情包。


    傅弦音抱着手机,哈哈大笑。


    傅弦音:[好啦好啦,这不是也没考嘛。]


    她忽然想到什么,在群里问:[现在不是晚自习时间吗?你们能看手机?]


    陈念可:[嘘,顾临钊就在我前面刷题,我悄悄玩手机的,他没发现我。]


    怪不得顾临钊没吱声。


    傅弦音:[那他到时候看群消息不就全暴露了?]


    程昭昭:[对哦,那咋办?]


    傅弦音:[要不给他踢出群算了?]


    陈念可:[我看行。]


    林安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弦音:[你们也别玩手机了,赶紧学习。]


    她开始鞭策这仨:[看看人顾临钊,复习得多认真。]


    程昭昭:[嘤嘤嘤,我和你们这些学霸拼了。]


    陈念可:[嘤嘤嘤,我和你们这些学霸拼了。]


    林安旭:[嘤嘤嘤,我和你们这些学霸频率。]


    傅弦音忍着笑,催她们学习:[快去学习!别看手机啦!]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傅弦音叹了口气。


    两天之前,她还在想自己这一次期中考试能考什么样,在想陈慧梅会不会满意她的成绩,甚至在想到时候开家长会,陈慧梅和傅东远到底谁会来给她开,还是说像上次一样,两个人都不会来。


    而现在,别说期中考试,她甚至都不一定能去参加高考。


    她已经亲手更改了自己的人生,还有陈慧梅的人生。


    后悔吗?


    傅弦音在心里问自己。


    她情绪很复杂,可有没有后悔,她真的说不清。


    因为如果再来一次,傅弦音一定还是会这样选择。


    她还是会受不了在学校发疯的陈慧梅,受不了像一条案板上的鱼,像一条待宰的羔羊,生死人生全都掌握在陈慧梅和傅东远手上。


    算了。


    傅弦音躺在床上,看着房间洁白的天花板。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手里就是一副烂牌。


    既然如此。


    那语气把牌都烂在手里,不如把牌都打出去。


    烂也要烂在牌桌上。